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她抱在懷裡的八哥鳥突然躁動了下,她瞟去一眼,心有所感的問:「這位科學家是誰?」
「他是一位華人,叫冷崧,好像在美國一家知名的機構做研究,他原來是研究生物工程的,近幾年來才轉為研究靈魂學,他發表過不少相關的論文,若是妳有興趣,不妨找來看看。咦?」
莫仰順手拿起她擱在書桌一角的扁平石頭,瞄了一眼,驀然一震,彷彿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似的。
發覺他的神色有點不太對勁,莫艾關心的問:「怎麼了?仰哥?」
他甩了甩頭,定睛再細看,並沒有再瞧見適才掠過的奇異畫面,兀自暗笑是自己昨晚太晚睡了,所以才會一時閃神產生幻覺,他怎麼可能跟那個恐怖的女人做那種事,光想就覺得雞皮疙瘩爬滿身。
「沒什麼,一時眼花而已。」還是盡早回去補個眠好了。
兩人接著閒話家常的再聊了十幾分鐘,莫仰就離開了。
他一離開,冷菘風正要開口說什麼,莫艾便詰問--
「我問你,你剛才幹麼突然攻擊我仰哥?」
「妳還敢說,妳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就對別的男人投懷送抱?」提到這件事,冷菘風的話裡也充滿火氣,一時忘了自己適才要說的話。
她輕擰眉心。「你在胡說什麼,我抱自己的堂哥不可以嗎?」
「呃,他是妳堂哥?」
「對啦,就算他不是我堂哥,想抱誰是我的自由,跟你有什麼關係呀?哪輪得到你來質疑我。」
氣憤的仰起鳥頭,他瞠大眼瞅著她,一張一闔的鳥嘴吐出義正辭嚴的人話。
「妳別忘了我說過妳是我女朋友,我管自己的女朋友,哪裡有錯了?」
「拜託,那是你故意惡整我才這麼說的,你不要自己把謊言當真了。」話雖這麼說,她卻沒來由的臉微微一紅,因為她嗅到了冷菘風打翻醋罈子散發出來的酸味,他居然在吃堂哥的醋!
這傢伙……真的喜歡上她了?!
「妳這個遲鈍的笨女人!」冷菘風咕噥的罵了句,將頭撇到一旁,兀自生著悶氣。
莫艾神色凝重的瞅著他。「喂,冷菘風。」
「幹麼啦?」他不悅的悶哼。
她輕輕的伸指將他的鳥頭移回來,有點擔心的看著他。
「那個冷崧,不會就是你上次提到的三叔吧?」他們同姓冷,而冷姓又不像陳林張黃那麼常見的姓氏。
「嗯。」
「那你上次那個出入境資料查得怎麼樣了?」以為他沒再提起那件事,表示當時真是他聽錯了,但從剛才堂哥說的那番話裡聽來,她覺得事情似乎不太樂觀。
冷皓風默靜了許久才出聲,「他在七月初的時候有來過台灣。」
放寒假前三叔又從美國回台,由於心中對他存有疑慮,所以他對三叔保持著某種警戒,沒有太過親近,直到他靈魂出竅的前一天,查到三叔七月回台的入境資料,他既驚且愕,這證明了他當初也許沒有聽錯,那聲音極有可能真是三叔的。
莫艾呼吸陡然一窒,有點用力的抱緊手中的八哥鳥。
「也就是說,當初你被綁架,他真的涉嫌重大。你家人知道這件事嗎?」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竟隱隱的為他抽疼著,被自己的親人這樣對待,換做是自己,會有多心痛呀。
「我被綁架的時候我爸媽他們剛好在國外,我怕他們擔心,所以後來沒把被綁架的事告訴他們,只有茗風和揚風知道而已。現在事過境遷,沒有證據,我一時也無法證明就是他指使的。」
冷菘風雖這麼說,她卻細心的察覺到他是因為顧念到叔侄的情誼,所以才沒有揭發冷崧對他所做的事。
她有些激動的開口,「怎麼會沒有證據,當時你聽到了他的聲音,而他又在那個時候回過台灣,事實再清楚不過了。」
「單單這樣還足不能當成證據,除非找到更具體的實證。」
這個笨蛋,事實都這麼明顯了,還要什麼證據?
「我看你之所以靈魂出竅,可能就是他搞的鬼。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冷菘風沉吟了下。「妳幫我打電話給茗風和揚風,告訴他們我現在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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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只會說人語的八哥鳥準確無誤的答出僅有他們三人才知道的秘密後,曲揚風先是一陣錯愕不敢置信,接著瞪著牠看了須臾,冷不防的爆出一陣大笑。
「哈哈哈,這真是太扯了,菘風居然變成了一隻鳥?!這簡直是……天方夜譚嘛!」
在知道他的離奇遭遇後,沒半點同情也就算了,揚風的反應竟是當成天大的笑話來聽,冷菘風很不是滋味的瞠大鳥眼瞪住他。
「我不是變成一隻鳥,我是靈魂寄宿在這隻鳥的身體裡!」
「說的也是,你的身體現在正昏迷不醒的躺在醫院的病房裡。」曲揚風揩了揩笑得太激動噴出的眼淚,將八哥鳥抱到手上,「欸,菘風,當鳥的感覺怎麼樣?」
「你想試試?」他危險的睨著曲揚風。
古茗風不讓兩人再吵,一臉的深思。
「好了,揚風,別鬧菘風了,我們現在的問題是要怎麼幫菘風讓他的靈魂重歸自己的身體裡。」
「我想如果帶冷菘風到他自己的身體旁邊,說不定他的靈魂就能回去了。」莫艾從廚房端來三杯茶,今天剛好父母都外出不在家,家裡只有他們在。
「我也是這樣想,不過……」古茗風語氣略有猶豫的一頓。
「不過怎樣?」將茶擱在兩人面前,她不解的問。
曲揚風回道:「自菘風出事後,他三叔一直藉著照顧的名義日夜守在他身旁,我原先看他三叔這麼關心他,還他媽的亂感動一把的咧,剛才聽你們一說,這才瞭解到冷崧根本是另有目的。媽的,回去後我非把他給扁得趴在地上不可。」
古茗風沉吟的說:「揚風,別衝動,在菘風的靈魂還沒有回到他的身體前,最好不要輕舉妄動把事情鬧大,若是逼急了冷崧,難保他會幹出什麼事情來。」
莫艾覺得古茗風的顧慮有理,也附和他,「說的也是,他都敢綁架自己的親侄子來做他可怕的實驗,沒什麼事他做不出來的,最好還是不要打草驚蛇。」
古茗風接著說:「目前的問題是,我們一帶著這只八哥鳥出現,冷崧很可能馬上就會察覺到什麼,屆時很難說會發生什麼事。」
「那要怎麼辦?」莫艾有點著急。「不能想辦法支開冷菘嗎?」
曲揚風搖頭,「那個冷崧看起來就是個很精明的人,沒那麼容易支開,何況他在輩份上還算是我們的長輩,又很得菘風爸媽的信任。」
古茗風思忖片刻,「這件事我來想辦法,揚風,我們先把菘風帶回去,找到機會,我立刻通知你,你再帶菘風進醫院。」
一直沒出聲的冷菘風轉動鳥頭看向莫艾,「不行,莫艾也必須跟著我們。」
曲揚風調笑的睨住八哥鳥。「不會吧,你已經這麼離不開莫艾了呀?」
莫艾的臉驀地一紅,輕斥,「你在胡說什麼!」
冷菘風煩躁的在室內亂飛。
「變成鳥的我目前沒辦法離莫艾太遠,否則會被一股莫名的力道拉著飛回她身邊。」這是荷米絲告訴他的,在他試過之後也發覺果真如此,不過,不知為什麼,他並不想說出有關荷米絲的事,更不想告訴他們,這是因為他在靈魂出竅之際,他心裡牽掛著莫艾的緣故。
「這是什麼道理?」曲揚風疑惑的望向古茗風。
古茗風若有所思盯著盤旋在半空中的鳥兒,以僅有自己才聽得到的音量,喃喃低語,「這大概就是所謂心之所繫、魂之所依吧。」
在場沒有人聽到,除了靈魂寄宿在鳥身體裡的冷菘風,因為鳥的聽覺比人還敏銳,他將古茗風的話一字不漏的聽進耳裡了。
冷菘風的鳥眼對上古茗風的,後者莞爾的揚唇一笑。
「好吧,那莫艾,就麻煩妳跟我們回去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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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安醫院VIP的頭等病房十分的寬敞,牆上裝飾著幾幅油畫,整個空間的色調雖仍以白色系為主,但一組柔和的粉色布沙發和幾盆綠色的盆栽以及鮮花,讓室內顯得雅致不俗。
曲揚風領著莫艾一進來,隨即朝美麗的特別護士笑咪咪的說:「嗨,甜心,麻煩妳先出去一下,這裡有我看著,有事我再找妳。」
護士害羞的瞋睨他一眼,有點好奇的瞥了一下莫艾,點了點頭走出去。
「好了,莫艾,快把鳥給放出來,茗風最多只能暫時支開冷崧一、兩個小時,我們得快點把事情辦好。」他將病房的門鎖上,以防有人闖進來。
「我知道。」莫艾趕緊把塞進大背包裡的八哥鳥放出來。「冷菘風,快點回到你身體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