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他去醫院好了。」屈聖之也憂心侯禹呈的狀況,揚手就攔下一輛出租車。
侯禹呈沒有大吵大鬧,只是俊臉上的五官全皺成一團。
他擺了擺手,不知是無意識的呻吟擺動,還是在說他不想去醫院。
「禹呈,你忍著點,我和老大送你去醫院。」從今以後,她不但自己不喝,更不會讓他有機會碰酒了。
出租車上,侯禹呈的雙手開始在全身上下抓著酒疹子,同他坐在後座的屈聖之怕他抓花他英俊的臉,只好將他的雙手緊緊的抓牢。
坐在前座的邱蘋不時半側著身回頭看著侯禹呈。「老大,你輕點啦,你大手大腳的,萬一把他弄傷怎麼辦?」
「喂,我是好心,怕他抓花了臉,到時妳不要他,那他今天的酒不就白喝了?」
「我才不是這種女人。」她看屈聖之已經將侯禹呈發紅的手腕握出一圈粉白,她又哇哇叫:「老大,叫你不要把他握太緊,你是聽不懂嗎?」早知道她該陪著他坐後座的。
「別叫了,醫院快到了。」屈聖之選了最近的一家醫院;半夜的大台北,五分鐘不到,車子已經抵達醫院的急診室門口。
送進急診室,中年的急診室醫生問明狀況後,加上他們三人身上濃濃的酒味,醫生臉上有種淡淡的輕蔑。
「年輕人,酒少喝一點,喝多了可是會出人命的。」
邱蘋默默的聽著訓誡,強忍著淚水。是她不好,她若不提議去喝酒,也不會發生這種事。
「醫生,你沒看到她已經很緊張很難過了嗎?」屈聖之比了比邱蘋窘態的小臉,「麻煩醫生先幫病人想想辦法。」
中年醫生為侯禹呈診斷檢查過後,幫侯禹呈打了退過敏的針,並囑咐交代:
「回去後,多喝些茶,什麼茶都好,然後用清水洗澡,記住不要用熱水,也不要用任何的香皂或沐浴乳。」
「醫生,打針就行了嗎?他需要留下來觀察嗎?」
「不用,他只是喝醉,不是昏迷,不過酒精中毒還是會出人命的,下次別再喝了,不然可不保證像這次這麼好運。」中年醫生抓到機會又教訓了一次。
「知道了。」邱蘋乖得像一隻小貓,被醫生罵了,卻連一絲脾氣都不敢發。
「待會去領藥,領完藥就可以回去了。」中年醫生趕忙再去診治其它的病患。
屈聖之故意慢慢吞的領藥,領完藥後也不急著帶侯禹呈離開急診室,想讓酒醉的他多休息一下,萬一有什麼突發狀況,這裡有醫生護士比較好處理。
等到侯禹呈的酒疹子稍微退下後,天已經濛濛亮,屈聖之這才將侯禹呈送回家。
「老大,你回去休息,這裡我來就好。」邱蘋一夜未眠,仍強打起精神。
「妳可以嗎?」
「行啦!」她推著屈聖之離開侯禹呈的家門,雖然她也快要不支倒地,但是無論如何她得先照顧好他。
「有事打電話給我,妳也好好睡一下。」屈聖之交代完才離開侯禹呈的住處。
邱蘋沖了杯熱茶,坐在床沿看著他。他全身的紅腫消退了許多,雙手也不再因為發癢而亂亂抓,眉頭舒展不少,她懸吊的心也慢慢放下。
她想喊他起來喝茶,可是看他睡得這麼沉又不忍心吵他,只好擱下手裡的茶杯。
動手脫下他的襯衫和西裝褲,身體清涼些,也許皮膚就不會有緊繃感,他也可以睡得更舒服。
累了一整晚,她眼皮已經重到撐不住,睡蟲也在她的腦子裡拚命翻攪。
她翻身上床,在他的另一邊躺下,不到三秒鐘,她已經偎著他睡著了。
☆☆☆☆☆☆☆☆☆☆ ☆☆☆☆☆☆☆☆☆☆
「啊!啊!」
驚叫聲,恐怖的驚叫聲穿腦震耳傳來。
邱蘋從睡夢中嚇得坐起來,「什麼事?什麼事?」揉揉惺忪睡眼,在不太真實的矇矓中,看見一個女人站在床邊,就這麼直勾勾的瞪視著她。
侯禹呈聽見尖叫聲,想醒卻醒不過來,手掌扶著快要爆裂的腦袋,眼睛就是沒法張開。
大白天的不會遇見鬼吧?邱蘋一邊努力的眨眼,一邊用力搖著身邊的男人。「侯禹呈,侯禹呈,快起來啦!」
床邊的女人是高天麗。
高天麗捨不得兒子老是在外吃些垃圾食物,偶爾她會親自燉肉熬湯的帶來給兒子補一補。像今天,她慈母心又大發,想趁兒子上班前,將一鍋熱騰騰的什錦粥帶來給兒子品嚐。
沒想到當她打算叫兒子起床時,卻在床上看到兒子全身上下只剩一條內褲,還有一個摟著兒子睡覺的女人。
沒有預期會在兒子的房內看見這種香艷鏡頭,嚇得高天麗放聲大叫。
「妳是誰?」高天麗在大叫後,立刻質問。
邱蘋的心臟因為緊張過度而差點喘不過氣來。在確定那是個真實的人之後,她氣虛的反問:「妳又是誰?妳怎能隨便闖進別人的屋子。」天呀,她好想睡好想睡,這到底是什麼情形?
高天麗上上下下瞄看著邱蘋。雖然邱蘋身上穿得還算整齊,但是兒子那一身的酒味,就讓高天麗蹙眉不悅。兒子是不能喝酒的,偏偏現在醉死在床上。
「我看是妳闖進別人的屋子吧?」高天麗擔心兒子的安危,她伸手拉扯著邱蘋的手臂,「妳還不給我下來!妳到底把他怎麼了?」
看看牆上的掛鐘,邱蘋記得她五點才躺下,而現在短針才指到八,這麼短的睡眠,讓她的腦袋根本無法運轉,只能呆呆的被高天麗給摔到床下。
侯禹呈掙扎著,耳邊的吵鬧聲太響太重,他勉強的將眼睛睜開一條細縫,卻看見一張模模糊糊的臉在自己的上頭。
「禹呈,禹呈,你醒醒呀,怎麼喝這麼多酒,你有沒有怎麼樣?」
肩膀被搖晃得厲害,侯禹呈將雙眼睜得更大一些,修長十指仍不停的按壓著太陽穴四周,他終於看清眼前那張急慌慌的臉了。
「媽!」他無力的喊了一聲,才發現口乾得要命。
高天麗看兒子這個樣子,快速的走出房門,進來時手上多了一杯溫開水。現在沒空找床底下那女人算帳,先顧好兒子要緊。
侯禹呈喝了一大杯的水後,腦子也清醒不少。
邱蘋慢慢的從床下站起來,愛困的腦袋,讓她根本沒聽清楚侯禹呈輕輕喊的那一聲「媽」。
「妳到底是誰呀?怎能隨便動手動腳?這樣很沒禮貌。」惹毛了邱蘋的起床氣,她原本氣虛的聲音,硬是拉拔成高音,要不是看在對方是上了年紀的媽媽,她一定會以牙還牙的扯回去。
「妳……妳這個女人!妳才沒有禮貌,妳沒聽見禹呈喊我媽嗎?」高天麗氣得牙齒都打起顫來。
侯禹呈總算恢復了一點理智,雖然他還搞不清楚自己昨夜是怎麼回家的,媽媽和邱蘋又怎會同時出現在他的房裡,但他也看出兩個女人之間的暗潮洶湧。
「媽?」邱蘋楞楞的跟著高天麗的話尾喊。
「妳是誰呀?怎麼一開口就喊我媽!」高天麗不悅的反駁。
「不是的,我……」邱蘋又揉了眼睛,很想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邱蘋,過來。」侯禹呈愛困的臉上堆起了微笑,他伸長手臂,示意邱蘋上床。
邱蘋很委屈的偎進他的懷裡。「她是你媽媽?」
「嗯。」他對她點了頭,然後看著氣呼呼的媽媽。「媽,她就是邱蘋,我的女朋友,我跟妳提過的。」
邱蘋這下不想醒也被嚇醒了,她糗得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怎麼會讓侯禹呈的媽媽看見她這個樣子!
「你就這麼隨便帶女人回家過夜?」高天麗也知道自己質問得很沒有道理,可是她就是吞不下這口氣。
「媽,麻煩妳先在客廳等我一下,我和邱蘋先洗個澡、換一下衣服,再出去陪妳吃早餐。」他需要時間來清醒,否則夾在兩個女人之間,他肯定會死得很難看。
邱蘋一句話都不敢說,頭垂得低低地。
「你要和她一起洗澡?」高天麗無法相信這年頭年輕人開放的程度。
「媽,妳太大驚小怪了,我的頭還很痛,我需要邱蘋幫忙。」
兒子都這麼說了,高天麗也不好繼續待在這,她還不想惹兒子不高興,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兒子的房間。
邱蘋和侯禹呈相繼洗了個香噴噴的澡之後,精神狀況也恢復許多。
在兩人洗澡的同時,他也從她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讓妳擔心了,我不該喝那麼多的。」他一邊幫她吹乾長髮,一邊安撫她的情緒。
「老大和我被你給嚇死了,下過老大也很誇讚你的氣魄,明知不能喝還拚命喝。」
「這下屈聖之不會再找妳喝酒了吧?」
「不喝了,不但我不喝,我也不讓你喝了。」
「嗯。」這就是他的計策,長痛不如短痛,看來這種幾乎要了命的犧牲還是值得,這下可換來日後永遠的安寧了。
吹風機轟隆隆的運轉聲讓兩人都不再說話,盡情享受著指腹與髮絲間所傳來的輕柔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