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也譬如現在,他借投保為名義,將她找到了他的辦公室來。
他表面上是純為投保,對她的專業解說頻頻點頭,連聲附和;私底下卻全為私情,連一個字也沒聽進去的,只專注凝視她兩片紅唇,回憶那甜美的滋味。
「好了,我們公司保險的相關事宜,大致就是如此了,還有什麼不明瞭的地方嗎?」停下筆,她暫時告一段落的抬起頭,詢問著他。
「什麼?」他傻傻的問,連她結束了也沒發覺。
「我問你,這資料上的內容,你都完全瞭解了嗎?還是有需要我再加強補充的?」
「嗯……我想,你不如把這資料留下,我再研究看看吧!」找不出問題,他只好用這理由搪塞了。
而她,果然沒那麼容易就被瞎混過去,不禁微動氣的嚷:
「喂!唐士堯,你到底有沒有誠意要和我談啊?或只是找我來戲耍一番的?」
「唉!你怎麼這樣講呢?找你來當然有絕對的誠意羅!百分之百。」
「那剛才跟你講些什麼來著?你能重複一遍,給我聽嗎?」她出著難題。
「可以,」他答得爽快,卻另有下文。「不過,既然這些你都比我還專業,那就不要浪費唇舌讓你聽我的廢話了,時間寶貴啊!」
來這套——
紫櫻好氣又好笑的瞟眼他,根本早知道他回答不出了,只會用一雙漆黑的眼不停的干擾著她。好幾次都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一樣不專心的結果。
「你知道我的手機號碼,有疑問,再跟我聯絡好了。」她收拾起桌上文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慢著!你這樣,就想走了?」他吃驚的叫,也跟著從椅上站起。
「不是你說時間寶貴的?」她一副怪他多此一問的表情,極為無辜。
「可是,我什麼都還沒搞懂?」
「所以,我才給你機會考慮清楚啊!而不是盲目的倉促作決定。」
「你看出來了是嗎?」他用深刻而迷人的目光望著她。「你知道我真正的目的,只是想見你。」
「何必這麼麻煩呢?最近我們不是都天天見面。」她提醒著他。
「但卻是眼看你,被擁入另一個男人的懷中。天曉得,我情願把自己換成是他。」
「別說得這麼動聽,你早已失去追求我的資格了。」
「你曾把我列入這名單嗎?或是我確曾有過機會,卻給錯失了?」他懷疑的挑眉問,隨即恍然大悟了。「原來……是那時候,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本想不理睬他的,但見一臉詭異的笑容,還進著揶揄與神秘,她還是忍不住問了。
「當我提出重新開始的要求,你就確實在給我機會那麼做了,盼望能將過去的關係徹底改善,迎向彼此一個新的明天。只不過左等右等,等到的卻是我另結新歡的消息,難怪你會生氣,現在,怎麼也不肯再諒解我了。」
是這樣嗎?聽他一分析,紫櫻也迷惑了,心底有個小小的聲音認同的說:
「是!」大腦卻持相反意見的跳出來反駁,一掃而過宇昂的影像。
「你的自以為是,就到此為止好嗎?」她決定順應後者,加入抗議的行列。
「我沒興趣,再和你就這問題討論下去了,因為你根本就有理說不清。」
「或是你習慣性的反抗我呢?」他用眼牢牢的鎖住她的視線。
「你只要記得,太固執是得不到幸福的,只會讓自己陷入更痛苦的深淵……」
「說得對,這不就在形容你嗎?」她激賞的回望他,雙眸發出薄怒的火光來。「你這比方,再恰當也不過了。」
「你真是執迷不悟啊!紫櫻,我究竟要怎麼樣,才能說服得了你?」
「不用白費心機了,有這麼多閒工夫,你不如專心尋找份屬於自己的幸福吧!那就不用老妒羨的想拆散我和宇昂了。」抱起檔案,她很快的向大門走去,腳步又快又急。
「儘管逃吧!紫櫻。」他在她身後大聲的喊,目光直追隨她而去。「不過總有一天,你會知道誰才是你心目中主角的,我等著你回心轉意的一天……」
***
踉蹌的,她直奔出了他的公司,才停在一邊大口的喘著氣,心無端地被他那番話牽引出一絲絲漣漪來,抽緊得狂跳著。
不,他越是這樣,她越不能被他左右。真懷疑,心巳為他所屬了,而辜負那始終在一旁守候的宇昂。
不,她絕不能讓他有機會可以得逞的。爭氣點吧!孟紫櫻,她這麼告訴自己。
心,在想到宇昂時,和緩的平靜下來,有了安撫的作用。
深呼吸口氣,她重新振作起精神,預備再去拜訪下一位客戶。
但才抬起眼,竟意外發現宇昂正佇足在前方不遠處,而且顯然已等候良久了,英俊的臉上同時混合著鬱悶與不耐煩。
「宇昂,你怎麼會在這裡的?」她驚奇的迎上前去,逐開著笑顏。
「好巧,這話也是我同樣想要問你的,你怎麼會在這裡?」不如她反應來得熱烈,他的表現反倒像是堆滿厚重烏雲的天空,透著股不尋常的氣氛。
她自然也發覺到了,納悶的不能理解。
「宇昂,你沒什麼地方不舒服吧?」她的視線梭巡著他,滿溢著關心。「我聽你的聲音……好像怪怪的。」
「會嗎?」他仍冷淡著面孔,顯得是那麼的不友善。「不過我覺得自己好得很,而且正迫切渴望著你的回答。」
她不曉得他是怎麼了?可今天的他,帶給她一種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非常的不對勁!
「如你所見,我才剛從這間公司拜訪完一位客戶出來,就遇見你了。」她揚起手中檔案,以資證明。
「那,你應該不介意告訴我,這位客戶是誰吧!我認識他嗎?」不用問,他也猜到了七、八分,眉深深的皺著,神情不悅。
「認識!他……就是唐士堯。」她心虛的避開他逼視的目光,人頗不自在。
「又是他——」宇昂一手握成了拳頭,語氣滿是恨意。「紫櫻,你忘記答應過我什麼的?」
「我沒忘記,我也在很努力不見他的。但這是公事呀!不能和私事混為一談的,是不是?」她耐心解釋。
近來的唐士堯,間接成為他們倆問題的導火線,一點燃就瞬間引爆,速度快得不得了。
「公事?好冠冕堂皇的理由啊!」他冷哼著,眼神也變得冰冷起來了。「你們公司的業務人員不只你一個,為什麼就偏偏發派到你,而不是由別人來接洽?」
「那是因為我是由他親自指定的,這工作自然得由我來接手,負責到底。」
「難道不能拒絕嗎?你明知道他是不安好心,故意找機會想接近你,為什麼還要去?」他提出無理的指控,又作著大膽的猜測。「是不是……你也想單獨見他,他這舉動也正遂了你的心願?」
「宇昂,你幾時變得這麼多疑了?」他猜忌的誤解,真令她感到心痛且難堪。「你根本完全不信任我。」
「那是誰造成的呢?」他板起的臉孔像石膏像般,迸出股漠然的森冷寒意。「我開車經過,看見的卻是你走入他公司,最後再倉皇的從裡面跑出。這麼怪異的行為,你還要一直等候在外的我,怎麼想?特別是你這回答還不能夠讓我滿意。」
「即使這些話,句句屬實?」
「那恐怕,只有你心裡明白了。」
他話裡強烈的質疑味道,使她頓覺灰心的什麼勁都提不起了,幽幽然的搖頭歎氣。
「算了,大庭廣眾之下,我不想再和你爭辯了。」一種透支般的疲倦感,奇異地襲上心頭,她連話都無力再多說了,虛弱著一口氣。
「哦,不會是自覺理虧了吧!」熊熊的妒火燒燬他平素溫和斯文的一面,變得有些尖酸刻薄了,風度盡失。
「思想是你的,我無力改變。但我的解釋就到此為止,你若不信,我也沒辦法。」她轉開了臉,態度難得如此強硬,像做回了原來的自己,不再處處適應逢合他了。
沉重的,用力深呼吸著氣,他死命的瞪牢她幾秒,轉身走了。頭一次,他們鬧得不歡而散,從沒有過的現象。
***
吃完晚飯,唐士禹就直接驅車將紫蓮載往了淡水,攜手漫步在河邊輕言淺笑,細語談心。
深秋的晚風,雖加重了幾許寒氣,但陶醉在彼此目光中的兩人,卻只覺溫暖而不覺冷,眸底都有化不開的濃情,纏綿的交織在心頭。
尤其今夜的天空,月光瑩然,繁星點點,竟相閃耀在黑幕的舞台上,交映出光芒。更覺這浪漫的夜是屬於情人間的,怨時間消逝得太快。
停下腳步,他情難自禁的深深吻住她,用一雙有力的胳膊牢牢將她擁緊,包圍在男性的氣息中。
他們的吻……充滿了柔情與蜜意,不只用自己的唇,也是用最虔誠的兩顆心,與對方作著交流。濃烈的愛情把四周空氣也給攪熱了,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