「你還是什麼都不買?」
「其實該買的我都買了,我只是想逛而已。」
女人心,真是海底針,難測啊!
「那你現在要去哪裡?」
「我想……我們去醫院好了。」
「醫院?」他反射性地往她肚子上一看。「你要生了?」
「拜託,哪有那麼快?我還要兩個月。」她好笑地打了他一下手臂。
「那麼你去醫院幹嘛?」
「去了你就知道,我們走吧。」
她又怎麼了?
石俊穎背抵在嬰兒室外的玻璃窗上,看著林倩平將臉頰近距離地貼靠著上雙眼眨也不眨地靜靜凝望著裡面約十來個剛出生的嬰兒上邊還靜靜地淌著淚。
她是不是水做的?石俊穎懷疑著,否則,哪有那麼多的眼淚可以流啊?他想,他一輩子流的淚,恐怕還沒有她一天來得多咧。
沒錯,女人偶爾灑幾滴淚水是很美,也很能贏得男人的憐愛,可是,過多也不太好吧,就如她眼淚氾濫的程度,真教他柔腸寸斷啊!
「你怎麼啦?」石俊穎由後搭上她的雙臂。
「沒事,我只是太感動了,看到新的生命一個個在我眼前……」
「那你應該是高興,而不是哭泣啊。」
「我就是高興啊,喜極而泣,難道你沒有聽過嗎?」
也對!喜極也能泣,他怎麼忘了呢?真是的!
「那也高興一下就好了嘛,你是即將臨盆的孕婦耶,哭太多,對你肚裡的胎兒不好喲。」他扶著她,往身後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嘛,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回事,好像自從懷孕之後,我就變得這樣愛哭了。」
就是啊,她以前不是這樣的。人家說懷孕的女人嘴最刁,總是會突然想吃某種特定的東西,為什麼她會和人家不一樣?只會無止境地流著眼淚……
他想,該是她際遇特殊的關係吧,沒多少女人會像她這麼不幸的,而她又重感情、重生命,她今日這樣的行為,也就可以多所諒解了。
不過……他想要是事情同樣發生在蓓君身上的話,她一定一滴眼淚也不會掉的,甚至,她還會更堅強呢!
啊!一想到蓓君,她獨立自主得讓他很放心,若得妻如此,夫復何求呢?直想趕快把她娶回家門……
正當他逕自沉醉在個人的幻想世界裡時,突然,一個重量壓在他右肩,接著……
「嗚……」林倩平把頭靠在他肩上,又淒慘地哭了起來。
搞什麼啊?又哭成這樣?通常一個女人會在嬰兒室外哭得這麼慘烈,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她肚裡的小孩流掉了,或是生出來夭折,可是她……根本不是嘛,她還有即將出生的小寶寶啊,那她哭什麼咧?
「你又怎麼啦?」
「我突然想到我孩子的爸是雙眼皮的,可是我是單眼皮的,這樣小孩生下來,會不會他的眼睛是一單一雙的?如果這樣,那不是很——丑!嗚……哇……」
她的悲痛欲絕,令走廊上來回的人,都好奇地對他們投以注視的眼光。
他想,他們一定又以為他是那個把她肚子搞大又不肯負責任的男人。唉,天耶!
不是他啊!
折磨了一天,石俊穎趕在晚飯前,把林倩平給送了回去,也婉拒了她邀他到家中做客的美意。
開玩笑!好不容易可以讓心情好過一點了,他何苦「自投羅網」呢?
明天,他哪兒也不想去了,他要在家裡睡一整天的好覺。休了六天的假,怎麼他每一天都覺得好累呢?明天是最後一天了,他一定要好好地休息不可了……」離開林家,他立刻下了這重大的決定。
鈴……他手機響了。
「喂,親愛的,今天好嗎?」蓓君又來電了。
「別提了!」他心情惡劣得很。
「怎麼?有人讓你不高興啊?別生氣了,這樣子我怎麼敢拜託你幫我做一件事情呢?」
「什麼事?你說,你拜託我的事情,赴湯蹈火,我都願意去做的。」
「真的?」她甜甜地笑著。
「當然是真的,你是我最愛的女人,我把你看得比我的生命還要重要,又有什麼事情是我不願意幫你做的呢?」
另一頭的她,已開心得要飛上天了……
「其實,我托你的只是小事,沒有那麼嚴重啦。」
「到底什麼事?」
「是這樣的,我有一個表妹現在定居在美國,她想一個人回台灣玩幾天,可是沒有落腳的地方,於是我讓她住到我家去,可是偏偏我爸媽這兩天到日本去了,不在家,所以我想麻煩你明天請一天假陪陪她,可以嗎?」
「你表妹……明天來?可是你不是後天回來嗎?為何她不晚一天,或是你提早一天呢?這樣就可以一起回來啦。」他覺得事情聽來有點蹊蹺。
「不行啦,我們飛機票早就買好,劃好班次了,沒有空餘的位子讓我們改了。何況,我們一個在東岸、一個在西岸,也不算順道啊。」
「喔,那我要去接機嗎?她明天幾點到?」
「不用啦,她大概明天一大早就會抵達了,不用麻煩你天還沒亮就要起床去接她了。她會自己叫車回我家,她有我家的鑰匙,你只要早上起床後,再去我家找她就可以了。」
「那我知道了,好,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地盡地主之誼,讓她玩得開心的。」
「那先謝謝了,回去再好好地——補償你。」
「說話算話喔,拜拜。」
「拜拜。」
收起了電話,他不經意地仰頭看著天空,天已漸暗,夜色即將來臨,現在……他抬手看了一下表。
奇怪了,她每次都怪他半夜打電話給她,可是這次她怎麼自己……也在她那邊半夜的時候打電話來呢?不解!
第八章 第七日迷亂的愛
星期三陰晴不定,天氣逐變。
天氣有一點點的冷,今天是入秋以來,第一道的冷鋒過境,因他根本不想起床,直想睡個飽、睡到自然醒。去它的什麼表妹,只要在中午吃飯前醒來去找她,不就得了!
「啊……」他半醒了過來,打了一個呵欠,翻個身,正想再繼續睡眠的他,覺得他房子內好像有人在走動,於是豎耳傾聽——沒有呀!便又再度閉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一會後——
趴在床邊的他,慢慢地睜開了雙眼,一張臉貼靠在他眼前,是如此地熟悉、如此地親切,乍見剎那,他驚跳了起來,並大呼了一聲:
「蓓君!你回來啦?」
她笑嘻嘻地看著他,覺得他的反應好笑。
「我不是蓓君,石大哥,你認錯人啦!」
「啊?你不是蓓君?那你是誰?」現在的他,還沒完全清醒過來呢,又接二連三地被驚嚇。
「我是她的表妹呀,我叫龔婉君。」
「啊?婉君表——妹?」怪了,這不是在久遠以前年代的電影裡,才會出現的人物嗎?怎麼在現實生活中也會出現?這下,他可完全清醒了。
他跳下了床,從頭到腳把她看個仔細,且不住地在她身邊繞圈圈,想分辨她們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
像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五官,只是髮型不同罷了。蓓君是一頭及腰的波浪大卷;而這個婉君表妹則是長度到肩膀的清爽中長型直髮,除此之外,高矮胖瘦也差不多。
她真的不是蓓君嗎?石俊穎非常懷疑。她們還有什麼不相同的地方嗎?
有了!把視線從她脖子往下移,停駐在她那傲人的雙峰上……以他接觸不少女人的經驗來看,她肯定有三十四D!可是,蓓君只有三十三C啊,不可能短短六日不見,就突飛猛進吧?仙丹都沒那麼厲害!那麼,她真的不是蓓君嘍?可是,又不是親姐妹,只是表姐妹而已,怎麼會長得那麼像呢?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石大哥,你在看哪裡啊?」龔婉君面露不悅,稍稍轉動了一下身子,躲避他的注視。
「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太驚訝了,你們實在長得太像了,所以我才……」
「算了,沒關係的,每個人一看到我們其中一個,都會像你有這種的反應,我已經習慣了。」
「你……感冒了?」聽她講話有濃重的鼻音。
「不是,我天生就是這樣子的,每個人第一次見到我,都會這麼問我耶。」開玩笑,這是她為了區隔兩人間的不同,這幾天不穿衣服對著冷氣吹,才有此效果的。
「原來是天生的……」那就肯定不是蓓君了嘛,兩人講話音色差這麼多,怎麼會是同一個人?正當他這樣想的時候,突然——
「哈——啾!」她打了個大噴嚏。
他茫然地看著她。「你還好吧?你……真的不是感冒?」
「不是不是,我只是突然鼻子癢了,我絕對不是感冒,你相信我。」她再次重申。
有那麼嚴重嗎?不是就不是咩,怪怪的……石俊穎想道。
「對了,為什麼你們名字只差一個字啊?你們是表姐妹,又不是堂姐妹怎麼會同姓呢?」他還是有滿腹的疑慮。
「誰說我們同姓啦?」她會這麼糊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