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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默亞

  芷晴感動地盯著懷中嬌小的嬰兒,心中漲滿了柔情的喜悅。懷中的寶寶正瞇著眼睛好奇的打量她,芷晴伸出手指溫柔的逗弄寶寶,臉上不由得漾起一抹溫柔的笑容。雖然寶寶的皮膚又紅又皺,可是她卻是她所見過最美的嬰兒。

  沈婕微笑的注視著他們,芷晴姐臉上滿足和幸福的神情讓她好感動,害她忍不住也想生個寶寶。

  阿傑和她盼了這麼久的孩子終於出世了,可是……可是竟是這樣的方式,原先她一直希望能親眼目睹那神聖的一刻!

  「怎麼啦?」沈婕困惑的盯著她黯然的神情,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沒什麼,我只是累了,好想好好的睡一覺。」芷晴疲憊的笑了笑。

  沈婕看了一下手錶,「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得把寶寶送回去了。」

  「這麼快?」她都還沒有看夠,唉!只怕她這輩子是永遠都看不夠。

  「芷晴姐,以後有的是時間,我包準你到時候會看到煩得想把她丟給我這個免費的保母。你不曉是我一個朋友才絕呢!一開始她疼寶寶疼得要命,連我們抱一下她都要吃醋,可是到後來,要不是幾欠我將寶寶從她手中解救下來。她早就被人家告她惡意遺棄

  了。」想起芳芝當初的慘狀,沈婕不由得失聲笑了起來。

  芷晴被她誇張的表情逗笑,「哪有這種事?」

  「是沒這麼誇大,不過也相去不遠了,她有時候煩得簡直想把寶寶往垃圾桶一扔。」沈婕努力的說著笑話逗她開心。「芷晴姐,將寶寶交給我吧。」

  芷晴又眷戀的望了一眼寶寶,才依依不捨的將她交給沈婕。

  「你好好休息吧,我明早再來看你。」沈婕臨走前替她關上燈,並輕輕的帶上房門。

  黑暗中,芷晴睜著眼睛,腦中盤旋的淨是今早發生的事。思琪和阿傑……接下來的車禍,一幕幕像是慢動作的影片,清晰的在她腦中重複著,一遍又一遍……

  何芷晴,難道你害沈傑害得還不夠嗎?你自私的愛不但毀了他的夢、他的幸福,還差點害死他,為什麼到現在還不覺悟?芷晴心中的聲音不斷的提醒著她。

  放棄他吧!給他所渴望的自由吧!你留下,所有的人都怨恨你,你走,才會成全了他們的快樂啊!也唯有這樣你才能彌補自己所犯下的錯誤。

  芷晴心碎的哭著搖頭,她知道!她都知道她該怎麼做,可是這個抉擇太痛了,教她怎麼捨得下阿傑?捨得下她的孩子啊?

  芷晴絕望的痛哭失聲,哭她即將失去的愛,哭她無法親自喂哺的孩子,哭她今後將面對永無止盡的悲哀。

  「思琪,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回到家裡,沈傑的父母就等不及想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們兩人面色凝重的盯著思琪。

  沈婕看了一眼思琪為難的臉色,連忙打岔道:「爸、媽,大家都忙了一天,也累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小婕,發生這種事,你叫我們怎麼睡得著?」沈母沉重的歎口氣說。

  思琪溫柔的開口說:「伯母,別難過,現在一切總算是沒事了。阿傑只要休養一陣子就好了。」

  「思琪,為什麼在醫院裡,那個肇事者說是他們自己闖紅燈,他來不及煞車才會撞上去的?」沈父困惑的皺著眉頭。

  思琪心裡不禁躊躇了一會兒,現在既然知道阿傑的心意,她不希望引起他們對芷晴更大的敵意,她千萬不能將實情告訴他們。

  「伯父,因為那時芷晴的肚子突然痛了起來,阿傑一時心急才會闖紅燈的。」思琪暗自在心中畫了個十字架,希望老天不要怪她善意的欺騙。

  「是這樣啊,怎麼這麼湊巧!」沈母歎口氣的搖搖頭,幸好總算是有驚無險,沒什麼大礙。

  「伯父,有一件事我希望您能答應思琪。」

  「什麼事這麼嚴重?」沈父慈愛的盯著她認真的神情,別說是一件事了,自小只要是她開口,他總是盡力的替她辦到。

  「我希望您能原諒他們,接納芷晴成為你的媳婦。」

  「這……」沈父吃了一驚,他萬萬沒想到是為了這件事。難道她不知道他是為了她,才不原諒他們啊!

  思琪微歎一聲,「我知道您責怪阿傑負了我,讓您無法對我過世的父母交代,可是現在我找到了自己的歸屬,過得很快樂,您就原諒他們吧。」

  「爸.您就聽思琪姐的勸,原諒他們吧;更何況您現在都當爺爺了,我們一家人快快樂樂的,不是很好嗎?」沈婕忍不住插嘴勸道。

  「是啊。原先我們是擔心思琪,現在知道她也很幸福,你還有什麼好顧慮的?難道非要等到來不及了,才來後悔?」

  沈父聞言,心頭不由得一驚,是啊,就好像今天要是阿傑有什麼三長兩短,那……

  「爸,怎麼樣嘛?」沈婕心急的催促道。要是爸真的同意,那哥和芷晴姐倒是因禍得福了。

  沈父黯然的點點頭。他還能怎麼樣?思琪都向他求情了,他還堅持些什麼?只要思琪過得好,他也就寬心了。

  芷晴一咬牙,心碎的將懷中的寶寶交給護士,她緊緊的閉上眼睛,不敢讓自己再多看寶寶一眼,每看一眼都只有讓她更加難過和不捨。

  「思琪,今後阿傑和寶寶就拜託你了。」她歎口氣的將信裝入信封,放在枕頭上。

  阿傑,再見了,原諒我甚至提不起勇氣向你道別。

  「準備好了嗎?」力平站在門口,擔憂的看著她。

  「好了。」芷晴勉強站起來,腳步蹣跚的走向他。雖然腹部的傷口依然隱隱作痛,但她一點也不在乎,因為沒有任何肉體上的疼痛,比得上她心靈上所承受的痛苦。

  「芷明,你確定嗎?」力平盯著她蒼白而疲倦的臉色,「我不認為你作的決定是——」

  「別再說了!」芷晴堅決的打斷他的話,「我只是做了我早該做的事,如果你不幫我,那我自己走。」

  面對自己曾經愛慕過的人,力平怎麼忍心看她一個人孤零零的,沒人照顧?

  他歎口氣的說:「走吧。」

  「你都照我說的話做了?」芷晴不放心的詢問。

  「放心吧,再不走待會就走不了了。」力平小心的扶著她,悄悄的離開醫院。

  「不見了?」沈傑忍著傷口的痛,硬是坐了起來,一臉驚惶的瞪著他們,「你們是什麼意思?芷晴這麼大個人怎麼可能不見了?」

  思琪和沈婕對看一眼,都不知道該怎麼訴析他。

  「哥,你先別激動,你這樣叫我怎麼敢說?」

  沈傑深吸一口氣,努力克制自己慌亂的情緒,「你說。」

  「我們今早去就發現芷晴姐不見了,一問之下,才知道她早我們一步出院了,這是她留給你的信。」沈婕將一封信放在他手上。

  阿傑:

  對這一切的一切,我只有幾個字:謝謝你、對不起和祝福你們。

  謝謝你這些日子以來,陪我作了這場美麗的夢,現在是我面對事實的時候了,因為我再也無法欺騙自己。

  在此向你致上我最深的歉意,為我曾那麼自私的想留住自己的幸福,卻造成你今日的不幸和痛苦。

  最後,祝福你,終能圓你和思琪今生最美的夢!

  請好好照顧寶寶。

  芷晴留

  「傻瓜!為什麼一聲不響的就走?為什麼不等我向你解釋?芷晴,在我們好不容易可以相知相守的時候,你為什麼要放棄?」沈傑悲痛的將信揉成一團,「不行,我現在就要去找她!」

  「阿傑,你這個樣子怎麼去找?」思琪和沈婕見狀,十分擔心,便一人一手按住他。

  「我不管,我一定要找到她,她才剛生產完,身體都都還沒復原,怎麼可以一個人跑走?」只要一想到芷晴可能昏倒在某個地方,就讓沈傑心急欲狂。

  「哥,你不要擔心,大剛已經去找了,再急也要先把自己的傷養好。我保證一定把芷晴姐平安的帶到你面前。」

  沈傑盯著她好一會兒,才頹然的躺回床上。小婕說得沒錯,他現在這個樣子要怎麼去找芷晴?可是叫他躺在這什麼都不能做,快把他逼瘋了。

  芷晴,為什麼不來問我就心碎絕然的離去?那麼愛孩子的你,又是在什麼樣的悲痛下捨她而去?

  只要一想到她的悲傷,沈傑就感到痛苦萬分。一切都是他的錯,要不是太晚發現自己的感情,芷晴也不至於誤會。

  「該死的,都是我的錯!」沈傑自責的閉上眼睛。

  「阿傑,你別這樣,芷晴會沒事的,我們一定能找到她的。」思琪安慰道,沒想到她的出現反而造成這樣的局面。

  一個多月過去了,芷晴依然一點消息也沒有。

  沈傑恢復後就像風了似的到處找她,任誰也勸不住。

  每晚他總是筋疲力竭的回到家裡,面對空蕩蕩的房間,任由憂慮和痛苦啃噬自己,要不是有寶寶的支撐,他怕自己早就瘋了!

  他疲憊的躺在床上想念著她,握緊被單聞著她的氣息,彷彿芷晴就在身旁。她輕柔的笑語,徘徊在他的腦海裡。他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這樣深的思念,他還能夠忍受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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