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都這麼晚了,現在不知道是不是睡了?更何況她生病了,應該早早就躺在床上了,這樣貿然打電話去,說不定會把她吵醒。
猶豫了半晌,一個念頭閃過,他突然把文件擺回案上,起身拿起手機和外套便疾步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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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啾!」
自從情人節那晚淋了一身兩回來後,王采婷的鼻涕就沒停過。
為了方便抽取,她乾脆把整盒面紙抱在手上。這時她抽了一張,用力撙了鼻涕之後,鼻水又無法控制地流了出來。
討厭!都病了三天還不好。她無力地坐在沙發上抱怨。
光是剛才和林慧珊通電話,她就用掉了半盒面紙,再這樣下去,只怕感冒還沒好,她的鼻子就因為得鼻水用力不當先掉了!
窩在家裡,無聊的三天就這樣過了,她的感冒一點起色也沒。
這期間除了林慧珊下班後來看過她外,就只有謝友銘了,不過她沒讓他進來,她在門口收下他帶來的水果後,直接就告訴他,她的感冒還沒好,可能會傳染給他,等她病好了,一定請他過來坐。
看得出謝友銘有些失望,不過這除了為他好之外,也是為了她好,瞧她這一臉無精打采樣,怎麼見人呢?
倒是鍾呈宇連看也沒來看她一眼,他真是該死!為了一些不實的流言臭罵了她一頓,害她真的有些灰心了,或許……該死心了。
拿起擺在桌上的壓克力名牌再看一眼。
鍾呈宇呀鍾呈宇,這麼多年來,他給她的印象可以說是完美無缺,沒想到那天他竟然對她又吼又叫的,還把她說得那麼不堪,更是讓她失望透了。
算了!不去想他,還是把身體照顧好要緊。
隨手將名牌放在桌上,走到廚房,倒了一杯白開水。她聽了醫生的建議,每天猛喝水,就是希望能趕快好起來。
「鈴……鈴……」門鈴聲忽然響起。
又是誰來了?林慧珊和謝友銘都來過了,會是誰呢?
她右手夾著面紙盒,左手拿著馬克杯走過去開門。
大門一開,站在門外的竟然是鍾呈宇。
「鍾……」她趕緊改口。「呃,總經理……」
她有些訝異。自從那天不歡而散後,她難過了好幾天,今天她的心情算是恢復得差不多了,他怎麼又出現在她眼前呢?不管他今天來的目的是什麼,至少她已經做到不去找他,他應該不會再生氣了吧!
「我可以進來嗎?」
她看起來真是病了,兩眼無神,唇色有些蒼白,說起話來有氣無力,一頭長髮就任它垂在肩上……
「已經很晚了……」她有所防備似的,並不是怕他侵犯,而是不願再背負一次無辜的罪名。
「聽李副理說你病了,所以我過來看看。」他的神色有些不自在,或許是被自己矛盾的行為所影響。「這麼晚才來,希望沒打擾你。」
「進來吧。」她側過身子讓他進來。再走神一瞧,自己這一身邋遢樣,竟呈現在他眼前,多糗呀!不過……算了,反正他也不喜歡她,漂亮與丑都無所謂了。
他走進屋裡,坐在沙發上,看著她問:「看醫生了沒有?」
「看了。」她眼睛瞟向其它方向,就是不看他。
「好些了嗎?」他關心地問。
她點點頭。不管她是不是一直在打噴嚏,或是鼻水仍然一直流,她就是不想把這些細節告訴他。
他看了下四周,又問:「伯父、伯母不在?」
「他們出國去了,要一陣子才會回來。」她邊摸著鼻水邊回答。
「這幾天都一個人?」他又問。
「當然是一個人。」或許因為上一次的談話,她有些賭氣,因此回氣顯得冷淡。
見她態度不是很熱絡,好像也有所防備,於是他吐了一口氣,才道:「你別誤會,我只是想你這麼多天沒到公司上班,所以過來看一下你,沒別的意思。」
「我知道。」她沒多問也沒多說。
其實那天他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他要她別自作多情,所以現在她也只能把他想成是總經理來探望部屬了。
他沒接著說話,實在是不曉得要說些什麼。想他一時衝動跑來這裡,為了也是見她一面,但是人見著了又能怎樣,他也只能說幾句客套話,要不然就是這樣靜靜地看著她,難怪現場氣氛有點尷尬。
她也發覺了兩人都有些窘迫,於是開口道:
「這麼晚了,你該回去了。」她不想再背上一個誘惑總經理的罪名。
下逐客令?他看著她道:「不請我喝點東西?」
他留下來想做什麼?還想嘲諷她嗎?
她頓了下,才道:
「好吧!你要喝點什麼?」
「你決定就行了。」
「花茶好嗎?」她問。
「隨便都行。」他笑得有些不自然。
走到廚房,她燒了一壺開水。接著從櫥櫃裡拿出玫瑰花片。
「有些人不習慣喝茶,怕喝了會睡不著,你會嗎?」她拿出杯子,邊向著客廳方向問。
「還好,不過我很少喝茶。」他看著她的身影,從燒水,打開櫥櫃,拿杯子,每個動作都是那麼吸引他的視線。
其實她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個心機深沉的女孩。
對於幾天前的攤牌,其實他是有些後悔的。連續幾天沒見到她,就像是少了什麼,尤其是聽見她生病了,總覺得自己就是害她生病的元兇。其實那天若不是陳明諺把她說得那麼低級,他也不會氣急敗壞地痛罵她一頓。
想他還不曾對女人那麼凶過,那天也不知是哪條神經不對勁了,見了面,二話不說,竟對她冷言冷語,態度也惡劣極了,甚至還刻薄地嘲諷她,自己真是可惡透了!
「對了,你加不加糖?」她回過頭問,不巧對上他專注的眼神。
「呃……都可以。」他趕緊收回視線,隨手打開桌上的報紙,卻不巧瞥見桌上的壓克力名牌,上頭那三個字清清楚楚地印著他的名字。當年他把它送給那個叫王采婷的小女孩,難道真的就是現在的她?
頓時,一股暖流湧上心頭。當年他將隨身的一件物品送給她,想不到過了這麼多年,她沒將它遺忘,還一直保留在她身邊。
她也有些意外,想不到他會那樣瞧著她。她回過頭輕道:「不加糖會有些澀,我喜歡帶點甜味。」「那我也加點。」他邊看報邊回答,心卻不在報紙上。她真是當年的小女孩嗎?這名牌還保存的這麼好,可見她很重視它,而當時他隨口說的那句話,她是否還記得?
靜默了一會兒,她端來了兩杯花茶。
「喝喝看,這兒有糖,不夠甜的話可以再加。」
他淺嘗一口,讚道:「剛好,恰如其分。」眼神卻是離不開她。
仔細瞧,她和當年的小人兒模樣還真有幾分相似,坦率可人的樣子沒變,只是多了幾分成熟。
她淡淡地道:「我不喜歡太濃,你大概會不習慣這麼淡的茶吧。」
「這花茶泡得非常好喝,我喜歡。」他讚不絕口,咕嚕嚕地把整杯全喝個精光。
她沒再說話,自己喝起茶來。
「對了,這個星期天要不要一起去孤兒院?」他興致頗高地提議。
找她去孤兒院!
早幾天以前,聽了他的邀約,或許她會很快就答應他;但是現在,和他有關的一切,她都想避開,想逃得遠遠的。
「我身體不太舒服,你自己去吧。」
「也好。」他有些失望,也沒強迫她去。「身體要緊,先把病養好,下次再去好了。」
她苦笑了下。下次?他們還有下次嗎?
她指了指花茶。「還要不要?」
「不用了,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他隨即起身。
「也好,總經理慢走。」她淡道。
她的冷漠令他頗不適應。
走至大門外,他回首說道:「好好休息,希望你早日回公司上班。」
她點點頭,淡淡一笑,便掩上門。
走出了大廈,夜風輕輕拂過鍾呈宇的臉龐。
原本以為見了王采婷之後,他的心情應該會開朗許多,沒想到反而越嚴重。她對他不再像之前那麼坦率了,因為她有了防備,他們就像是初見面的陌生人一樣,有些客套,各自戴了面具,誰也不願掏出真心。
但是他卻意外發現她就是當年那個任性的小女孩。
走在夜暮低垂的馬路上,他朝天空苦笑了下。
陌生人?他對她從來都不覺得陌生,怎麼今日兩顆心卻是如此疏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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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剛散場,出口處出現了一堆人潮。
王采婷和林慧珊跟著人群步出電影院。
「笑死我了,這部片子真好笑,笑得我的肚子都疼了!」林慧珊邊走邊捧著肚子說:「這下子,你的心情應該好多了吧!」
「還好。」王采婷回道。
「什麼!這部電影這麼好笑,你居然只說還好!」林慧珊睜大眼睛不置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