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
「你允諾過答應我一個條件,而現在我提出了。」
「別開玩笑了!」她失聲叫出。
「可能要讓你失望了,這不是玩笑。」
他一步步地向她逼近,汪采湘不由自主地退縮,頭一回感到恐懼,不光是因為他迫人的氣勢,更因為心口那止不住的悸動。
為了掩飾心中的恐懼,她先發制人。
咻咻咻——十幾拳快速地朝他攻去,每一拳都用盡了全力,偏偏連他一根毛髮都碰不到。
那閃躲的速度,令她腳底逐漸升起涼意,猛然意識到自己遇上了對手,能讓全校師生都感到害怕的人,絕非這般簡單,四眼田雞所說的以一敵十並非誇大,如果他能夠一個人打敗十幾個人,又怎麼可能會怕她的拳頭呢?
她慌了,完完全全地慌了。
轉瞬間,他已逼至她眼前,牢牢箝制住她的雙腕,拳頭再硬也無用武之地。
「你敢?」明知眼下的狀況不該挑釁的,但她還是忍不住,身子莫名的升起一陣火熱,尤其當他的視線掃過自己的嘴唇時,她心跳得更加劇烈。
她終於明白,那並不是一個學生看老師的眼神。
自始至終,他都是用著男人的眼神,將她當一個女人看待,並用實際行動證明,他敢——
第六章
她的低呼,在他的唇舌侵佔下,化為失措無助的喘息。
老天!他的力量好大,這才是真正的他嗎?
她的雙手雙腳在他驚人的壓制下動彈不得,更別說送他一個過肩摔了。
拳頭隨著他烙下的深吻而緊握,卻也因嘴裡化開的柔情攻勢而逐漸鬆軟。
她的思想努力地排斥他,身子卻不聽使喚地臣服在他激情挾帶霧氣的吻下,失去了反抗能力。
她快不能呼吸了,心臟幾乎要跳出來,只因他放肆的舌尖開敢她的唇瓣,恣意探索,她處在排拒與接受的平衡點中,不知所措。
這不該發生的,但他卻真真實實地吻了自己,展現出堅強的意志和行動力。他熱燙的全身像燃燒的火焰,彷彿擁有無止盡的爆發力,她竟然一直沒發現,如果他要強迫她,那麼她絕對逃不過。
面對強者,她不禁心生膽怯,在他面前顯現了女孩兒的嬌弱。
如果她頑強抵抗,也許會挑起他更狂野的征服欲,因此她選擇示弱,微微抖顫的身子透過接觸的肢體傳達給了他。
他停止掠奪,隔開一點距離,望著被他逗弄得紅腫的唇瓣,既疼惜又愛鄰。
她縮得好小好小,一如他初次見到她時的情形,柔弱得就像一折就會斷的嬌嫩花朵。
「采湘……」他輕喚著佳人的名字,禁不住將她摟在懷中好生呵護。
迷濛的美眸泛著水光,令他的心一陣揪疼,鬆開佳人的雙腕,改而為她拭去眼角的淚,波光粼粼的翦水大眼征服了他,也撇下了他的心防,給予她可乘之機。當美眸閃過一抹狡猞之光,他心下一驚,卻已來不及。
「你這個——」一逮著機會,兩隻纖細的手抓住他的衣襟,一隻腳頂住他的腹部,她大喝:「活得不耐煩的臭小子!」
嚴封成結結實實地被她摔得貼在牆壁上倒立,要不是他夠強壯,換了別人,此刻恐怕骨頭早已散掉。
他快速爬起身,但她已經來勢洶洶地迫近。
「慢著——我不想傷害你——」
「但是我想!」左勾拳、右勾拳,外加連環霹靂神風腿,海扁這個大色狼一頓。「竟敢吃老娘豆腐!喝!給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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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的天氣,晴時多雲偶陣雨,就像她的心情,在迷惘與煩亂中搖擺不定。
汪采湘和幾個老師在學校附近的餐廳裡用餐,她叫了一客雞排飯,油膩膩的雞排搭配幾道看起來沒什麼營養的副菜,她用湯匙翻了下盤中的食物,索然無味地吃著。
「汪老師看起來好像沒什麼食慾,不舒服嗎?」一位老師察覺到她臉上的異色,其它人聽了,也一致將焦點放在她身上,回以關注的眼神。
「不是,只是有點吃不慣外面的食物。」她擠出一抹客套的笑容,不讓煩亂的心思寫在臉上。要是被這些老師看出她有心事,話題的矛頭肯定會指向她,死挖活挖,也要把她的心事挖出來。
學校的生活圈很狹窄,老師們又是靠一張嘴巴吃飯,在學校待了幾十年,全靠同事們的八卦來調劑身心,哪位老師家裡的小孩上某某幼稚園,或誰家的老公薪水有多少,像這種芝麻蒜皮的小事都會被拿出來聊,不久後全辦公室的人都會知道你家的貓叫什麼名字,所以她當然下願意表現出來。
幸好,眾人沒有繼續探究,不過話題倒是轉到雞排飯上頭了。
脫離了在家當米蟲的日子,過著獨立自主的生活,三餐吃外面,才深切明瞭自己的胃口已被母親那一手好廚藝給養刁了,拖地、洗衣可以自己來,不用母親幫忙,唯獨吃飯……唉!她奸想吃老媽煮的菜喔,唯一可以比得上老媽味道的,便只有那傢伙的食物。
想著想著,竟然又想起他了!
唇上彷彿還感覺得到他殘留的餘溫,三天過去了,沒有淡忘,反而隨著每一次不經意地想起,心口更加熱燙。
尚未有機會和文俊哥哥發展到這個階段,她多年來小心珍藏的初吻就被他奪走了,雖然老媽常念她太粗野,一天到晚練拳擊,沒個女孩子樣,但是她依然有自己的美夢呀!盼望在一個燈光美、氣氛佳的浪漫時刻,將自己的初吻獻給心愛的男人,而這個男人她一直幻想是溫柔有禮的文俊哥哥,不料卻是可惡的他,如此霸氣而狂野……
不該再想他的,托他的福,她已經破了連續三天沒賴床的紀錄,每天七點就到校,只因為不想見到一身勁帥皮裝的他坐在摩托車上等她。
其實她心底明白得很,自己是在逃避,他的狂野和直率吸引了她,為免夜長夢多,還是暫時不見面的好,幸好她教的是二年級,不會遇到他。
才這麼想著,卻不經意地透過餐廳的玻璃帷幕瞧見對街一道熟悉的身影,孤絕而冷然,是他!
汪采湘一顆心緊揪著,他的身子倚靠著摩托車,雙臂交橫在胸前,炯炯有神的雙眼,隔著一條街,與她視線交纏。
她忙將目光轉回餐盤上,不敢與他對視,只聽見自己清晰的心跳聲開始變得混亂。
別看!求你!別用那灼熱的眼神盯著我!她在心中吶喊著,逼自己不要去在意那燙人的視線,但一轉頭,忽然又想到現在外頭正飄著雨呢!
細雨紛飛,雖不大,但若站足十分鐘,也會把人淋得濕透。她擔憂地將目光再度迎向那張堅定的面容,發現他的衣服果然都濕透了。
那小子在幹什麼呀!嫌身子太壯不怕感冒是嗎?
桌下的拳頭緊握著,她氣自己無法不為他擔心,但又不得不硬下心腸,她知道他在等她,因為這三天自己特意避不見面,就是故意要絕了他的希望,好讓他自動打退堂鼓。
但他沒有,站在雨中,彷彿一尊不動的雕像,任由雨水打在他臉上,淋濕的劉海凌亂地垂在額前,熾熱的眼神未曾移開過,眼中的癡狂與執著令人心神悸動。
「呀?那不是三年四班的嚴封成嗎?」同桌的一位老師發現了他,驚訝出聲,引得其它老師也爭相目睹。
「可不是,他站在那裡做什麼?」
話題立即轉到這位令全校師生頭痛的問題學生上,害她因為心虛而更加緊張。
「他好像在看我們這裡呢!」
「不會吧?好可怕哪!有誰得罪過他嗎?」
眾人你望我、我望你,都害怕與那學生扯上關係,卻沒有人為濕淋淋的他擔一份心,只除了她。
有人提議結束這頓午餐,把握剩餘的午休時間回辦公室補眠,眾人無條件附和,付了錢後紛紛打道回學校,走的路當然是離他越遠越好,汪采湘跟著大家一塊走,卻感受到灼熱的視線始終不曾離開她。
她知道嚴封成不會當著大家的面找她,所以略微寬了心,故意不看他,好讓自己不會心軟。
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會死心的,是的,她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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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完最後一堂課,汪采湘坐上舅舅的車,約好去吃舅媽為她準備的豐盛晚餐。舅媽生了兩個兒子,就是遺憾沒生女兒,兩位表弟都去南部念大學了,所以家裡沒什麼人,特別疼愛她的舅媽,一聽說她上來台北,已要舅舅轉告好幾次,叫她來家裡吃飯。
因為中午沒吃多少,她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了,難得有家常菜可吃,汪采湘當然是大快朵頤,一次補足這幾天沒吃的份量。
「吃慢點,沒人跟你搶,小心噎著了。」舅媽失笑地提醒,並幫她舀了一碗湯好順順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