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逞口舌之快對妳沒有什麼好處的,妳就是這副伶牙俐齒的模樣,難怪我會不要妳,難怪沒有男人會喜歡妳……」
侯禹呈擋在邱蘋面前,阻止潘得勤口沒遮攔的說下去。「潘副總,真不好意思,看來邱蘋的心情不是很好,麻煩你先走一步,改天我再登門拜訪。」他溫和的提醒已經亂了分寸的潘得勤。
「為什麼叫他走?你讓他把話說清楚呀!」邱蘋的小手還是被侯禹呈握得死緊,讓她沒辦法越雷池一步。
潘得勤還想說什麼,話到嘴邊,礙於本身的修養,還是硬吞了下去,只能忿忿的壓抑住脾氣,不再多說一句。
「什麼叫做難怪沒有男人會喜歡我?難道你不知道侯禹呈就是我的男人?」那是一種賭氣,也是一種炫耀,更有不認輸的成分,可是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潘得勤幽幽的看著侯禹呈,侯禹呈沒有否認邱蘋的說法,對著潘得勤微微一笑,算是給了潘得勤答案。
潘得勤吶吶的說:「侯協理,你別聽信邱蘋的一面之詞,事情都有正反兩面,改天我們再好好聊聊。」聊聊這個女人的真面目,千萬別讓她美麗的外表所欺瞞。
「一定、一定,改天我一定登門賠罪。」侯禹呈客套而有禮。
邱蘋還想反擊,小嘴才一張開,侯禹呈的唇就從天而降的吻了下來,同時在她的唇上低語:「忍著點,這裡可是營業處的大門口。」他的吻看似柔媚,卻在離開她的唇邊時,帶著警告意味似的輕咬著她的下唇瓣。
她驚愕於他的吻,他怎麼敢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吻她?更何況還有個潘得勤這個外人在場。
侯禹呈毫不避嫌的像是在宣告他和邱蘋的關係,潘得勤看他們恩愛的樣子,心裡很不是滋味,畢竟邱蘋曾經是他的女朋友,剛剛他還嘲諷她沒男人要,這會她的男人就已經挺身而出。
「侯協理,我走了。」不等候禹呈和邱蘋的回應,潘得勤大步的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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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不甘願呀!
不去想、不去看、不去聽,以為就能忘記傷痛,結果傷痛只是被她壓抑在內心深處;沒有去翻攪,以為早已經撫平,卻在見到潘得勤時,才知道原來一切都功虧一簣,以為自我療傷得很好,原來她是這樣的不堪一擊。
「跟我走。」侯禹呈拉著她的手,將邱蘋帶上他的座車。
前一刻,她還是張牙舞爪的老虎,後一刻,她就成了軟綿綿的小貓咪;她看似強悍能幹的外表,只有侯禹呈知道,其實她比任何女人還要脆弱敏感。
他沒有發動車子,只是打開電源,將空調調至暖氣,為她暫時尋找一個可以發洩情緒的地方,也隔絕外頭的寒風颼颼,將她庇護在一個小小的天地裡。
她亂無頭緒的氣惱著,眼淚卻不知何時溢出了眼眶,她強忍著,不想讓侯禹呈看見她沒用的一面。
「想哭就哭吧!別這麼好強,我不會取笑妳的。」
「為那種男人掉眼淚一點都不值得!」她將手背往眼尾一抹,想抹掉那代表可恥的淚水。
「是為妳自己,不是為那個男人,哭出來對妳有益處的。」他的話很溫和,帶著一絲的憐惜。
「別跟我這樣說話,你以為你是誰呀!」她受不了他那種柔情的溫度。
「我是妳的男人,妳忘了嗎?」侯禹呈打趣的回答,不因為她話裡的衝動而有所動氣。
每次都是這樣!她再如何對他惡言相向,他總是皮皮的笑著一張臉,怎麼樣都不會跟著她的情緒起舞。
「那只是拿你來當擋箭牌,你真以為你能當我的男人嗎?!我可高攀不起像你這種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她收住淚水,牙齒碰著牙齒,狠狠的說。
「我知道,所以我嫉妒潘得勤,嫉妒他曾經和妳的過去。」哪壺不開提哪壺,他知道自己很壞,偏在這個節骨眼挑起她的傷心往事。
「別再提那個爛男人!你不懂嗎?我跟他的事已經過去了,幾百年前就過去了,他那種人,長得一表人才,就只會欺騙女人的感情,天底下的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別把我扯進去,我不是天底下那些負心的男人,我不一樣的。」
「有什麼不一樣?是多了一隻眼睛?還是多長了一張嘴?自以為有錢又有一張好看的臉皮,好像每個女人都非巴著你們不放似的。」
「妳很討厭有錢又帥的男人?」他懂她的心情,故意挑撥她,只要能罵出來,她就能平復些。
她一雙美眸就這麼凝睇著他。「我只是不懂呀,功成名就真的比愛情來得重要嗎?」
記憶清晰的歷歷在目,痛苦又一波波的排山倒海而來,她不懂自己為什麼要跟侯禹呈討論這麼私人的問題;或許在遇見潘得勤之後,她正在為她累積的情緒找一個發洩的窗口吧。
「男人通常是事業第一、朋友第二、愛情第三。」他說的是實話,而她聽得眼裡都快要噴出火來了。「不過我不是一般的男人,所以我排名的秩序剛好顛倒過來。」
「愛情第一?朋友第二?事業第三?」她反諷的問著,語氣裡有著濃濃的不相信。
他點點頭。「事業我有了,朋友我也有了,獨獨缺少愛情,妳說我能不把愛情擺第一嗎?」
「你會缺少愛情?你當我是三歲的小娃兒?」她壓根兒不信。
「那就看妳對愛情的定義是什麼了。我要的是天雷勾動地火的激情或者一見鍾情的刻苦銘心,所以到現在我還沒有遇見過。」他笑得意味深長。
不愧是狡猾的狐狸!她不相信他對愛情的論調,左耳聽右耳出去,有些揶揄的說:
「潘得勤在當上協理時還不滿足,他說他還要往上爬,一定要坐上明洋接班人的位置,他才覺得事業有成。而你現在不大不小,也只是個人事協理,難道你這樣就滿足了?」
「我不是潘得勤,妳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的人。」他淺笑著,「我不知道妳跟潘得勤的過去是怎麼一回事,我只知道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妳該重新面對新感情,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別的男人一個追求妳的機會。」這就是她只要一夜情,而不想談戀愛的原因嗎?他看著她,在她的內心世界裡,她要的究竟是什麼?
「你想知道潘得勤是怎麼樣的人嗎?」她恨透了那個負心的男人,不是她想在背地裡說人長短,而是她壓根就不希望侯禹呈和他稱兄道弟,她就是想要讓侯禹呈知道那個偽君子的真面目。
「妳願意說,我就願意聽。」他含情脈脈的看著她漸漸緩和的情緒。
車子裡的溫度因為暖氣而漸漸暖和了起來。她沒看他,只是楞楞地望著前方的大面玻璃。回憶是美麗和痛苦的交織,她無法想,一想,眼淚又忍不住的掉下來。
冰冷的十指交叉握著,原來她沒自己想像中的勇敢,以為能侃侃說出口的話,到最後她還是一句都說不出來。
他將她僵硬的身體拉進他懷裡,柔柔的撫著她的長髮,就像在拍撫小嬰兒般。此時他一點妄念都沒有,有的只是對她的不捨及心痛。
「別逞強了,好好的哭一場吧。」
她跟潘得勤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從她和潘得勤的對話裡,他也能猜出八分的實情來。只是她一向這麼好強的女人,卻在感情上跌了一大跤,難怪她會武裝自己成刺蝟。
這個看似大女人的小女人,在那激情的一夜過後,他就已經深深被她謎樣的感覺所迷惑。那美麗又直接的性情裡,到底埋藏著什麼秘密?他想探索、想瞭解,他該怎樣讓她卸下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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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隆集團有高科技的半導體產業、網絡通訊、信息服務;更在近年投入高級進口汽車代理的業務,預計立足台灣放眼大中華十三億人口的汽車市場大餅。
集團採取的管理方式是總管理處的模式,也就是所謂的一條鞭;即所有的子公司都由總管理處統一管理,以減少行政人力資源的重複成本。
侯禹呈掌管總管理處的人力資源部門,簡而言之,建隆集團的所有人事運作全由他負責。
可是這一次他卻踢到鐵板,乖乖的坐在總經理的辦公室裡挨刮。
「禹呈呀!」高天勝語重心長的喊著。
「總經理。」侯禹呈恭敬的應著。
「聽說你在新車發表會那天和營業處的一位女業務員在水之戀裡待到天亮才回去。」高天勝問得很含蓄。
大公司的文化就是人多嘴雜,他早知道紙包不住火,卻沒想到消息這麼快就傳到總經理耳裡。
「沒錯,是有這一回事。」侯禹呈沒否認。
高天勝撥撥發白的發,拿下鼻樑上的老花眼鏡,微瞇著眼打量著他從小看到大的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