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一個男人親密的摟著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從他身邊走了過去,推門而出。
看著彩繪玻璃門緩緩地關上,馬政逵突然有了個主意,但如果她因此而一輩子都不原諒他呢?值得嗎?
沒時間再考慮了,他必須要快刀斬亂麻。
深吸了一口氣,他排除內心最後一絲掙扎堅定的轉身,往後走回原來的包廂。
十分鐘後,只見他左手摟著一個噘著艷紅嘴唇的女人,腳步輕快的走出夜總會大門。
「小紅甜心,你說我們要先去吃點宵夜呢?還是直接上旅館呀?」馬政逵伸出手指輕刮著小紅的臉蛋,挑逗的問道。
「哎喲,你剛剛不是說要帶我出來吃宵夜嗎?怎麼前腳才踏出門,馬上就改變主意啦!」小紅作勢輕打著他胸膛,嗲聲嗲氣的撒嬌。
「也不知道是誰一整晚不停在我耳邊吹氣,搞得我坐立不安,最後還丟下朋友先行離去。你說,這麼過分的人是不是該罰呀?」他親暱的輕拍了她的臉兩下。
「哎喲,這又不能怪我,誰叫你長得這麼帥,人家忍不住嘛!」嘟起紅唇,小紅用力的在他臉上印下一吻。
馬政逵立刻愉悅的大笑。「好,既然忍不住就不要忍,我們直接到旅館去!」
「哎喲,這麼急,我看是你忍不住吧?」小紅輕打了他一下。
「隨你怎麼說,總之——」愉悅的臉在一瞬間沉了下來,馬政逵不悅的瞪著突然擋住他們去路的衣築暄,皺眉冷聲道:「你怎麼在這裡?你想幹什麼?」看著他,衣築暄發不出聲音,心徹底的絕望了。
「為什麼?」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從她口中逸出。
馬政逵忍住想安慰她的衝動,冷冷的道:「因為你從來不讓我真真正正的碰你,這就是原……」
一個突如其來的巴掌打斷了他未完的話,他歪著臉,以冰冷的目光看她,「這樣,夠了吧?」
衣築暄再也忍不住的捂著臉,痛哭出聲的轉身狂奔而去。
在她身影跑出他視線的那一瞬間,馬政逵也崩潰了,他狠狠地甩開緊巴在他身上的女人,頭也不回的往反方向踉蹌而去。
那一夜,他一個人醉死在酒館裡。
第七章
衣築暄精神恍惚的走在街道上,突然一個人從她身後抓住她。
她茫然的抬起頭,花了好半晌才認出對方。「嗨,陳 。」
「你要去哪?」陳 一臉擔憂的望著她,他已經跟在她後頭好久了,看她這樣癡傻的樣子,真教人擔心。
衣築暄茫然的看著他,就像他問了個艱深的問題,「我要去哪?」
陳 點頭,小心翼翼地牽起她的手,「你要去哪兒我可以送你,我的車就在那一頭,讓我送你好嗎?」
衣築暄眨了眨眼,努力的想跟上他說話的速度,但是她的腦袋就是無法接收這麼大一串訊息。
「你剛剛說什麼,可不可以再跟我說一次?」她認真的盯著他。
陳 看了她一眼,然後搖了搖頭。「沒什麼,我送你回家。」
「回家?」衣築暄緩緩地重複這兩個字,「現在幾點了?」
「十一點多了。」
「十一點多?」她茫然的看著他,然後腦袋慢慢地接收了這個訊息。「這麼晚了?我該回家了,要不然我爸媽會擔心。」
「對,所以我現在送你回去。」
同樣的,過了半晌後她才認真的對他點頭。「好,謝謝你。」
陳 牽著她回頭走到車門前,替她開門又幫她繫上安全帶之後,這才繞到駕駛座那邊坐進車內。同時,憂心忡忡的望了正以純真微笑面對他的她一眼。
「築暄,你沒事吧?」按捺不住憂心,陳磴將車駛上路之後終於忍不住的問。
衣築暄眨了眨眼睛,在半晌後瞭解到他的問題時,露出了莫名其妙的表情,「沒事呀,你為什麼這樣問?」
皺緊眉頭,陳 看著前方沉思著,決定還是直接問出懸浮在他心中的問題,「你男朋友還好嗎?」
上次在法國餐廳用餐害她被她男朋友誤會,他感到很過意不去。
聞言,衣築暄動也不動的沒有任何反應,她以為早已乾枯的淚水又凝聚在她的眼眶,之後有如珍珠般一顆顆的往下掉。
「該死!」陳 忍不住輕咒一聲,迅速地將車子開到路邊停下,然後從車後座抓來一盒面紙,手忙腳亂的替她拭淚。
「築暄,你別哭呀,我……」
擦不盡的淚水終於讓陳 停住抽面紙的動作,他一個歎息伸手將她的臉壓向自己的胸膛,靜靜地任她一次哭個夠。
不知過了多久,衣築暄終於稍稍平息情緒輕輕推開他。
「好點沒?」他關心的望著她。
她無言的點頭,但表情依舊哀傷。
「我絕對不會跟他一樣,讓你如此難過。」他忍不住的說。
「他以前並不是這樣的。」雖然已被他傷害至此,衣築暄依然忍不住為他辯駁。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陳 極度不滿馬政逵,「築暄,給我一個機會好嗎?我保證絕對不會像他一樣讓你傷心。」
衣築暄哀傷的搖頭。「陳 ,拜託,別這樣好嗎?」
「我——好吧,」看見她乞求的眼神,陳 改口道:「但是我不會放棄的。」他認真的盯著她說,然後再度將車子開上路,緩緩地往她家的方向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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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才停在她家門口,衣母便從屋內將門推開,笑容可掬的臉在見到是位陌生男子送女兒回家時,愕然的眨了眨眼。
「伯母您好,我叫陳 ,是築暄的朋友。」陳 下車,禮貌的向衣母問好。
「呃,你好。」衣母輕點了下頭,臉上笑容有些僵硬,「你要不要進來坐一下?」
陳 看了衣築暄一眼。「謝謝伯母,不過今天太晚了,我改天再來拜訪好了。那,我先走了,築暄,再見。」
站在門口目送他開車離去,衣母看了小女兒一眼,眼中儘是濃濃的譴責之意。「政逵呢?你們今天不是在一起嗎?」
衣築暄沒有機會回答,因為一個嚴厲的質問聲突然從她身後響了起來。
「他是誰?」衣父沉聲問道。
衣築暄緩緩地轉身面對父親,卻沒有開口回答,因為她不知道要如何告訴父母馬政逵不要她了。
「說呀!」衣父怒道。
「先進屋子裡再說吧。」衣母急忙緩和氣氛,輕推著女兒進屋,同時把老伴也拉進客廳。「來,大家先坐下,有話慢慢講。老伴,夜深了,別太大聲,會吵到鄰居的。」她不忘交代道。
看了妻子一眼,衣父慢慢地深吸了一口氣後問:「剛剛送你回來的是誰?你今天一整天不是都和政逵在一起嗎?怎麼送你回來的人不是他?」
面對父親一連串的問題,衣築暄只回答得出——「他叫陳 。」
「這個我已經知道,然後呢?政逵呢?」衣母忍不住的問。
衣築暄無言低頭。
「小暄?」
「我們分手了。」
像個炸彈突然引爆,衣家兩老頓時瞠目結舌,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你剛剛說什麼?」衣父的語氣有些不穩。
「小暄,你別鬧了,會嚇到爸媽的。」衣母也道。
「對不起,爸、媽。」
「說什麼對不起,你……」衣母頭痛的望著女兒,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哎呀,你們在搞什麼呀?都已經訂婚這麼多年,也快要結婚了,怎麼……小暄,你們是怎麼吵架的,怎麼會弄成這樣呀?年輕人吵架總愛意氣用事,有什麼事是解決不了的,非要吵到分手?」
「你說的全是真的?」衣父霍然沉聲問道。
衣築暄閉上眼睛,阻止湧進眼眶中的淚意,輕輕地點了下頭。
「為什麼?是不是他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
衣築暄沉默無言,既然他都已經變心了,現在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見女兒似乎是默認了,衣父生氣的準備要出門。
衣母緊張的問:「老伴,你想去哪?」
「我要去馬家問清楚。」衣父怒不可遏的低吼。
「這麼晚了……」衣母嘗試著要阻止,但——
「你走開,我非去不可!」
「老伴,你別這麼衝動,也許親家公、親家母根本還不知道這件事,你這樣……」
「不知道就不用負責了嗎?那是他們的兒子!」
「可是……」
「你走開,別再攔著我。」
「爸。」衣築暄再也看不下去的叫道,緩緩地說,「變心的人不是他,是我。」
「你……你說什麼?」衣父走到女兒面前。
如果只有這個方法能阻止父母因她而受辱,她並不在意背負著負心人的罪名。
「爸,對不起。」千言萬語,她還是只有這句話,因為如果不是她當初不知輕重的高攀人家,現在也不會造成這麼難看的局面,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突如其來的巴掌響起,衣築暄捂著臉含淚望著父親。
衣母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老伴,你別這樣,別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