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CD是中川小人給的,昨天下午解決綠川的五天王之後,那小人笑得很詭異地把片子交給他,片名是神鬼傳奇,這部電影他看過,但可不認為這會和風神嵐的下落有任何關係。
詩集是今天早上從觀月望手上接過來的,雪萊?什麼東西,連聽都沒聽過,這種東西是線索?觀月敗家子該不會是唬弄他的吧?
表情無辜,模樣可愛的彼得兔布偶,則是藝術科天王,雨村澄的傑作。今天早上,他路經藝術科大樓,就順便過去問一聲,沒想到雨村的反應竟是一聲不吭地把這只布偶塞到他懷裡,然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一隻兔子?這算哪門子的線索?
成小山狀堆疊的精裝本小說,則是體育科天王,鬼堂臣給的線索。這堆書是夏洛克,福爾摩斯系列的偵探小說,鬼堂在今天午休時間交給他,說是尋人線索,還要他順便在這禮拜之前拿去圖書館歸還,見鬼了,線索在這堆書裡?叫他跑腿才是真的吧!
不過,最莫名奇妙的還是那個商業科天王,克莉亞·羅爾!今天放學路上,他拎著那袋鬼堂給的線索,路經露天咖啡座的時候正巧遇見她,問她嵐的下落,她立刻拿出筆,洋洋灑灑地寫了半張紙條——
Humpty Dumpty satona wall,
Humpty Dumpty satona wall,
Humpty Dumpty had a great fall;
All the king』s horse and all the king』s men
Couldn』t put Humpty Dumpty again.
媽的!一張紙,除了番文還是番文,他要看得懂這張見鬼的番邦文字,他南屋肇就從此跟她姓羅爾!該死!連看都看不懂,他又怎麼可能從裡面找到線索?
「兒子,喝茶。」房門口傳來這樣的呼喚,接著門把在下一秒被轉開。出現在門口的,是一名風韻猶存的美婦,也是南屋肇的母親大人,「喲、喲、喲,我說我沒看錯吧?」
「怎樣啦!」南屋肇齜牙咧嘴地瞪過去,不懂母親為什麼語帶調侃。
「你居然會看書吶,真是天要下紅雨了。」隨手將杯壺擱在桌面,美婦走近床邊,「雪萊、福爾摩斯?」眸角掃到南屋肇手上的紙條,她一愣,「兒子,你連這個東西都看吶?」
「這東西?」
南屋肇的視焦,隨著母親移到手上的紙條,「這是別人寫的,對了,這到底是什麼?」
「這是英國童謠,而且是古老的童謠。」美婦的目光,停留在床鋪好一會兒,「我說兒子……」
「怎樣?」
「你很喜歡英國嗎?」
「問這幹嘛?」
「你床上的雪萊、福爾摩斯是英國人寫的,那個彼得兔也是英國的,你手上那張紙條寫的是英國童謠……,怎麼、你想去英國?」
南屋肇一震,突然想到神鬼傳奇裡,好像有一部分是以大英博物館為背景,每個東西,都和英國扯得上關係——線索就是英國!
那麼,嵐現在人在英國?但是為什麼?好端端的,幹嘛跑到英國去?
一把抓過置於桌面的鑰匙,南屋肇抓了一件風衣便往門外沖。
「兒子?」
「我出去一下!」
頭也不回地拋下一句話,南屋肇決定上中川家向那個混蛋小人問個清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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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人一衝動,就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灰茫茫的天空,如毫毛般的雨絲無序飄落,紛紛揚揚,隨風打旋轉圈。
二月的倫敦,濕冷得教人不想踏出暖氣房一步。
佇足街頭一隅,展開一張滿是字母與線條還有色塊的地圖,佝僂著身體,南屋肇研究了它整整十分鐘,頭昏眼花,重重一歎,他決定五條件投降。
仰望濃灰天幕,他再歎,歎得無比憂悒,不明白昨天的自己究竟是著了什麼魔,才會連夜飛來這個又冷又濕的鬼地方。
昨天晚上,他去了中川小人家一趟,在互毆幾拳後,總算從那小人的口中得知嵐的下落。就像每個線索所暗示的,嵐人在英國,英國的倫敦。
嵐為什麼會在倫敦?嵐又在倫敦的哪裡?嵐到底什麼時候會回來?
這三個問題,中川小人沒有回答,倒是拿出手機按了一串號碼。
然後,經過幾分鐘,中川家正門出現一輛常搭載政商界人物的車頭車。黑色車門無聲打開,出現在兩人眼前的,是衣著休閒但不掩其貴氣的觀月望,活脫脫是從某本時尚雜誌跳出來的。
不過,觀月望的出現並沒有改變什麼,他仍然不曉得嵐究竟是為了什麼去倫敦,也不知道嵐什麼時候才會回日本,唯一曉得的,是嵐在倫敦的住址,附帶前往倫敦的來回機票與地圖一份。
館崎財閥,只要是關東人都不會陌生的財閥,而屬館崎旁系的觀月望,正是館崎財閥的准接班人,能這麼快就調查到嵐的所在地,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弄到機票,不愧為雄霸一方的館崎財閥。
觀月望,確實是個不折不扣的有錢少爺。
總之,這就是他之所以會待在這裡的前因後果,而目前的狀況,應該是迷路吧?
將那張有看沒懂的地圖折好收起,已經在同一條街上打轉了整整兩小時的南屋肇,在此時下定決心,決心有生之年裡都不要再來倫敦第二次!
不過,決心歸決心,人還是要找、路還是要走,怎麼辦?
摸摸口袋,掏出一枚銅板,南屋肇打算把方向交由老天爺決定。
站在呈放射狀的街道上,他將銅板高高拋起,然後退開一步,看銅板掉在那個方向他就往哪條街走。
到達最高點後,銅板順著地心引力向下落,然後——
「啊!該死!!」
南屋肇吐出一連串的咒罵,因為他的銅板落地後滾著滾著就一路滾進道路邊緣的水、溝、裡。
很好,看來番邦的上帝今天沒有指路的心情!
額角青筋上浮,南屋肇忿忿朝天比了根小指,決定自力救濟。
環顧週遭一圈,他挑了一條看起來最順眼的路走。
道路由窄而寬再由寬而窄,一個轉彎、兩個轉彎,直到第三個彎轉過,一片汕亮綠地出現在眼前,是公園。
踏進綠的範圍,南屋肇深吸一口氣,心情好了些許,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細雨停了下來。
嗯?那個人……
眼角一抹纖影輕巧掠過,南屋肇連忙轉回視線,總覺得那個背影很是眼熟,好像是?
心跳加快、腎上腺上升,南屋肇此時的心情是緊張與期盼參半。
於是,前進步伐由緩轉急,望著那個熟悉身影,南屋肇的疾行在心急之下終成了小跑步。
距離那道纖影愈近,南屋肇愈發地肯定那個背影的主人就是他所要找的人。
一前一後的距離逐漸縮短,南屋肇已看清那個身影的側臉。
是嵐!真的是嵐!!
張口欲喊,但,另一個聲音,比他更快發出,無比清脆幼嫩。
「媽咪!」
媽、媽咪?!
瞪著個頭小小,大概只有三歲左右的小男孩就這麼投入風補嵐的懷抱,南屋肇完全傻了眼。
然後腦海突然浮現登機前,中川小人在耳邊低喃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話,養小孩,可是件很花錢的事情喔。
養小孩?媽咪?這、到底、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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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
咦?這聲音不是,「南屋?」他怎麼會?
風神嵐眨眨眼,訝異地注視臉色青白交錯的南屋肇,「你怎麼會在這裡?」
「那個媽咪是怎麼回事?」南屋肇牛頭不對馬嘴,「這小鬼又是你的誰?他為什麼叫你媽咪!」
「你先回答我,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相較於南屋肇的驚疑不定,風神嵐倒是一派自然,雲淡風輕。
「觀月幫忙的。」將原因簡略帶過,南屋肇只想快點弄清眼前這一大一小之間的關係,「嵐!這小鬼到底是誰?」
「觀月幫忙的?」風神嵐揚揚眉,明白了,「這麼說……這次會議,觀月笨蛋有出席嘍?」
「嗯?什麼會?」
「半年一度的集會呀。」風神嵐忍不注給觀月望一個白眼,「既然這樣,那你也知道觀月那笨蛋是館崎的准接班人了?」
「你知道?」
南屋肇的注意力被轉移了,「等等、為什麼你連半年一次的集會也知道?」
「南屋,你忘了我是學生會的副會長?半年一度的集會口,我也必須出席。上次夏天的那場集會我有參加,不過,那時候你好像忙著和會長吵架兼幹架,大概沒注意到。」風神嵐似笑非笑地瞅著南屋肇,「我想,不知道學生會幹部底細的,四天王大概只有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