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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頁     蘿拉·倫敦

  『我不同意你的說法。藍大衛是何等迷人的角色,你能控制住自己,沒有失身於他,應該贏得一面貞潔獎牌才是。而且。』莎菲姑婆以老練的語氣補充道:『你這次冒險的故事相當機密。我承認雷禮仕星期天晚上,帶著鸚鵡回來告訴我事情發生的經過時,我有些擔心。但你必須瞭解,雷禮仕和他父親在處理汽球當時他們的馬都跑光了,因此他們無法立刻去追汽球,但他們卻沒有笨得像傻瓜一樣慌得到處嚷嚷,弄得眾人皆知。小雷還告訴我說:「別害怕!大衛會設法安全降落汽球的,但我們今天晚上很可能找不到他們,所以我們最好別讓它變成一件新聞。」』

  蘭絲含淚微笑道:『如果我們是降落在市區廣場上,或許還好一些。』

  『亂講話。』莎菲姑婆老練的說道:『世上最傷人的莫過於大眾的抨擊、貶謫。親愛的,任何人都知道那些偉大的浪蕩子如藍爵士等,很少會選擇市區廣場那種公開場合,來進行他們的羅曼史的。或許你聽說過拜倫爵士和那個名叫史蜜兒的娼妓,在克萊倫斯旅館走廊上的醜聞。』從蘭絲深受驚嚇的表情,莎菲姑婆知道她一定沒聽過這件事。清清喉嚨,尹莎菲急促的說:『好了!別管它!你們拿什麼應付旅館錢和搭乘郵車的費用?雷禮仕告訴我藍大衛身上不可能有錢的。

  『那客棧老闆娘一再堅持要我躺一個小時,休息一下,藍大衛趁那時候,把兩隻羊賣給一位農夫,他告訴我:這禮拜他會差人去把它們贖回來,還給西風船長的。』

  『這倒是個權宜之計。』莎菲姑婆聽了咯咯笑起來。『想想看!高貴的藍爵士,居然搭乘一輛普通郵車!』

  『他才自在呢!我不騙你。跟我們同車的還有一個屠夫和他的家人。藍爵士先是和他大談銑鐵價格的低落,將會對斯洛普希爾一帶煉鐵業的影響,接著他很噁心的和她女兒調情,又和他四歲的兒子玩「幾輛馬車」的遊戲,鬧得差不多了,就舒舒服服的靠在角落裡睡著了,把我一個人丟給那個喜歡追根究底的屠夫太大。她從客棧老闆娘處得知我們被劫的事,就拚命問我經過情形。我相信她一定知道我們是在騙人,我起碼漏出十二個破綻讓她識破。我從來沒有那麼丟人過!最可恨的是,這麼一來,我便錯過了潛入方冷白家的機會。』

  『這是天意,我的孩子!真希望你現在能聽我的話,別再那麼頑固。我覺得你今天晚上最好還是別出現在舞台上。』

  『莎菲姑婆,你明知道,如果我想繼續混在戲院裡,我就必須上台。我現在不能退縮!』一陣敲門聲干擾了這兩位女士,她們的注意力轉向客廳門口,只見海莉手中拿著一封信,站在那兒疇躇不前。

  『海莉,那是什麼?』莎菲姑婆問道。她接過那只信箋,以失望的神態看著那個信封。『是鮑小姐送過來的。我希望這不表示她打算遲到。』莎菲姑婆一面撕掉封口,打開那封信,一面說『我不想錯過這齣戲的每一分鐘。這個討厭的女人!她扭傷腳踝了,可是她居然還有臉要我過去陪她。』

  『你當然該去陪她。』蘭絲企圖掩飾她心底的失望,說道。

  『讓你一個人去戲院?我不能,這怎麼成!』

  蘭絲勇敢的微笑道:『莎菲姑婆,怎麼不行呢!我必須比你早到劇院,我們根本無法一起坐車去。而且我是改了姓名,埋伏在那兒,我們根本不能相認。當然,你若去了,對我是一種安慰與支持,可是你明天去,我也一樣感到安慰。』

  由於鮑小姐是位身體不好的溫柔女性,莎菲姑婆最後還是決定去陪她了。有關蘭絲參加演出的事,莎菲姑婆一直保密得很好,所以她現在也無法提出這個理由,來拒絕她的朋友。想到這兒,莎菲姑婆在心底暗笑:其實,蘭絲在劇院裡也不會完全沒有朋友,因為,藍爵士一定會在場。

  □

  藍卓瑞戲院裡擠滿了觀眾,正如藍爵士每部新戲開演時一樣的熱鬧。以法國大革命為背景的故事向來就深受歡迎,藍爵士又是有名的劇作家,再加上秦愛華和葛詩蘭領銜主演,因此每個人都認為花三先令之便士買張票來看這齣戲,一定值回票價。

  『橘子水,薑汁啤酒,節目表!』賣橘子水的女孩一面在擁擠的池座上穿梭,一面叫喚著,她們不但忙著和觀眾交易,也忙著和他們打情罵俏,找零錢。至少有兩千個以上的戲迷,爭先恐後的要擠進戲院裡頭長凳上的座位。在等待那沉重的綠簾幕拉起來的時候,是欣賞眾生百態的最佳時機。

  一些過度講究穿著的人,誇張的挺著胸,昂首闊步的前進,彷彿是想藉此好好展示他們雪白襯衫上的紫水晶扣子,以及他們領巾的繁複打法。由於襯衫衣領太高了,他們根本無法轉動他們的頭,當他們揮動象牙把手的枴杖或雪白的晚宴手套,向他們的朋友致意時,他們只好以僵硬、優雅的姿勢前進。

  除了這種衣冠楚楚的人士,池座的觀眾群中亦有技工、年輕的律師,商店老闆、街上的流氓惡棍,他們聚集在一起,形成一股喧噪的混亂,有的在打架,把地板震得喧天價響的,其中還夾雜了口哨、號角及喇叭聲。有個戴了假鼻子的傢伙,被架在他同伴的肩膀上行走時,撞上了清潔工人的鈴鐺。四個大學生一時興起,突然決定從池座前面一直跑到後面,看誰最快,許多正鬧得興高采烈的傢伙,突然發現自己被這四個人撞得四腳朝天,倒在地板上。

  池座的周圍有三層鍍金的私人包廂環繞著,只有能付得起一季兩百五十英磅訂座費的人,才能坐在這個地區。此刻,雷金王子正坐在皇家包廂裡,那是劇院中唯一設有專用火爐的位置,在他的身邊環繞著一群啜飲香檳,穿著絲質衣服,戴著珍貴手飾的名人。王子正為了一句名言而笑得好大聲,說這句話的人正是藍爵士本人,穿著深藍色外套,剪裁出色的長褲,他看起來真是瀟灑極了。

  其他還有一些私人包廂,像眾星拱月似的環繞在皇家包廂的周圍,它們分別是:柯布蘭葛斯特皇爵、李查蒙、艾吉爾女公爵、翟絲夫人及其他名人的包廂。在這些座位上,儘是揮動不停的扇子和四處張望的眼鏡,它們的主人忙著看人,自己也成為被注目的對象。妝扮高雅的女士們作出一付高傲的模樣,男士們則暗地裡到外張望,找尋獵物。他們之間主要交談的話題就是:某某人坐在那兒?跟誰坐在一起?某某人正在跟誰說話?

  最上面一層的包廂被稱為頂層樓座。這裡的座位,每張票十先令,價錢相當便宜,只可惜劇院設計時,沒有顧及周全,使這兒的角度太過極端,因此坐在這兒的觀眾只能看見舞台上演員的腳。在這種狀況下,觀眾自然不滿,為了洩憤,他們往往會扔下橘子皮、玻璃杯、放鴿子到天花板去,引起池座裡觀眾的憤慨。

  觀眾的喧鬧傳入後台的女更衣室裡,艾蘭絲正坐在一張有椅墊的長模上,順從的張開嘴巴,讓一位化妝師替她塗上一層俗麗的口紅。這間屋子裡充滿了溫室百合花及玫瑰花的香味,但其中亦混雜了香水、汗臭及舞台化妝品的味道。

  大約有廿個女人伸出長腿,套上玻璃絲襪,然後在屋子裹走來走去,背誦著台詞。在蘭絲的化妝台旁邊,是個小化妝台,奚莉莎正坐在它前面,熟練的用粉撲修飾她的鼻子。在她的後面,葛詩蘭正斜躺在一張希臘式的長凳上,平靜的研讀她的台詞,手中同時轉弄著一隻黃玫瑰。

  『觀眾吵成那樣,好像要暴動了似的。』蘭絲擔憂的說道。

  奚莉莎輕蔑的看了她一眼。『這不算什麼──他們只是有些興奮罷了。』她不悅的說道:『我只希望情況不要愈變愈糟。你今天有沒有看報紙:昨天晚上修士花園發生一場騷鬧。』莉莎伸手到她腳跟前的衣服袋子裡,拉出一份報紙,攤在化妝台上。『在這裡:「我們認為昨晚修士花園劇場裡發生的事故,是杜松子酒所引起的不良影響。事先一句請求都沒有,坐在頂樓層座的上流人士,竟然在第二幕開始時,要求加入木笛的演奏,然而這一項並不包括在節目中。他們不斷的鬧,最後竟將酒瓶丟在舞台上,還好沒有引起什麼不良事故,但這種行為往往會產生很重的意外!」她翻過一頁報紙,接著說:

  『我們來看看海茲利在他的專欄裡,寫了些什麼。』看了一會兒,她奇怪的看看蘭絲。我發現有人在捧你喲!這上面寫著:『...「我在藍卓瑞劇院的綠屋裡見到了白蘭絲小姐。這個優雅的新人,特出現在藍爵士新戲──瑪麗後面上演的鬧劇中,她會為這出鬧劇帶來更清新的氣息。她的眼睛有如兩潭墨水,嘴唇如夏日草莓般的紅艷,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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