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榕!」他擰著眉大吼:「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
「我要說!我就是要說!」她也跟著大叫:「什麼叫愛,你根本不懂——」
「夠了!」
「啪」一道重重的巴掌聲,來自榕榕的臉頰上。
她撫著紅腫的臉,淚水不由自主地泉湧而出。
「你……你打我……」忍在淚珠滑落之前,她傷心地奔回自己房裡。
「師妹……」唐如風看著自己的手,心裡萬般後悔。他怎會如此衝動出手打了她?他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後悔了吧?」武海生徐徐走入房裡,意味深長地說。
唐如風見了武海生到來,心中一時激動,急忙上前抓住他的肩說道:「武叔,我不是故意打師妹的……我……我也不知道我今天怎麼了,心裡頭亂得很,才會失手打了她,你知道的,我疼她都來不及了,又怎麼會去打她呢?武叔……」
「好了,好了,你不用說,我都知道。」武海生雙手背於後,瞭然地說:「方纔那情形,我看得一清二楚。說實話,她那樣說你,也是為你好。」
「我知道她全是為了我好,但是我根本沒心情聽她說那些大道理。」唐如風垂首說道。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是因為柳倩,但是你想過沒有,柳倩能以死求一解脫,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你何不將此事看開一點?這樣對你、對大家都好啊!」武海生試圖開導他。
「但是她的死,畢竟是因為我啊!」
「別把自己想得那麼偉大,小子!」武海生拍拍他的肩,輕笑道:「今天她若沒死,它日也會因為霍卓而死,你沒看她對霍卓那副誓死效忠的模樣?」
「話是沒錯,可是……」
「別可是了。你再仔細想想,方才榕丫頭說了一堆關心你的人,就是沒說到自己,其實最關心你的人就是她了,這陣子你心情不好,常對窗發呆,我常見她一個人躲在一旁看著你,甚至偷偷掉眼淚,一個原本活潑可愛的姑娘,現在成了這個樣子全是因為你啊!你的一舉一動,一怒一笑常牽引著她的情緒,現在你打了她一巴掌,我看啊,她可能要哭上好幾天哩!」
「武叔,我……」武叔一番話,正敲醒了他這顆石頭腦袋。若真是如此,這幾天實在是委屈她了,但是……他該如何啟口?
「就別再你啊我的,最重要的是看你怎麼去安慰她。」武海生指明了說,其餘的就準備看一場好戲了。
「可是……」
「去啦,去啦!」催促完後,武海生忽想起一事。「對了,這裡的事情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過兩天咱們就打道回山上去。」
唐如風點點頭,但心裡頭還是在意著師妹。她是否還在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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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尚未來到,早到的寒風已吹進榕榕哀怨的房裡。
儘管寒風襲人,她未曾感到一絲寒意,只是傻傻地看著鏡中的自己,想著之前種種,因此傷心的淚水也就不斷地湧上來,如此擦了又擦,一遍又一遍。
從小至今還沒被打過的她,此刻撫著粉頰,含著濃濃的鼻音低聲咒罵:
「臭師兄!混蛋師兄!人家是關心你,為了你好,你不領情也就算了,竟然還打了人家一個耳光子,真是沒心沒肝沒肺的臭男人!」想到這兒,她就又滿腹委屈。
「是啊!這個臭男人真該死,竟然惹哭了我們善良可愛的小師妹。」唐如風從房門外緩緩走來。
一聽這聲音,儘管榕榕背對著也知道是他,但是她心中還在生氣,根本不想理他,硬是不轉過頭來。
他走近她身後,輕輕將她轉過身來,柔聲低道:「怎麼?還在生氣,不原諒三師兄了?」
「我哪敢生氣,怕是待會兒又要挨你一個耳光子了!」她將臉別向一旁,忍不住心裡委屈,因此說起話來帶些嬌怒。
「還說沒生氣,這會兒說話又是針又是刺的,聽得三師兄是好生難過喲!」他按住胸口,裝成一副很痛苦的模樣。
她抬眼看了他一眼,頓時被他的滑稽動作惹得怒氣全無,甚至差點忍不住而笑了出來。
他看出她藏在眼底的淺淺笑意,進而柔聲說道:「先前都是三師兄的錯,你就原諒我吧!」
她趕緊收起笑意,又瞄了他一眼後,背對著他低道:「你既然知道自己有錯,那就拿出誠意來,最好是用行動來表示,否則嘴巴上說說大家都會。」
「師妹——」他走近她身後,輕摟她的肩。「你明知三師兄是無心的,何苦要為難我呢?」
「是你要我原諒你的,又怎麼說是我為難你呢?」
「這……」他沉吟了會兒,才說道:「這樣好了,回去這一路上,我陪你四處逛逛,順便遊歷一下山光水色,算是給你賠不是,如何?」
「好是好,不過……還不夠。」
「還不夠?」他睜大眼睛問道:「那你還想怎麼樣?」
「我不想怎麼樣,只要你履行我們倆的賭約。」
賭約!當時是以柳倩的真實身份做為賭注,如今答案已揭曉,看來他是得無條件地答應了。
「你說吧,願賭服輸。」
聽師兄這麼豪爽就答應,她高興地笑了;這回笑得更燦爛,甚至露出了狡猾的笑容。
看她不說話只是笑著,反而令唐如風心生疑竇,不得不開口問道:「你笑得這麼詭異,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陰謀?或者是想捉弄三師兄?」
「我哪有什麼陰謀!」她立刻回道:「而且這個約定早在之前就訂好了,我只是想把它實現罷了。」
「好吧,算我多慮。那你想怎麼樣就說吧!」他想開了,就當是多寵她一次,她想要什麼,答應她也就是了。
她將眸光飄向前方,嬌聲叫喚:「武叔,你替人家說嘛!」
唐如風也順著那方向望去,看見武海生正往房裡走來。
「我就知道這時候你一定需要我。」武海生笑著說道。
「武叔,到底是什麼事?這麼神秘!」唐如風一臉納悶。
「這丫頭害臊,非要我出面替她美言幾句不可,所以我就來了啊!」
「武叔——說重點,其它就別提了。」榕榕走至武海生身旁,撒嬌地扯著他衣袖說道。
「好好好,說重點,說重點。」武海生朝大椅上坐下,一副正經八百的模樣。「小子,還記得你們倆的賭注嗎?這場賭約,武叔我是見證人,所以我必須來主持這個約定,既然你輸了,那麼你得無條件答應榕丫頭一個要求。」
「沒錯,我記得。」自認還算是個言而有信的君子,當然這件事他是不會耍賴的。「你們說吧,我答應便是。」
「那好極了,既然都沒問題,那我老人家就說了……」武海生清清喉嚨,看著他問道:「你覺得榕丫頭如何?」
「這……」莫非是方才得罪了師妹,武叔才會利用這次機會讓他說些好話,好消消她的怒氣?如果這樣有效的話,那就太簡單了!
「師妹聰穎慧黠、俏麗可人,且麗質天生,瞧瞧她那小巧的朱唇、粉嫩細白的肌膚,還有讓人注目的晶燦眸子,就如夜空裡的星子一般閃亮動人……」他偷瞧了她一眼,發現她雖垂著頭,眉宇間卻儘是笑意,於是他放心地繼續說道:「反正她是個人見人愛的小姑娘就是了。也許我的口才欠佳,形容得還不太得體,依我看啊,只要是見過她的人,沒有一個人會說不喜歡的。」
「好!說得好!」武海生笑喝一聲。「不子,既然榕丫頭如你所言是個人見人愛的姑娘,那就好辦了。」
唐如風有些得意,想他三言兩語就哄得師妹心花怒放,看來這方法還真有效。
「丫頭,瞧你三師兄對你的評價如此之好,你高興了吧?」
平時活潑任性的榕榕,此時竟有些羞赧,她嘴角漾著笑意,嬌聲抱怨:「武叔,別調侃人家嘛!」
「好好,武叔什麼都不說,說正事就是了,好不好?」武海生轉頭說道:「小子,榕榕和你的賭注她贏了,所以你得答應她一個要求……」
「你們說吧!我說過,絕不反悔。」只是答應師妹一件事,唐如風覺得沒什麼好猶豫的。
「她要你娶她為妻。」
那簡單!不就是娶她——
什麼?娶她為妻!」
唐如風霎時無法呼吸,彷彿房裡的空氣被掏空一般,有一股窒息的感覺。
「怎麼?太興奮了是不是?傻小子一個!」武海生笑著拍拍唐如風的肩。
他回過神來,趕緊開口:「武叔,我……」
「別感激我,我只是當個現成的媒人罷了!」武海生得意地說:「等這一趟咱們回山上後,你就向你師父提親。」
「可是……可是師父中意的人選是大師兄啊!」他記得每回師父總是誇獎大師兄如何如何的好,還說要將師妹許配給他呢!
「胡說!爹用的是激將法,只是要你向大師兄多學習學習而已。」深怕三師兄誤會,榕榕緊張地跳出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