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儘管說吧!」她等著他說出什麼宏大壯志出來。
「我想吃飯。」再餓下去她還會再昏倒一次,而且這次沒這麼容易就醒,可這麼說後,她耳尖地聽到有人跌倒的聲音。
這裡的傭僕怎麼這麼沒禮貌,竟然有偷聽的嗜好!
「就……就這樣?」柳氏不太相信地看著他。
「然後再洗個熱水澡。」既然人家都誠心誠意地問她了,她當然不能辜負她的期待。
「然後呢?」這些都不難,但他還有辦法吃飯沐浴嗎?她看他好像隨時都會撒手人寰般。
「然後就該閉上眼了。」末了她還歎了口氣,不過她說地沒錯,睡覺嘛!再理所當然不過。
「我馬上讓人去準備。」柳氏立刻出去吩咐下人煮飯燒水。
「你到底是真有事還是裝的?」他看他好像有點假,臨死之人應該不會交代這樣的事。
「我都已經餓昏了,還會是假的嗎?」她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她只要餓太久就會昏倒,她會這樣也是他害的。
只見他微微怔忡了下,接著便毫不客氣地將他給丟下。
「喂!你這老頭未免也太狠了吧!」竟敢摔她!要不是她反應快,現在身上恐怕又多了不少淤傷。
「比起你詐死,我光明正大得多了。」害他白擔心,他死了倒還乾脆些。
「我什麼時候詐死了?」這臭老頭,她應該別這麼早說出來的,至少得先整整他再說。
「你敢說剛剛那個假裝奄奄一息的人不是你?」他就不信他敢否認。
「我沒有假裝。」她現在也是奄奄一息的樣子,虛弱地走到床鋪邊,整個人便倒了下去,剛剛能生氣地罵他也只是更加無力罷了,她現在整個人更加昏沉了。
「起來,別再裝了。」他皺著眉瞪他,他再裝死的話他會扯他下床。
「都是你……我會這樣都是你害的……」她全身都動不了,此時的她就像是失去芯心的蠟燭,只剩下空殼罷了。
「怎麼說?」他害的?他何時害他了?
她沒再回答他的話,盡量使腦袋保持清醒,她還想吃東西,要真的昏死在這裡不就玩完了嗎?
「何妡?」他抓起他,可當他一放手後他又像落葉般倒回床上。
「叩」的一聲,她的頭撞到床柱的同時她想到了她的救命丹。她要死不活地從懷中取出一隻白色瓷瓶,取出一顆丹藥進口,這是丹兒幫她做的大補丹,可以讓她恢復些許體力等待未到的膳食。
「這是什麼?」他一把拿過他手上的瓷瓶聞了下,瓶子裡傳來淡淡的香氣令他感到更加疑惑。
「你管不著。」她一把搶回瓷瓶,體力回來了,她也有力氣跟他吵了,「還有,這是我的房間,沒事的話請你出去。」沒血沒淚的莽漢,他最好離她遠一點。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這小子還故意說些生死有命、死沒什麼可怕之類的話,這不是耍人是什麼?
「我說我……」等等,她幹嗎要乖乖對他說出自己的弱點?打死她都不能說出來。
「怎麼?想不到借口解釋嗎?」這小子的心地一點都不善良,還是別奢望他能有什麼好理由,他只要不惹事就阿彌陀佛。
「哼!我幹嗎跟你解釋?要解釋也該是找柳姑娘解釋才對。」她瞪了他一眼,馬上走出房門去找柳涵香,她得安慰安慰她才行,說不定她現在還在房裡為她這個假男人傷心難過呢。
* * *
「真的嗎?」柳涵香還是一副淚汪汪的模樣。
「真的,騙你的話他不得好死。」姬靈妡指著一旁的日御仞。
「這跟我有何關係?不得好死的該是你才對。」他不悅地瞪了他一眼,他想死是他的事,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休想把責任推給他。
「老伯,你年紀一大把,一定會比我早死,說你會實現得比較早,不是嗎?」她這麼年輕又不在江湖上混,哪可能會死得比他早。
「以你這種個性,離死期不遠矣。」真懷疑有誰能得到他的尊重。這臭小子簡直目無尊長得過分。
「我是見什麼人說什麼話。」別以為她聽不懂他的語意,他有見過她對什麼人不尊重的嗎?就只有他這個怪叔叔而已。
「可惜總是說錯話。」他讓他很想扁他。
「比起某人總是做錯事要好得多。」哼!耍嘴皮子她不見得會輸。
「難得你還有點自知之明。」他完全將他的話又給推了回去,他嘴巴厲害不代表他要受他口誅。
「老伯,看來你的腦袋比外表還來得衰老,連話都不會聽!真是太可悲。」末了她還歎了口長氣,相信他應該懂她的意思才對。想跟她鬥?他的經驗還是太少。
「跟你的幼稚比起來我確實成熟許多。」他不是那麼輕易就能讓他這毛頭小子給擊垮的。
唷!這老伯還真的打算跟她鬥到底嗎?她從未輸過,而這次當然也不會成為例外。
「是呀!年紀都這麼一大把,可是卻沒人肯要你,我真同情你,你說是嗎?柳夫人。」她笑容可掬地看著剛走過來的柳氏。
她早知道柳氏喜歡日御仞,但他對她似乎沒什麼意思。
呵,還有什麼會比讓他被人纏上更有趣?讓他煩死的話也算是替國家節省米糧,功德無量呀!
「娘,何妡哥沒事。」柳涵香愉快地上前拉著娘親的手,仍有些紅腫的眼裡盈滿了愉悅。
「娘知道,真是太好了,不是嗎?」柳氏拍拍女兒的手,微笑地看著他們,她有些介意剛剛何妡所說的話。
「可惜有人覺得不好,某人覺得我礙到他追求幸福。」她是故意這麼說的,看日御仞痛苦就是她的快樂。
不過什麼是他的幸福?會是……她嗎?
「別亂說。」日御仞在他頭上敲了一記爆栗,但他實際想做的是扔他下水,一旁的水池剛好可以讓他清醒清醒。
這老頭子竟敢敲她的頭!
「哎呀!想要就說嘛,又沒人攔你。」她用力將他往柳氏身上推,惡劣得剛好讓他們倆足以掉進水池裡。
她是將他給推了過去,也幾乎以為他們會掉到池裡,可他竟一個旋身反手將她推了把,換她要掉進水——
這下子,她受了驚嚇,提氣在水面上點了幾下,如蜻蜓點水般輕盈地飛渡過水。
可惡!若非她反應快,這次真的要讓他看笑話了,還好逃命的功夫被她練得像是直覺反應般快速,否則落湯雞之名不就落到她頭上。
「你會武功?」日御仞有絲訝異,他看來弱不禁風又是貧家子弟,怎會武功?
武功?她哪會什麼武功,只不過輕功不錯罷了,他還真會想像。
「沒錯,所以你最好給我小心點,亂找我麻煩是要付出慘痛代價的。」哼!她怎麼可能會告訴他實話,得讓他知道她不是那麼好惹的,而且以他對她的態度,他真的該小心會不會突然死在睡夢中。
「你們不是住在一起好幾年了嗎?何公子會武功你怎麼會不知道?」柳氏不解地提出疑問,就算他們感情有多麼不好,也不至於在一起幾年卻全然不知對方的武功底子才是。
「因為他一點都不關心我,只有在他有事需要我時才會死賴在我身邊。」她說的煞有其事,模樣就像是個遭人拋棄的孩子般可憐兮兮的。
「那你們現在……」他的意思是日公子現在就是有事才會將他給帶在身邊?
「別聽他胡扯,這小子專愛找我麻煩,黑的都能讓他說成白的。」日御仞不悅地瞪了他一眼,他再不收斂點他下次一定會掐死他。
「你當我色盲呀!」黑的說成白的,她還沒那麼厲害呢!她只不過會誤導別人而已,他一點都不瞭解她。
「你是色胚。」他忘不了被他給強拉去妓院那晚所發生的事,而且連他莊裡的一些姑娘都喜歡上他,這小子天生有招蜂引蝶的本事。
「你才是色胚,上次去妓院的時候你身邊圍繞的女人少說有五六個,我就不信你那晚跟她們只是聊聊天而已。」而上次她整他時,要不是因為打賭,他恐怕也不會拒絕那些花娘。
天下烏鴉一般黑,男人不色就不叫男人,得改叫聖人。
雖然上次他待她極好,一點都沒對她有非分之想的樣子,可誰知道他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說不定隔天就會把她給吃了也不一定。
嗯,越想越有可能,虧她還把他當成大好人,她真是太天真。
「別把你的標準用在別人身上,並非天下人都跟你一樣。」一樣的思想下流。
「是呀!你當然跟我不一樣,我這清流怎麼跟你這亂流相比擬呢?簡直是將你這採花界第一把交椅給低估了嘛。」她這話明顯是在抹黑他。
生活過得太無聊,拿他的名譽來玩玩也不算過分,捨己娛人,他真是太偉大了,這種「出風尖」的事就交給他,她年紀小還輪不到。
「你再亂說小心我一掌劈了你。」這臭小子一天不找他麻煩會難過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