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頭快痛死了,看樣子,只有把他也帶上飛機,等到了英國之後,她再溜之大吉,這樣就算他到處去嚷嚷,別人也找不到她。真是自找麻煩,討厭死了!
「怎麼會跟我沒關係?」他開始分析道:「我總得知道你是誰,做了什麼事,要到哪去……」
「別吵了,我都已經說跟你沒關係了,求求你幫幫忙,別煩了!」她不耐煩的說。自顧自的躺回沙發,她真的需要休息,她累了。
她不再管他,緩緩的進入夢鄉。她的警覺性一向很高,輕微的聲響都會讓她驚醒,所以她倒不怕他逃走,反正她一定可以把他再抓回來,在他碰到門鎖之前!
???
江青蘿睡得很不安穩,一直在做夢,她夢到了黃蘿,夢到她無邪的笑容,夢到她痛苦的樣子,夢到自己一槍射穿了她的心臟!
「青蘿……救我,你為什麼不救我?青蘿……殺了我,讓我解脫,求求你!」黃蘿柔軟的嗓音,迴盪在她耳邊。
她痛苦的掙扎著,不斷的往後退,「不,我下不了手。」她近乎歇斯底里的大叫,「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青蘿,我們是好姊妹呀,算我求你,讓我死。」
黃蘿狂亂而絕望的眼神糾纏著她,她閉起眼睛,猛一咬牙,扣下了扳機——
只見黃蘿纖細的身子倏地往後飛起,重重的落在地上,像個破碎的洋娃娃,了無生氣的躺在地上。她的心口上有一個黑黝黝的大洞,鮮血正怵目驚心的不住往外冒。
江青蘿放聲尖叫,狂亂的揮動雙手,直到有人鉗制住她,她才猛然睜開眼睛,淚水瘋狂的在臉上氾濫。
「黃蘿、黃蘿!」她失神的低喊著。
平納被她痛苦的啜泣聲給驚醒,發現她在睡夢裡流淚並不斷的囈語著,彷彿在抗拒什麼,他忍不住伸手搖醒她,柔聲安撫她,「沒事了、沒事了。」
江青蘿閉上眼睛,她許久沒有夢見黃蘿了,心也很久沒這麼的疼痛,現下的她彷彿是溺水的人,在危急中抓到浮板,她緊攀著平納的胳膊不放,全身因痛苦而劇烈的顫抖。
「黃蘿,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疊聲的說,眼淚沿著臉頰不斷的流下來。
他將她的頭按在他肩上,溫柔的擁著她,低聲的說道:「別哭了、別哭了。」她滾蕩的熱淚侵濕了他的衣服,深深的烙印在他的肩頭。
是她殺了黃蘿,她最親愛的小妹妹,她從來不曾拒絕黃蘿的要求,連她求自己動手殺了她,她都照做!也許黃蘿是解脫了,但是她卻永遠陷在這個惡夢,而無法睡得安穩。
黃蘿小江青蘿兩歲,兩個人一直很親密的,在紅蘿和藍蘿死了之後,她們更依賴對方,疼惜對方。直到有一天,惡運降臨在黃蘿的身上,她永遠也不明白,為什麼會是黃蘿,她還只是個小女孩,那麼甜蜜的小女孩呀!
那天,組織電召黃蘿到鄉間總部去的時候,她還高興的跟自己說晚上見,等她終於回來,已經是三天後的事,她滿身的傷痕,看到自己時只用充滿恨意的眼光瞪著自己。
「我一直叫你,叫你救我,你為什麼不來?我恨你、我恨你!你讓我在地獄裡待了三天,為什麼不救我?」
她後來才知道,黃蘿是一個禮物,她被首領賞給有功的人三天,她不敢想像那三天內,黃蘿遭遇到什麼事,她不敢問,也痛苦自責,她不應該讓黃蘿遇到那種事。
而凡事開了先例,就會還有下次,黃蘿終於崩潰了,她是個人,是個敏感而脆弱的小女孩,她受不了了,然後,自己幫她解脫了,她親手殺了自己甜蜜的小妹妹,讓自責一輩子跟著自己。
「你做惡夢了。」平納替她擦去額上的汗水。
她愣愣的看著他,淚眼模糊中接觸到他那湛藍的眸子,她靠近他,雙手環著他的頸子,柔軟的唇輕輕的觸著他的臉頰。
自暴自棄的念頭攫住了她,黃蘿是替她受苦,被當作禮物的應該是她,而不是天真無邪的黃蘿,若不是因為這樣,她的小妹妹還活著、還活著。
她的眼淚沾濕他的臉,她溫柔而生澀的吻著他,「抱我,不管你是誰,抱我……」
平納渾身一僵,似乎懷疑他所聽到的,她知道她在說些什麼嗎?她這樣叫做誘惑耶,若他因此對她做了什麼,她可不能怪他。
而且他不是個會拒絕女人的男人,尤其是女人主動引誘他的時候,平納低下頭,在江青蘿頰邊、頸邊落下一連串的輕吻。
她貼緊他,沒有絲毫抗拒,一心將自己的身子交給身邊根本不認識的他……
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他絕對不懷疑這一點。看著她沉睡的容顏,她的臉上淚痕未乾,眉頭輕輕的攏在一起,在柔和的燈光下,她幾乎不像是真實的,看到她凌亂的長髮和純潔的臉龐,他伸出手輕輕的觸著她,這是個什麼樣的天使?
他除下自己的尾戒,歎息著套在她的中指上,輕輕的吻了她的手一下,擁著她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第二章
江青蘿很久沒有睡得這麼安穩了,等到她醒過來的時候,一股後悔的情緒牢牢的抓住她。
她做了什麼?天哪,她不知道要用什麼表情面對他,她竟然說得出口,要他抱她?那不是她,不會是她!
她發現自己自躺在一個臂彎中,慢慢的抬起頭來,只希望他還沒醒,不過幸運之神似乎不打算站在她這邊。
她才一抬頭就尷尬萬分的迎上他瞭解的笑容和有神的眼睛,看樣子他醒了,而且很清醒。
「早呀!」
她的臉陡然緋紅,「不准你多說什麼。」她連忙警告他,誰知道他又會胡說些什麼?
他古怪的笑了笑,掀開被單逕自下床。
只是看著他的背影,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他完美的身軀就在她面前雄偉的展示著,她從來沒想過男人的裸體會這麼美、這麼可觀,一種從沒有過的感受流過她的全身。
她不要這種感覺,她抗拒著,並為自己感到羞恥。
江青蘿勃然怒道「誰叫你沒穿衣服站在我面前?」
平納詫異的回過頭來,臉上有著戲謔的嘲笑,「小姐,我不知道你的習慣怎麼樣,不過做完愛之後,我是不會急著把衣服穿回去的。」
「閉嘴!」她氣得滿臉通紅,順手抓起枕頭就朝他丟過去。
他大笑著避開,毫不在意的走進浴室去梳洗,心情好得不得了。
她氣憤的連忙穿起衣服,她是昏了頭還是發神經病?她得趕快離開這裡,避風頭去。
「親愛的,你在做什麼?」走出浴室,平納刻意的掩飾話裡的笑意,但那帶笑的眼睛卻忍不住瞇了起來。
「你給我住口,我不想聽你說話!」
她戴上渚棕色的隱形眼鏡,使她的瞳仁變成棕色,再熟練的用一塊軟塑膠來加高她的鼻子,和加長她的臉型,跟著用強力的染劑,將一頭頭髮染成金色,最後拿出個薄如蟬翼的薄膜往臉上一貼,她變成了一個金髮美女,完全看不出不自然的痕跡。
平納看得呆了,「好神奇……」
她是逼不得已才在他面前改裝!她提起手提袋,冷然道:「走吧!」
「走?」他懷疑的挑高了眉毛。
「機場!別讓我再說第二遍。」
「你不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或者我要怎麼找你?」
他真的是白癡,她只要一脫身,一定離他遠遠的,絕對不想再見到他。
她瞪了他一眼,「我叫你閉嘴!」
她心情不太好,看樣子是後悔昨晚的一時衝動。他是不該乘人之危,他知道她昨晚的情緒極不穩定,他應該當個君子而不是個色狼。可是,他就是沒拒絕她,為了他也不清楚的理由。
他們到了機場之後,一個表情陰森的男人迎了上來,他有點懷疑的看著平納。
「狐狸,他是誰?」
「跟你沒關係。」江青蘿將手提袋交給他,裡面有她得手的兩百萬美金。
他冷笑道:「你的任務不能留下證人,你得記住才好。」
「你也要記住,,我的事情你最好少管。」她毫不客氣的反駁,她知道他要做什麼。接過假造的護照和身份證明,心裡開始思索要怎麼辦。
「狐狸,你若下不了手,等組織知道,結果還是一樣的。」
「不用你提醒我。」她狠狠的瞪著他,十分討厭他的不識相,小小一個跑腿的嘍黎]跟她冪!看樣子如果她不出手解決那個男人,組織也會下手,她得自己下手,以免讓她的任務有瑕疵,讓紫蘿有挑剔的理由。
江青蘿拉著平納往廁所走,粗魯的把他推進去。
「小姐,這是男廁耶!你走錯了吧?」平納忍不住道。
「你死到臨頭還吵!」她用槍直指著他的頭,眼裡有著嚇人的殺氣,她的確不能留下他,他會成為她的瑕疵。
他毫不畏懼的迎視著她,第一次沒有抗議她用槍指著他的頭。他的眼光帶著研判的意味看著她,雖然剛剛她和那個男人談些什麼,他聽不懂,但是從現在的情形來看,她已經利用完他,而現在他沒有活著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