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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陳希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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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君山對於黛娜在餐會上的一番表現十分不解,為何她會對素未謀面的李振崗與◇亭有這麼深的成見呢?」在回程的路上,馬君山不停地將◇亭的臉反覆思索,冥冥之中好像曾在什麼地方見過……他不禁問黛娜:「小黛,我怎麼總覺得這個黎◇亭好像我在哪裡見過,跟你讀大學時的那個男朋友好像,會不會是同一人呢?」

  坐在車子右座的黛娜心中一驚,為了要掩飾自己曾私下偷偷請黎毓盞先帶她去找◇亭的這件事,她極不耐煩地回了一句:「沒這回事,人家比起他,各方面的條件可好得太多了,你別聯想力那麼豐富行不行?」

  「可是,我總覺得他們長得好像……」陷入一團迷霧中的馬君山不斷回想著黛娜大學時期那個男朋友的面容,總覺十分神似……

  「這世上相同的人太多了,尤其是那種走兩三步就有一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臉,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爸,你別想那麼多了好不好,我發誓,我根本就沒見過他。」黛娜加重說話的語氣。如果讓爸爸發現她曾背著他去找過黎◇亭,又被難堪的打回票,羞都羞死人了。

  「那你為何力排眾議,一口就毀了他們的成就?你總要說個道理讓我明白。小黛,你要不說清楚,我怎去跟人家回話?他們的果園沒你說的那麼糟,這是每個農業局的官員都知道的事,萬一人家去查沒你說的那樣,看我怎麼跟人家交代!」馬君山在社會上也是有地位的,如果黛娜信口開河,他賠一千萬個歉也無法挽回他的商業信譽。

  黛娜見馬君山心事重重,彷彿已經看見他在跟人家彎腰道歉一般,她突然邪邪地淺吟一句:「我保證我今晚說的話穩沒錯,你看著好了。」

  抿起的一窩笑靨,帶有深濃的回敬意味。馬黛娜早知道要如何來對付◇亭與采漪,◇亭不在乎他倆以往的曾經擁有,她也不會讓他與采漪天長地久的過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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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色的溶溶月華之夜,透出一絲的懶弱涼風。◇亭獨自一人在淒淒冷冷的空庭內燃煙獨思。第七根了,他從沒有如此迷戀過這麼多的吞雲吐霧之物,只不過今晚,他卻膩著它們不放……

  當他抽出第八根時,一雙纖纖柔荑將它摘了下來;隨之,便聽到一句:「別再抽了,傷身體的。」

  他抬起沉昏昏的頭,看向月光佔據的一張姣美臉孔,那是讓他隨時隨地寬心的良劑;一看到她,心中再有不如意也欣然許多了。

  「還不睡,現在該是你睡美容覺的時間,不怕明天冒出痘痘?」◇亭憔悴地笑著。

  「從你回來我就看你一人在這邊坐著,也不跟我講話,我怎能睡個好覺呢?你有心事對不對?是不是晚上的應酬不開心,他們一直灌你酒?他們好壞喔!下次帶我去,我一個一個灌死他們,替你報仇。」采漪抱著抱枕,心疼地看向黑眼圈的◇亭。

  ◇亭聽了這些話焉能不心酸,光聽她這些話就夠窩心到心靈的最深處了。

  「來,坐我這邊。」他拍拍自己的大腿。

  采漪像只聽話的小鳥倚進他懷中,卷卷的睫毛揚著分擔憂愁。◇亭攔腰將她擁進自己的懷中,柔情似水的春情繾綣表露無遺。

  「你究竟怎麼了嘛!老陰陽怪氣的,你別以為我什麼都看不出來,其實我什麼都懂,只是,你都不想讓我管你!」管家婆的姿態立即顯現。

  「寶貝,你又知道了些什麼?告訴我。」他抱緊著她,像擁住蓬鬆的羽墊一般舒服。

  采漪兩眼怪異地定住他說:「好肉麻喔!你什麼時候學會油嘴滑舌?」

  「沒嘴滑舌也針對你啊!你以為這項福利是每個人都有的啊!」◇亭出現難得的撒嬌黏膩,手臂更緊緊箍住她,像是一隻過緊的戒指,想套住采漪這只纖纖的玉指。

  「你知道嗎?我看過一本書上說:男人在開始甜言蜜語的時候,就表示他做了虧心事。你幾百年不會說這些滑膩膩的話,今天卻說得特別多。你老實說,是不是晚上有人對你獻過慇勤,而你的心又蠢蠢欲動了?」采漪果真是個大醋桶,深怕◇亭一見了世面就不安於室。

  ◇亭一聽慌了心,忙像個童子軍娃娃舉起了手發誓說:「天地良心,我黎◇亭豈是那種見一個愛個的花花公子,再說,要找到比你還要好的美嬌娘,要繞地球幾圈才找得到啊!」

  「那你怎麼一整個晚上還愁眉苦臉的,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嘛!快啦!說不定我可以幫你的忙,我要成為你最依賴的對象。」她像個蜜糖提煉的洋娃娃,黏黏地說著愛語。

  ◇亭決定不隱瞞她,忡忡地訴說:「就是那個馬黛娜,她也出席了今晚的宴會。」

  「什麼?那個瑪丹娜,她憑什麼去那邊?」采漪瞪著一雙牛眼看著他。

  「她爸爸是本地農產運銷公司的董事長,所以,一同吃這飯局是很理所當然的事。」

  采漪才不依順他的苟同,不屑地啐道:「是不是她把昨天在我們這邊吃閉門羹的事跟她老爸說了,這個女人!」她咬牙直想吞她入腹。

  「不是,那件事我看連她爸也應該不曉得,不然,馬君山昨天早就發飆了。問題是,今晚她跟我見了面之後,卻一副不認識我的樣子,還信誓旦旦地說我們果園不符合衛生標準,為什麼她敢這麼說?這才是我感到不解的地方。」◇亭之後更將一些在席間黛娜如何遊說列席官員及老闆不要收購「橙煙軒」的桔子及香吉士的事,一五一十全說給她聽。

  「好壞,這惡女,她實在比倩女幽魂裡的姥姥還狠毒!」采漪恨不得像揉螞蟻般將她壓扁。

  ◇亭笑笑,撥撥她蓬鬆的髮絲,然後在她狹細的鼻骨上用手指夾住說:「嘴巴不能這麼壞,再怎麼說,在認識海若之前,她也給了我不少美好的回憶。我們昨天那樣對她,她不氣才怪。」

  「你就只會替別人著想,人家都快要騎到你頭上來了,還一味幫她圓話,這世上就有你這樣的傻瓜。」在采漪的心中,她最放不下心的就是◇亭的菩薩心腸。

  「人與人之間的殺戮夠多了,能原諒別人就別太計較。我只是有個疑問,她為什麼硬要說我們的果園有問題?明明就不是她所說的那樣!如果她今晚沒有說那席話,我還不會那麼在乎她的惡行惡狀。」

  采漪沒想到◇亭這麼容易將別人的話擱悶在心頭,說不定這是馬黛娜故意要嚇唬他,洩洩恨罷了。瞧他,一副真被唬住的模樣。采漪立刻安慰道:「別著急,等明天一到,她的牛皮吹破了,也就沒轍了,來,我新買了一張ENYA的CD,我想一定可以幫你鬆弛鬆弛緊張的情緒。別擔心,我會永遠支持你的!」采漪牽起◇亭的手,兩具相依相知的麗影,漸漸深入夜與月的交錯迷色中。也許真如采漪所言,黛娜不過是嘴巴胡扯瞎屁一通,根本不必為這無謂的假煙霧煩心。

  兩人享受了一晚ENYA的鄉宴,甜甜地進入夢鄉。明天會如何,再說吧!

  第七章

  春寒料峭時分,清晨老像個賴床的小孩遲遲不肯露出臉孔見人。陰霾的天空不見一絲彩筆揮毫的曙光,在這萬籟俱靜的黎破時刻,朱家的大門卻傳來鳴鼓伸冤般的捶門聲。

  「來了、來了,什麼事敲得這麼急!」韓叔披了一件羊毛衫,小快步的出來迎門。

  門一開,是果園的工頭龍伯。那張駭白了半邊臉的神色,像是剛從地府游了一趟回來似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韓叔話一問完,其餘家族成員便魚貫陸續奔了出來。

  「李先生、朱先生,大事不好了,果園……果園……」龍伯喉嚨像是被卡了一顆魯蛋,囫圇不清地說著難以辯析的話。

  「果園怎麼了,你倒是說啊!」◇亭有股不祥的預兆,這念頭是自昨晚就開始有的。

  龍伯稍喘完了氣,深吞一口口水後,終於能說出完整的話了。「我今天本來要早一點叫工人去採收水果,誰知道,我才走進果園,就發現果樹的樹根被灌上了水泥漿,所有的桔子全被打落到地上,連地上的土壤也被灑滿了硝酸,成了無機肥,完全沒有經濟價值。黎先生,中午不是有農業局的官員要來複查一次嗎?照這情形,勢必沒有大盤商願意批發我們的水果,那……那該……」

  「別說了,我先去看看情況如何再說。」

  ◇亭早就有預感,一顆心怦跳得凶,他騎上摩托車,亂無頭緒是便一路奔向「橙煙軒」,采漪當然無法坐以等閒,也在韓叔的開車之下,與李振崗、朱長洛火速前往。萬一真如龍伯所言,◇亭哥……他能承受和了這個難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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