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來爭執有關腹瀉的問題,吵到最後,你來我往的,倒是快要演變成爭風吃醋的問題了。
「好了、好了,別吵了。」薊奕出聲阻止他們的爭吵,他一聲令下,頗具威嚴。
「你們先回去吧,若真的是天下客棧的食物出了問題,天下客棧一定會負責到底,絕對不會矢口否認。當然,你們請大夫所花費的銀兩,也全都算在天下客棧的帳上。」
眾人沉默了好半晌,壯漢繼而出聲說道:「好,反正你們都有誠心要解決這件事情了,我們再刁難下去也就說不過去了。今天我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再給你們多一點時間,希望你們到時候別讓我們失望。」
「我一定會盡快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的,放心吧。」
眾人心平氣和地相繼離去後,薊奕輕輕歎了一口氣,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冷香,這……」薊奕轉過身去欲跟藺冷香說話,才突然發現他身後一個人都沒有。「人呢?怎麼全都不見了?該不會全又去上茅廁了吧?」
薊奕手拍了下額頭,垂下雙肩說道:「老天!怎麼事情會突然變得這麼亂,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想當然耳,天下客棧下午閉門不開。況且光一整個上午,藺夫人、藺冷香和甯宸不知就來來回回跑了幾趟茅廁,連坐下來要跟薊奕說個話的時間都沒有。
四人當中,只有薊奕像個沒事人一樣坐在椅子上,看著他們來回往返。他一直感到納悶,為什麼只有他一點兒事都沒有?他一直都待在客棧,和他們一塊兒用餐的啊!
直到大夫來替她們看診之後,薊奕幫他們上街去抓了幾帖藥方,順道去拜訪了一下蘇州城的縣令大人,要他徹底地清查這件事情,上次那個貪污的縣令已經被洛韶燁那傢伙給解決了,這次換上來的,應該會比較公正了吧。
如果讓他薊奕發現到這個上任沒多久的新縣令也接受了賄賂,那他鐵定第一個拿那個新縣令開刀,再回去跟洛韶燁算帳,問他換的是什麼樣的人上來。
說到洛韶燁,再看看手上提著的藥草,不知洛韶燁和史雍那時來蘇州城遊玩時,有沒有像他這樣,沒玩到什麼,反而還要照顧一堆病人。本來無一事,真是何處惹塵埃!
打死他,他回去也不會說出他悲慘的遭遇,愛人不接受他就算了,居然還不諒解他,然後要再照顧另外兩個病人,這對他來說,真是個前所未有的經驗啊!
算了,不想罵了。
第18章
薊奕一回到天下客棧,就看到三人幾乎奄奄一息地趴在桌子上。他關心地問道:「跑了一整個上午的茅廁,你們好多了沒啊?」
「你有沒有長眼睛啊?若真的好多了,我們現在還會這樣氣虛無力地趴在桌子上嗎?」甯宸反駁回去。「想也知道當然沒好多少啦!真是越來越笨。」
「問你一句,你答那麼多句幹什麼?」
薊奕走近藺冷香的身旁,柔聲關切地詢問著她的狀況。「冷香,你還好吧?」
「很不好,不好到都沒辦法同你吵架了。」藺冷香也是很無力地回答。
「你們等會兒,我先去廚房裡熬藥,這是剛剛才去抓回來的。」
藺冷香半瞇著眼,看著背影頎長的薊奕離去之後,心中有些許的感動,再怎麼說他也是位客人,竟然反而讓他來照顧她們。坦白說,還真是有點兒過意不去呢!她欠他的越來越多了,會不會欠到後來還不起啊?
就在藺冷香還凝望著薊奕走過去的方向時,他突然又從廚房裡衝了出來,身影隨即映入藺冷香的眼簾,告訴他們一件令他們大為震驚的事。
「這水有毒。」薊奕說出自己的發現。
「什麼!?水有毒?怎麼可能。」三人皆詫異地看著彼此。
「這水被人下了千里瀉,我知道這種漢藥。」
「這麼說,又是有人故意要陷害我們羅!」藺冷香的眉頭更是深鎖。
「老天啊,好不容易生意好轉了,結果現在又出現這樣的問題來。」
「你們大概是早上都食用了井裡的水,所以才會瀉個不停,而我打從一早起來,直到現在都還未進食,難怪我一點兒事也沒有。」
「我只是不想亂誣賴人,但是我覺得這件事從頭到尾絕對跟對面的悅來客棧脫不了干係。」藺冷香垂下雙肩,失望地說著:「可是我們卻礙於一點兒證據都沒有,所以對他們根本就無可奈何。」
「我想我們現在首要注意的就是千萬別打草驚蛇,好引蛇出洞。」薊奕單手支著下顎,沉著地說道:「先別把我們發現水裡有毒的事情洩露出去,明白嗎?」
「你打算怎麼做?」藺冷香問道。
「等他們自投羅網。」
「如果真的是他們的人下的藥,到時我一定要好好地跟他們算帳,害我打從娘胎出生以來,第一次拉成這樣,痛死我了。」甯宸趴在桌上補充道。
啪的一聲,一個巴掌落在虞瑤的臉頰上,馬上印出紅紅的五指印,清晰可見。「你究竟在搞什麼鬼?」
「我……」虞瑤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我給你的明明就不是這種藥,你竟然擅自作主,將藥換成千里瀉!你為什麼要違背我的意思?」虞惲怒不可遏地對著虞瑤咆哮著。
本來虞惲計劃好的事,這下子全給虞瑤給搞砸了,他自己現在也逐漸亂了方寸。
「適可而止吧,你下的那種藥,實在是太狠毒了,我真的下不了手。」
虞瑤最後良心發現,惡整別人她還能接受,可是她真的不想做出傷天害理的事來。
「過火?我看你是在乎薊奕吧!你這吃裡扒外的東西!枉費我們兄妹倆從小就相依為命,我這麼辛苦的把你拉拔到大,你現在竟然為了一個男人而背叛我!」
「給自己留點退路吧!再這樣下去,一定會遭天譴的。」
「你這沒用的傢伙。算了!我自己動手。」虞惲氣急敗壞,欲舉步離去。
「不要啊,你可要想清楚。」虞瑤擋住虞惲的去路,希望能說服他回心轉意。
「走開。」虞惲一把推開虞瑤,懶得聽她長篇大論。
既然勸不動虞惲,虞瑤也死心了,他真的已經走火入魔了。
藺冷香待在房裡歇息著,薊奕端了一碗熱騰騰的藥湯來給她喝。「藥我熬好了,先擱在這裡讓它稍微涼一下再喝吧。」
「你怎麼進來了?」藺冷香見到薊奕沒敲門就進來,趕緊坐起身。
「怎麼樣,你還好吧?臉色那麼蒼白,我看你大概連打人的力氣都沒有了。」薊奕口氣帶著揶揄。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說笑。」藺冷香語氣轉為輕鬆,繼而說道:「不過這倒也是真的啦,我真的連跟你吵架的力氣都沒有了,所以我們和好吧,別再吵了。我想過了,我覺得我這種行為好幼稚。」
聽到藺冷香這麼說,薊奕倒是有幾分開心,想不到他終於打動了美人的心。「這真是奇了,腹瀉讓你把腦子給拉壞了啊?」
「喂你……我是跟你說真的啦!」
「我也是跟你說真的啊!這真的是我的困惑。」薊奕裝出一副無辜樣。
「你很煩耶!你再反駁下去的話,我就不跟你說了啦!」藺冷香不服氣地噘起小嘴。
「好啦、好啦,都是我的錯,行了吧?千錯萬錯全都算在我頭上。這麼愛生氣,一點都不溫柔。」
「你說我不溫柔,那意思就是說我凶巴巴的羅?」
「我不知道,你自己照鏡子看好了,我不敢講,我怕你又想打人。」
「你……」藺冷香聽了為之氣結。好不容易在她反覆地思量過後,發現自己太過鑽牛角尖了,其實薊奕對她是很用心的,她也感受的出來,所以打算和他前嫌盡釋,沒想到薊奕卻一直堵她的話,氣得她一句話都不想再跟他說了。
誰教藺冷香讓他吃了那麼多苦頭,薊奕當然也不甘示弱地想要扳回一城羅,他可是記得很清楚。
藺冷香別過頭去,不理會薊奕那張帶著戲謔的臉。
「喂,你又生氣啦!」薊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對!而且是很生氣、非常的生氣。」藺冷香一樣是別過臉去,不想理他。
「別跟我生氣啦,這樣子我會很難過耶!」薊奕耍賴著,他知道他這一招對女人通常很管用,他都這樣子求饒了,她不心軟也難。
「難過死算了!」藺冷香仍舊是不為所動。
什麼?這一招對藺冷香竟然無效!看來他得改變一下策略才行,該下什麼猛藥才好呢?薊奕倏地靈光一現,馬上又有個鬼點子,那就是——裝可憐。
「哎喲!我的肚子好疼喔,疼死我了。」薊奕的臉上露出疼痛至極的表情,抱著肚子滾來滾去。
「你沒事吧?本來不是好好的嗎?怎麼現在連你也鬧肚子疼了?不是已經知道是水有問題了,難道你也有喝到水?」藺冷香見狀,馬上衝到薊奕的身邊,心急如焚地詢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