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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黃蓉

  苡築雙頰緋紅,目光溫柔而熾熱地凝視著他,他除卞她最後一件貼身衣物,用自己的身體與她天衣無縫地擁抱一起。

  她的呻吟彷彿楓林的低語,香甜而醉人。

  那一夜他們終於……終於……

  可她忘了隨身攜帶夏媽交給她的白絹,忘了她還沒畢業,忘了……

  起伏飄蕩中,她只是身不由己地,一遍只一遍地呼喊著他的名字。

  ◎  ◎  ◎

  回到房裡,她猶驚魂未定,他竟又攀上她的身,不准她休息,不准她睡去,不准她心不在焉沒專注地著著他。

  霸道的男人,她已經豎起十幾二十面白旗了,他卻仍視若無睹,像個賴皮的孩子,硬纏著人家不放。

  到得四更時分,苡築實在倦極,倚進他臂彎裡,朦嚨地待要入眠……陡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她自夢中驚醒。

  「會是誰?」屈扶風抬頭往外張望。

  「我去瞧瞧。」苡築一起身才發現自己赤裸著身子=忙躺回床榻。

  「你睡吧。」屈扶風將她按回棉被底下,癡戀地在她雷瓣香了一記,才抓起椅背上的長袍裹住身軀。

  「叔叔,你快救我!」

  是琬而!

  屈扶風不敢遲疑,倉皇打開房門。 「怎麼……你是怎麼啦?」

  琬而未語淚先垂,「噗通」一聲就跪在地上了。

  「叔叔,全世界只有你能救我,你一定要救我。」

  床上的煎築一聽是惋而,慌忙摸黑地找著衣裳穿上.趕出來看個究竟。

  「嬸嬸,嬸嬸,你救我救我……」惋而像見到了活善薩.抓住苡築的手臂,搖得她頭昏腦脹。

     「你先起來,有話慢慢說。」說話啊。上的斗篷輕巧地披往屈扶風身上。「當心著涼了。

  「噯喲!人家都快完蛋了,你們還有心情在那休息啊卿我我。」而急著撥開他們,擠進中間去,吸引他們的目光。

  「把話說清楚,到底出了什麼事?」屈扶風軟玉溫香在抱,被她破壞了一床好夢,心裡已經有夠不爽,哪還有心情管她完不完蛋。張臂一攬,把苡築重新摟入懷裡,也不忌諱惋而,照樣貼著她的臉親暱。

  「我……」琬而哭得更厲害了。 「娘要把我嫁掉了啦!她跟爹背著我偷偷答應了警察廳張廳長,要把我嫁給那個粗裡粗氣的張智朋。」

  「那個混帳東西?」

  「是呀!嬸嬸,你還記得吧,就是曾經在學校調戲你,結果——」琬而見屈扶風臉色不對馬上住了口。

  可,來不及了,儘管蕞築顯得坦蕩磊落,他的眸光還是追過來興師問罪。

  「沒什麼,那已經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拜託,那又不是她的錯。

  屈扶風深深望了她一眼,示意她:此事另日再議,如有越軌,絕不輕繞。

  苡築只一味地輕輕淺笑,大有「隨君處置」的態勢。

  「嘿!你們別再眉來眼去的,都已經做那麼久的夫妻了,還時興這一套。」琬而堅持必須把話題轉回她身上,並且不許他們心猿意馬的恣意調情。「我不能嫁給張智朋,叔叔,你幫我去跟爹說。」

  「成。你學業尚未完成,的確不必急於一時。」屈扶風一向最排斥這種盲目的八股婚姻,即便惋而不來求他,他也會多管閒事的去找屈長風曉以大義。

  「讀不讀書無所謂,實在是……是……我心裡已經有了一個人。」惋而忍不住坦白招供。

  「是誰?我們認得嗎?」苡築問。

  琬而手絞弄著衣角,頭垂得好低。 「就是……曾老爹的兒子,新南。」

  「是他!」屈扶風地一笑。「這小子有眼光,不錯,這個忙叔叔幫定了。」

  苡築可沒他那麼樂觀。不好!誰不好愛,怎麼會去受上新南!

  「你們……呃,在一起很久了嗎?」已為人妻的地,問起兒女情事依然滯礙難言。

  琬而眨著大眼睛,天真地問:「一定要說實話嗎?」

  「少囉嗦,快講!」眼看快五更天了,他們還要不要睡啊!

  「好嘛,你別生氣,我說就是了。」惋而無邪地抹掉淚水,顯出一朵燦爛迷人的微笑。「我們從好早好早以前,就開始相愛了。正確時間我已經記不得了,總之,我們情投意合,非君不嫁,非卿不娶。」

  看來事態似乎頗為嚴重。

  苡築和屈扶風交換了一個眼神,由她代表發問:

  「你娘知道這件事?」

  「當然不知道,知道了我能活到現在嗎?」

  自從巫秀霞得知屈長風在外頭胡搞結果鬧出了人命,最後還讓那女人的牌位進了屈家的門,她就恨得牙癢癢的,把所有的氣全出在曾家的人身上。

  她拿自己丈夫沒辦法,找窮佃農的碴總行了吧!因著她的緣故,曾老爹攏總搬了四次家,就只為了躲避她的無理取鬧。

  苡築本來還想問她爹知不知情,但問了也是白問,屈長風鎮日除了吃喝嫖賭,他還能知道什麼。

  「你知道你娘不同意,你還……」

  「沒辦法,我對他一往情深,今生今世除了他,我誰也不嫁!」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看得苡築心驚肉跳:

  「唉!真羨慕那傻小子,若是有人這樣對我,我也可以死而無憾了。」屈扶風藉題發揮,一雙利眸直勾勾地瞥向苡築。

  「你希望我為你死?」苡築鼓足勇氣把他瞪回來。

  「我希望你死心塌地的愛著我。」屈扶風冷凝的眼潛藏著火樣的熱情,燎向懷裡的人兒。

  「又來了,」琬而簡直受不了他們。 「你們可不可先停一下,想想該怎麼幫我?」

  「這……」苡築撞了一下他的腰。 「剛剛是誰打包票說要幫到底的?」

  「沒問題,我保證會傾全力來阻止這樁不明智的婚事:」屈扶風成竹在胸的說。

  「萬事拜託了。」惋而慘白的臉總算恢復了些血色: 「叔叔,你能不能好人到底,順便幫我和新南?我不想唸書了,也不想待在杭州,我想……跟他去上海。」

  屈扶風這會兒顯得有些猶豫了。

  惋而不是他的女兒,就算是,他也放心不下她和新鴦到上海去。萬一新南負了她,那……離鄉背井的,教她一個女孩子怎麼辦?

  苡築瞭解他的為難,轉身正色地對著惋而。「你跟隨新南,有沒有……有沒有……做出非分的事情?」

  「嬸嬸是問我有沒有把身子給他。還沒。可我並不在乎,我的心早就給了他。」

  好加在!

  苡築放心的表情令屈扶風很不以為然,難道就因為他們謹守禮教,不敢逾矩,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拆散他們嗎?

  「你先回去考慮清楚,如果真的非他不嫁,叔叔即使拚著和你爹娘翻臉,也會把這事攔下。」

  「沒時間考慮了。我娘說明天張家的人就要來下聘了。」琬而鼻子一吸,眼淚又成串滾落。

  「這麼快?爺爺奶奶知道嗎?」

  「不知道。娘故意瞞著大夥,想先斬後奏,等木已成舟,即使爺爺奶奶反對也挽救不了。」

  「怪不得他們急著分家,原來打著這樣的主意。」在築道: 「張廳長在地方上有權有勢,攀上這門親事,的確要非富即貴了。」

  「誰稀罕!」琬而氣得吸起嘴巴。「我才不要讓別人牽著我的鼻子走,主宰我的一生,像你們兩個——」唉!怎麼又說錯話了。

  「沒錯,我們兩個就是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苡築嘲弄地看向屈扶風。

  「你後悔了?」他的臉色現出前所未有的冷肅。

  「嫁給你是我自願的。」這人怎地說翻臉就翻臉,開個小玩笑也不行嗎?

  「我不是指那個。」他是指二更過後所發生的事,亦即……

  「那你……」苡築一下子面紅耳躁,這種事怎好當著外人面前問?也不害臊。

  「什麼事?我也想知道。」琬而是超級好奇寶寶,見苡築和屈扶風神色暖昧,料想「內情」一定頗不單純,馬上就急著參一腳,忘了剛才還哭得稀哩嘩啦,好蘭淒慘。

  「小孩子不要問這麼多。」苡築端越長輩的架子,將她旺盛的好奇心,瞬間打入地牢。

  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更不願讓屈扶風繼續用凌厲的目光審視她的心思。

  「你先回去,我和——天,你是怎麼啦?——」一轉身才發覺他把她的手握得好緊,逐漸要擰出血來了。

  「痛進你骨子裡了嗎?曉不曉得比這還痛十倍是什麼滋味?」屈扶風放開她,掉頭望著窗外,抑鬱漫上了他的眉宇。

  惋而打出生沒見他這副模樣,嚇得忙示意苡築過去惋言賠不是。

  我又沒做錯,為什麼要道歉。

  他生氣得根本沒道理!

  苡築別過臉,硬是不肯先低頭言和。

  「欽呀,怎麼會變成這樣呢?」惋而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們兩個竟然見死不救,還有心情生對方的氣。真沒良心!

  「你們兩個給我聽好,如果你們實在不喜歡彼此,依琬而之見,還是早散早好;假使你們已然情索暗生,就別像個小孩子一樣亂發脾氣,好好把心思放在『正經事』上,比如:趕快想個法子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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