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耶!」五個大男人不但雙掌拍得火紅,連飛揚的口哨聲都吹出來助興。
邱蘋笑靨朵朵,全為了大家的熱情歡迎。「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不過,我還是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屈聖之難得嚴肅著臉。
「邱小姐儘管說,我們一定會做到的!」
「對呀,別說一個要求,十個要求我們也會答應。」
「快說嘛,好想知道漂亮小姐有什麼要求……」
一陣七嘴八舌下,邱蘋賣關子似的才說:「以後不准你們小姐長小姐短的叫,這就是我唯一的要求。」
大炮深深的看著小偉,小偉的丹鳳眼瞄著阿哲,阿哲沒有表情的看著南哥,南哥眼鏡下的影子反照著老大。
老大豪邁的笑聲再度響起,原來漂亮的小姐做人也很阿沙力。
「那我們以後就叫妳……」屈聖之的眼睛在四個男人的臉上巡了一圈。
眾人呆楞了三秒鐘後,很有默契的齊口同聲說:「蘋蘋!」
「蘋蘋?」邱蘋跟著輕唸一聲。這會不會太噁心?
五個大男人點頭如搗蒜。
邱蘋無法抗議,她的一張小嘴,怎敵得過這五個大男人的利嘴?她只能乖乖的認命,接受這個甜膩膩的小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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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屈聖之偕同大炮、小偉、阿哲和南哥,為邱蘋在一間日式餐館裡舉辦迎新會。當她離開餐館時,時間已經是凌晨兩點。
她婉拒了五個大男人的好意,堅持自己叫出租車回家。屈聖之只能幫她記下出租車車號,然後目送她上車回家,並算準了她下車的時間,要她準時打電話給他報平安。
三瓶清酒下肚,她有了微茫的醉意。今天那五個大男人實在是太熱情、太可愛,讓她連擋都擋不住,只能一杯接著一杯的喝。
從建隆的營業處被挖角到北昌來,邱蘋也是經過一番的掙扎。原本心裡很忐忑不安,畢竟是要投入對手敵營工作,她得承受著非常大的壓力。
以前的她換工作如同家常便飯,一不高興她小姐就拍拍屁股走人。從大學畢業到現在,北昌已經是她第六份工作,平均不到一年她就換一個老闆,這當然跟她直來直往大剌剌的個性有關;她從來不會隱藏情緒,看不慣的事她就會挑明直說,更常常幫同事強出頭,也因此經常讓她和頂頭上司鬧得不歡而散。
就像在建隆裡,她就是因為看不慣韓定以的處事作風,動輒和韓定以發生口頭衝突,再加上一個侯禹呈,才讓她下定決心跳糟,否則她也捨不得離開建隆這個有優質團隊的公司。
可能是年紀較長了,考量的事也變多了,視野不同,想法也在改變,她開始會猶豫和擔憂,怕北昌的人不歡迎她、對她有敵意;怕自己無法適應陌生的工作文化;怕經濟不景氣下,她的前途堪憂。
東怕西怕下,現在心裡的大石終於落地。看到一群天真活潑的男人,她相信以她的個性,絕對會和這群男人相處得很好,只是業績能不能做起來,還是個擾人的未知數。
下了出租車,她拐進小巷裡;在這幽靜的巷弄中,她租了一間小套房。
夜風徐徐,迎面拂來,更加深了她的酒意。走到她租賃的大廈下,她深呼吸一口氣,才從皮包裡掏出鑰匙。
她努力的聚精會神,連試了兩次,就是無法打開厚重的大門。
「我來。」
一個如同提琴絃樂的嗓音介入了她混沌的腦袋裡,看清來人是誰後,邱蘋一揚眉,顯得有些不耐煩。
「怎麼是你?」最後她還是將鑰匙交了出去。
「這麼晚不怕危險?怎麼不叫我去接妳?」侯禹呈原本的淡然在聞到她身上濃濃的酒味後,還是忍不住蹙眉。
打開大門後,他輕擁她的纖腰,帶她來到電梯口。
她沒有拒絕,只是斜睨著他。「你是大忙人,我怎麼敢麻煩你。」
「看來妳比我還要忙。」
「女人當自強,不忙行嗎?」
他不想在這個時候跟她爭辯大男人或大女人的話題。「別喝這麼多酒。」
「什麼時候你開始管起我來了?」她說得很挑釁,就是不喜歡他這種自以為是的親密話語。
「我不是管妳,我是擔心妳。」這個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她酒醉過後的神情,會迷死一缸子男人?
那漾著水的美眸半瞇半掀,總是帶著迷濛及魅惑,對男人而言,那真是致命的吸引力。
早知道她今晚會跑去喝酒,他說什麼也要等在餐館門口;今夜幸好她沒事,他無法想像,當別的男人看著她的時候,所流露出的饞涎眼神。
來到十二樓,他替她打開小套房的大門。
「你可以回去了。」她打了一個酒嗝,整個人斜倚在門邊,絲毫不留情面的將他阻擋在大門外。
侯禹呈斯文的笑著。「我還以為妳會當著我的面把大門給重重關上。」
「太晚了,我不想弄出噪音。」
「我還以為妳是捨不得我。」他出言譏諷她。
「侯禹呈,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真的不讓我進去?」夜深了,他也不想吵醒左右鄰居,要是惹火了邱大美人,她可不會管這是半夜或者白天,鐵定會破口大罵。
她的腦袋歪過來看過去,直打量了他一會。「你有變得比較帥嗎?」
「沒有。」他還是一貫寵溺她的壞脾氣。
「那就是了。」她絲毫不心軟,完全不顧念這個男人大半夜還守在她家樓下,大門碰的一聲,就這麼無情的將她和他阻隔開來。
侯禹呈吃了閉門羹,卻絲毫不在意。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大半夜的不睡覺,穿越半個台北市,只為了要看她一眼。想想,自己也覺得好笑,不過看到她沒讓任何男人送她回家,他的心情不知怎麼的卻是極度的愉悅。
門外的那個男人,破壞了她一整夜的好心情,她不甘願似的又將大門打開。
聽見開門聲,原本已經在等電梯的侯禹呈立刻又走回門邊。
雙手環胸,她擺出架勢。「侯禹呈,你分明是在監視我,怕我一喝醉就會跟別的男人亂搞,對不對?」
美女火氣很盛,他可得小心接招。「我沒有監視妳,我只是擔心妳。」她不該喝酒的,他得想想辦法讓她戒酒才行。
她還想說什麼,手機卻在這個時候響起,她只能暫時按捺下脾氣,先進房裡接聽電話。
「屈老大……」一頓飯下來,她已經和北昌的五虎將混得很熟了。
「……到家了,你不用擔心……」她頰邊有著愉悅的笑容。
「好……你也要早點休息,明天見。」她收了手機,才發現侯禹呈已經不請自入。
「屈聖之?」侯禹呈問。
她微揚的下巴對他輕點著,就等著他的下文。
「才一天的時間,妳就跟他這麼熟了?」北昌那裡有五個單身的大男人,他開始後悔放她去北昌了。
「我要休息了,請你出去。」她懶得理他,根本不想對他解釋。
環顧清雅的套房一眼,整理得有條不紊。這是他第一次進來她的住處,那是不是表示,他和她的關係又推進了一步?
「不請我喝杯茶?」看來她還不夠醉,才會對他依然凶巴巴的。真是矛盾的心情,又想她喝醉,又不想她喝醉的。
好吧!他得承認,他只想一個人獨享她的醉態。
「我這裡沒茶。」她站到了門邊,擺出一副送客的姿態。
「我走了,妳睡吧。」他很自動的離開她的套房,不想再惹她不開心。
大門再一次被她無情的關上,她踢掉腳上的高跟鞋,直接走進浴室裡淋浴,洗了個舒服的澡出來後,僅有的酒意也消了。
她很不喜歡這種無助和彷徨,尤其狂歡過後,這種蝕人心骨的感覺,更是會排山倒海而來。
很多女人像她一樣,離鄉背井來到大台北都會獨自奮鬥,她的家在很遠的南台灣,可是家漸漸的已不像是她的家,一年之中她只有三節會回去。
自從大哥娶了嫂子後,家裡的主導權就落在能幹的嫂子身上。爸媽不太管家裡的事,怕被媳婦說公婆難侍候,總是讓年輕人自由發揮。
就這樣,她回家像是在作客,爸媽把她當難得來的客人,總是討好著她的吃喝;而嫂子跟她原本該是陌生的兩個人,因為大哥才有了交集;而從小一起長大的大哥,因為嫂子,更是對她保持著一種拘謹的禮儀。
原本生長二十多年的家,她的房間變成了侄子的,回家小住時她只能和侄女擠在一張床上。
她像是來到別人的家中,以她慣有的大剌剌,竟會有種不自在的生疏。
她的家已經變成了大哥的家,她只是一個嫁不出去的小姑,時時礙著嫂子的眼。那她的家到底在哪裡?
躺在雙人床上,想著剛剛那個男人。都是酒精惹的禍,才會害她和這個男人有著牽扯不清的糾葛。
她渴望擁有屬於自己的家,渴望有人關心有人疼,可是她的美夢早已經碎在曾經挫敗的感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