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天大白,床幔內依然是靜寂無聲。
冬晴捧著一盆清水進來,一看到放下的床幔後稍稍安了心,心想或許是何公子回來了也說不定。
「何公子?」冬晴輕聲喚著,抬手捲開床幔。
床上正盤腿坐著一個人,正是失蹤了一日的何妡。
「冬晴姑娘,早呀!」她笑得燦爛極了。
「早!何公子,您終於回來了。」只有他回來,她也才好交差。
「是呀!我想念這兒的大廚想念得緊,當然要趕緊回來,當然也想念冬晴姑娘呀!」她像是剛吃了糖般嘴巴甜得緊,逗得冬晴笑瞇瞇的好不快樂。
「對了,我不在時你家主子沒發標吧!昨兒個是不是出現了暴風雨?」她邊洗臉邊問。
昨日的事她比誰都清楚,才恢復原貌假裝被強暴就把日御仞給耍得團團轉,若不是怕時間太長會穿幫的話,她肯定要再玩個幾日。
他絕對想不到她會出這招來耍他,不過他昨天對她還真好,他看來也是真心為她感到難過,或許他人還不錯吧!
有幾次看他那麼難過她都有點玩不下去的感覺,而且很奇怪,看他為她心疼時,她還會有種心疼的感覺,這讓她感到不安,昨天能演得那麼好或許真該感謝他的配合。
可是她為什麼會因為他而感到心疼?他明明那麼惡劣,為他難過簡直是太浪費心神。
若他知道她做出這等事來耍他,不知他會怎麼樣。想必會殺了她洩恨吧!
想來真有點恐怖,不知道有沒有人這麼耍弄過他,而下場又是如何?
還是找個機會閃人好了,可這樣又覺得有些對不起他,要是告訴他一切事實的話,她肯定他會抓狂,想找的人一直在身邊耍弄自己,這樣還不抓狂的話她把頭給他。
不過說實在的,他若真一直對她那麼好的話,她倒是很想在他身邊多待幾日,除了一起在靈山上長大的夥伴外,她還沒遇過一個真心待她好的人。
她成功地讓所有人認為她是殘花敗柳,都已非完璧之身了,他還待她如此好,這要她不稍稍感動一下是不可能的。
如果他一直對她這麼好,她可能就不會再整他、惹他生氣,但這樣……她也就玩不下去了。
「何公子、何公子……」冬晴喚著他,眼裡有些納悶。怎麼聽自己說著說著他就發起呆來?
「呃?什麼事?」這下可好,剛剛冬晴說些什麼她全沒聽進去。
「您不舒服嗎?」他的神色看來有些恍惚,「要不要我請大夫來幫您看看?」她很擔心他。
「沒什麼!你再說一次好嗎?」她要知道在別人眼中日御仞對昨天的她如何,這樣她也才能知道接下來該怎麼演。
* * *
「怎麼?看到我也別失望成這樣好不好,我可是帶來一個好消息的耶!」真是的,日御仞這傢伙的不悅消失得可真快,難道他比她還會變臉不成?
「你知道她在哪裡?」目前對他來說只有找到她,他的心情才會好得起來,這也是他此時惟一認同的好消息。
「誰呀?」她一臉茫然,「你說的該不會是今早失蹤的那名姑娘吧?」看來她的魅力還真夠,竟能影響他這麼大。
很奇怪,她心裡竟有絲歡喜,但她也沒多想地就把這種感覺歸類成整到他的優越感。
聽他這麼說,他就知道什麼希望都沒了,自己都不知道她在哪兒,他怎麼可能會知道,他可沒忘記這小子昨兒個失蹤了一整日。
「大叔呀!你該不會是喜歡上那名姑娘了吧?」她只是說著好玩的,誰知道他竟沒反駁,「不會吧?」這下事情鬧大了,她該不會玩火自焚吧?
她只是要引起他的惻隱之心而已,並沒要他喜歡上自己呀!不過……這好像也不錯,他喜歡上她……有點有趣,感覺沒想像中的糟。
嗯,她心情越來越好了。
「你管好自己的事就行,我的事你少管。」現在那名姑娘的事教他煩心,他沒空理他。
「我才不想管你的事,要不是你是我徒兒,你以為我真愛管呀!」她有些懷疑他真會如她的意,他一定會耍賴。
「我是你徒兒?」這句話引起他的注意,「我想你最好解釋一下這是什麼意思。」他何時拜他為師,他自己會不知道?更別說他絕不會做這種蠢事了。
「就字面上的意思,這樣你還不懂嗎?」真是的,他該不會忘了他們的打賭了吧?
「給我解釋清楚。」
解釋?這還需要解釋嗎?
「你不會忘了我們的賭約吧?你輸了,所以你得拜我為師才行。」她真是太委屈,不過她委屈得很快樂。
「你還敢提昨天的事?」他危險地瞇起眼,一副風雨欲來的前兆。
「怎麼不敢提?我明明贏了,當然要光榮接受戰果。」她說得理所當然。
「你昨天上哪兒去了?」
「躲起來不開口呀!」她躲得非常徹底,根本沒有人找得到她,因為昨天何妡根本不存在。
「我不信。」這小子戀食成癡,他會什麼都沒吃?他絕對不信。
「好,我問你,你昨天有看到我開口嗎?你有看到我喝茶、吃東西,甚至說話嗎?」她咄咄逼人地問他。
「難不成我沒看到就不算?」這小子打的是這種算盤?
「當然,當初我跟你說『別讓我看到你開口』,這就是在告訴你,只要不讓我發現就行,反之亦然,你沒看到我開口當然就是我贏了。」這也是為什麼她要先測試他的原因,不然要是讓他知道了,她還混個屁呀!
「強詞奪理。」他只是在算計他罷了。
「廢話少說,反正我贏了是事實,你還不快快拜師。」雖然收他為徒很吃虧,不過她也就委屈點好了,若讓師父他們知道她收了個年紀比她大的徒弟,不知會有何反應,她已經開始期待了。
「你拜我為師還可能些。」這臭小子是天生要來氣惱他的是不?
「我拜你為師?想都別想。」她已經有個好玩的師父了,沒必要再多他這麼一個有暴力傾向的師父。
「想都別想?這就是你的回答?」多少人想拜他為師他都不肯,這小子在拽什麼?他難道不知道他的地位如何?
「只有你當我的徒弟,就只能這樣。」就算殺了她她也不會背棄師門,一日為師,終身為師,她的師父就只有靈仙人而已,如果不是師父,她早被野狗給啃了,哪還能活到今天來氣惱他。
「那就什麼都免談。」他不可能認一個毛頭小子為師的。
「什麼免談?我贏了耶!」這樣她不是太吃虧了嗎?
「如果你真能在我面前一日不說話的話,我會考慮你的要求。」但事實根本是不可能。
這人是故意的,除非她變成了啞巴才可能不說話,但她卻不是,而且她不認為自己在他故意引誘下還能保持沉默,萬一被他給賣了她還不能說話自救的話,豈不是太慘了嗎?
「怎麼?辦不到是不是?」他想也知道該是這樣。
這人很看不起她喔!可她卻不會笨得答應他,那只會讓他更有機會嘲笑她而已,這種沒面子的事她不想做。
「改天,我一定辦到給你看。」她只要睡個一整日便成,但前提得有她信任的人守著她才行,要是為了收他為徒而發生什麼事就太划不來了,那種賠本生意她打死也不做。
「大活人人會說。」
「我只說我有把握的話。」敢看不起她是要付出代價的。
此時梁總管突然走進內廳裡,看見何妡也沒太多的驚訝,似乎也早料到他會出現般。
「主人,東西都準備好了。」
「嗯,如果有什麼事就派人通知我。」日御仞交代著一些事,一副要出遠門的樣子。
「你要去哪裡?」不會吧?她還以為他會派人去找她呢。怎麼她才剛不見他就急著要出門?難不成他之前表現出來的那些行為都是在耍她不成?害她真以為他還有可取之處,原來他跟一般人沒什麼不同,見得不到就放棄了……
得不到?
她是餓昏了不成?怎麼會想到那邊去,她可不想一輩子待在他身邊跟他鬥啊!還是找個機會溜走好了,再這麼下去難保她不會亂想得更嚴重。
「我們到開封去。」他要沿路去找那名讓他放心不下的姑娘。
哦!原來如此,是她誤會了,他其實還不錯啦。
「我們?」嘿嘿!當初會說出開封這個地方完全是因為她剛好想到開封的涮羊肉,這下子她又有口福了。
「你以為我會讓你留在這裡毀了我辛苦建立起來的家嗎?」這小子是個惹禍精,不把他帶在身邊的話一定會害到別人。
而且他已經習慣了他惹的麻煩,不把他帶在身邊他反而覺得奇怪,就是無法放心。
「我又不是破壞王。」他真是太看得起她了,她的「娛樂」可是很有原則的。
他瞧他一眼後又繼續對梁總管交代著。剛剛這小子一出現後他幾乎忘了那名姑娘的事,若不是梁總管提醒,他恐怕還在這兒和他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