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穎很樂意,貝兒沒意見,於是三人各執一方,開始下棋,今天穎穎玩得比平常還專注。
而貝兒並無法專心下棋,心底仍牽掛著冷廷烽。在這樣惡劣的天氣下,他到底上哪兒去了?她暗自忐忑不安。
驀然間,停電了,整個房間陷入一片漆黑中。
「好可怕!」穎穎驚叫,貝兒本能地保護她,一伸手竟撲了個空,原來柯亞東動作比她更快,且提供了他安定的懷抱。
「別怕。」他輕聲安慰,穎穎顯得很吃驚,但她沒有拒絕,任心跳加速。
天際劃過的閃電使貝兒看見了彼此倚偎的兩人;她知道自己不該再留在這裡,他才是穎穎真正需要的。
「我到樓下去看看。」貝兒離開座位,摸黑走到門口。
「姊姊,小心走,太暗了。」穎穎擔心地提醒她。
「我會的,別替我擔心。」貝兒小心地挪動腳步,走出房門。
樓下,僕人們點了蠟燭,不至於太黑暗,她循著樓梯朝燭光走去。
突然間,大門被猛然打開,狂風灌進屋裡,嘈雜的一群人中,她看見有個高大的男子被抬進屋裡。
僕人們手忙腳亂地圍過去,場面顯得很混亂,貝兒唯一想到的是──冷廷烽受傷了!
她心絞疼,雙眼一熱,淚水止不住地奔流,她飛快下樓,撥開人群跑向他。
「夫人,你別看,很嚇人的!」一名女僕人拉住她。
「不!」她要看,無論他傷成怎樣,她都要見到他,即使是……最後一面!她掙開女僕,衝向前,撲到地上,突然她怔了一怔,躺在地上的男子不是冷廷烽,而是一名腿受傷正血流不止的隨扈!
隨扈被她淚流滿面的模樣和奇怪的舉動給驚嚇到,唇角抽動地說:「夫人,我是被倒下的樹壓傷腿的,可能是骨折……」
「幸好!」貝兒鬆了一口氣,走出人群;在這樣的夜裡,冷廷烽到底人在何處?她不知所措地望著窗外。
雷電交加中,她似乎看見有個高挺的人影正從迴廊那端走來,不斷的閃電使她看清,那是冷廷烽。他沒有受傷,步伐穩健,眼色顯得擔憂。她管不了暴風雨,打開後門,朝他奔去──
「你總算回來了!」她投進他的懷抱,緊緊地抱住他。
冷廷烽也緊擁住撲進懷裡的貝兒,擔心地問:「原來你在大屋裡,真是嚇壞我了,怎麼沒待在我們的屋裡?」他拉開風衣,將她裹緊在懷中。
「我來陪穎穎。」
「穎穎她……」冷廷烽以為穎穎又發病。
「她很好,精神狀況很不錯,柯醫師守著她。」貝兒說。
「我們一起去看看她。」冷廷烽摟著她正要往大屋走。
「不,別去打擾他們。」貝兒沒有移動腳步。
「為什麼?」冷廷烽不懂。
「回去我再告訴你。」貝兒抬著小臉說。
冷廷烽遲疑地點了頭,護著她往白屋走去:迴廊一片黑暗,連路都看不清楚,但一路上有他,再大的雷雨都驚嚇不了她!
門前他按了密碼,開了門,兩人趕緊入內。
「停電了為什麼門外的密碼還能開呀?」貝兒好奇地問。
「這裡所有的密碼鎖和圍牆上的電網都有備用電力,可維持三天。」冷廷烽說著,脫下濕漉漉的風衣,找出蠟燭,一根根插在燭台上,點上,屋裡現出溫暖的光明。
他把燭台放到桌上,兩人圍著燭台而坐,他看見她紅紅的眼睛,摟著她柔聲問:「為什麼哭?」
「以後無論你要去哪裡,都告訴我一聲好嗎?不要留下我一個人苦等。」貝兒幽幽地請求。
冷廷烽輕撫她細緻的臉龐,溫柔地吻她。「對不起,我只是去完成一項……任務。」
「成功了嗎?」貝兒知道自己不能問,他一定不肯告訴她,但出乎意料地竟然聽見他說──
「有希望成功。」
冷廷烽其實是去了一趙地產公司辦過戶,他買下一幢位在夏威夷的別墅,打算和她移民,但前提是和風必須收服宮本太郎,否則別墅就只能當度假用,只是在還沒定案前,他仍不能向貝兒透露。
貝兒不再多問,輕輕地把頭倚在他肩上,把深切的擔憂鎖在心坎上;她擔心他的安危,但絕不要過多的擔心讓他無法對她放心。
「剛剛你說不要去打擾穎穎他們,這話是什麼意思?」冷廷烽問。
「穎穎和柯醫師互相喜歡著。」貝兒淡淡一笑。
「哦,你從哪裡看出來的?」他怎麼從來不知道。
「女人天生對愛情的感受力就比較敏感,我看得出他們的眉目間都流露著對彼此的愛慕,而且穎穎的精神狀態好像已經很健康了,她的眼神不再那麼恍惚。」貝兒說,看見冷廷烽訝然一笑。
貝兒坐正了身子,瞅著他問:「你笑什麼?」
冷廷烽不語,心底有所盤算──若是穎穎的病真能痊癒,和柯亞東也真是兩情相悅,那麼他的「計劃」就更往前邁進一步了,他很樂意促成這樁喜事。
暖黃的燭光下,貝兒覺得冷廷烽的笑意神秘,黑眸深不可測,連她都看不透。
「我們現在是不是要一直坐在這裡等電來?」貝兒楞楞的問。
「不,我們有許多事可『做』。」冷廷烽笑意更深了,精壯的身子靠向她,唇壓住她的……
貝兒閉上雙眼,心跳狂野。
儘管屋外雷雨霹靂,屋內的有情人一點也不受干擾的纏綿繾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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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屋裡,僕人送燭火進了穎穎的房內,室內乍亮,她不好意思地離開了柯亞東的懷抱。
「我想我好多了,你要不要回你屋裡去休息?」她紅著臉,走到床沿。
柯亞東搖頭,並沒有要離開。「也許我能陪你的時間不多了。」
「為什麼?烽哥哥有那麼說嗎?」穎穎非常在意地問。
「你的病情大有進展,很快就不需要我這個醫生了。」柯亞東笑容裡有絲不捨,目光緊緊地鎖住她紅紅的小臉。
「那我寧願不要康復。」穎穎咬著唇,內心感到嚴重失落。
「別說傻話,我一直希望你康復。」他走向她,蹲在她身前。
「好擺脫我這個討厭鬼嗎?」
他握住她的雙手,溫柔地對她笑。「你一點也不令人討厭。告訴我,你忘記那些不愉快了嗎?」他指的是她被囚禁的事。
穎穎垂下頭,看著他溫熱且修長的手指,遲疑地說:「我還記得,但我不再那麼在意了。」
「那你還記得這三年間,你自己做過什麼嗎?」
「我好像作了很長的一場噩夢,常常想殺了自己。」其實她還記得在她想傷害自己時,他總是會出現,像一個天使,用許多方法要將她拉出噩夢;她有時可以聽從他的善意,可是巨大的噩夢卻一直不肯放過她。
「你覺得自己已從噩夢中醒了嗎?」
「也許醒了吧!在我吃姊姊做的巧克力時,那味道令我覺得好放鬆。那一刻,所有心底的苦悶好像被釋放出來,我忍不住哭了,哭完覺得腦子好輕飄、妤放鬆,那樣的感覺一直久久不散。」
穎穎望著柯亞東黑亮的雙眼,對他透露心底的秘密。「而且我把她送我的全吃完了,我一直去回憶早上那個放鬆的感覺,我喜歡那樣的感覺,想緊抓著那樣的感覺。」
「太好了,你必須一直這麼維持下去。」他鼓勵她,打算站起身。
穎穎以為他要走了,緊握住他的雙手。「你永遠都不要走好嗎?」
「永遠?」
穎穎舔舔乾燥的唇,難以開口去訴說自己的情意,不過她鼓足勇氣說:「我以為自己愛的是烽哥哥,可是我下意識裡知道他並不愛我,他把我當妹妹。在我痛苦掙扎時,他也只給我大哥般的關懷……但我看到你擔憂的眼睛,我覺得你是愛我的……你是嗎?」
「我不知道我可不可以愛上你,你是我的病人。」他分明是喜愛她的。
「你只當我是病人嗎?」她眨著大眼睛,一直瞥著他。
那雙美麗無邪的眼眸教他無法不坦承。「我喜歡你。」
「我去告訴烽哥哥,讓你永遠留下來好嗎?」
「不!如果可以……我想帶你走,帶你遠離黑道背景,讓你安全無虞。我也許並不富有,給不起你榮華富貴,但我保證讓你衣食無缺,享有我豐盛的愛!」他的告白十分誠摯。
穎穎眼底透著清亮的晶光,無限感動。她不知道他所謂安全的地方究竟是哪裡,卻從他黑亮堅定的眼中看見他的摯情及愛意。「我願意跟你去。」
他拉起她,輕憐蜜愛地擁她人懷。「真的嗎?」
「風雨過後,我去找烽哥哥,告訴他我們的決定。」穎穎說。
他一直凝視著她的唇,她心想他要吻她,輕輕合上雙眼:他的吻落了下來,捕捉了期待中的甜美芬芳,這個吻深刻且迷人,兩人已醺然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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