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哭了?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谷優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她 。
「別對我這麼好谷優,我不是你想像中的女人,我很壞……我……」她淚眼模糊的看著他,哽咽的掙扎了半晌,最後對他說:「別對我這麼好,你會害我喜歡,甚至於愛上你的。」這樣他該會被她嚇跑了吧?
谷優看著她愣了一下,然後突然咧嘴溫柔的朝她一笑,「沒關係,反正我也很喜歡你,如果我們有緣能成為一對情侶或者夫妻的話,又何嘗不是喜事一樁呢?」
張皊蠹看著他,只有淚如雨下的份,她好恨當初為什麼會為了一點錢而出賣自己的良心與自尊,她好恨自己為什麼會愛上紎熾,她好恨當初找上她的人為什麼不是谷優而是紎熾,她好恨這一切 ,她好恨!
「不要相信我。」她只能這樣告訴他。
谷優看著她,對她這突兀的一句話並無太大的反應,只是微微一笑的告訴她,「快回家,我等你進門後再走。」
抹去臉上的淚痕與眼眶中的淚水,張皊蠹默然無語的對他點點頭,然後緩慢地走近大門處,以鑰匙開了大門整個人走進門之後,這才站在門口處回過頭對他揮手再見。
「小心點。」谷優再次交代一聲後,即揮手離去。
第九章
看著車子逐漸遠去,直至見不到車燈後,張皊蠹這才整個人退入屋內,將大門關上鎖上。
「真感人!」
靜寂的漆黑屋內突然傳出一聲冷凝的嘲諷聲,嚇得張皊蠹差點沒驚聲尖叫,好在她及時認出那是紎熾的聲音。
沒有說什麼,她緩慢地移身至電燈開關處,「啪」一聲點亮整室,卻被一室灰黑的塵燼嚇了一跳。
「這……發生了什麼事?」她驚愕的目光從一地的灰燼狼藉中轉而望向一臉緊繃冷峻,雙手環抱著臂膀,斜倚在牆壁上盯著她看的紎熾。
「拿枴杖?」紎熾冷笑地望著她腋下的兩枝枴杖,根本沒理會她對屋內狼藉的驚愕狀與疑問,「玩到三更半夜還樂不思蜀的你真的需要用到枴杖嗎?是做樣子給谷優看吧?你可真聰明!」他冷嘲熱諷地說。
張皊蠹吸了一口氣,因感覺到他莫名卻緊繃的怒氣而閉嘴不說話。可惜她的沉默根本澆不熄他這座即將爆發的活火山。
「怎麼樣,和他在一起……」他瞥了一眼牆上的鐘,「四個多小時,你有什麼感覺呀?覺得被呵護、被愛惜,覺得他是個金龜婿適合釣來當老公,還是覺得他很好騙很傻,竟然會錯把你這只麻雀當鳳凰?」他無情的譏誚著,「怎麼樣,說一下你的感想讓我分享吧。」
張皊蠹為他尖酸的譏諷輕顫了一下,卻只是平靜的說:「 對不起,我累了,想回房間休息。」她移動枴杖舉步朝樓梯方向走去。
「站住!」他怒然喝道,又突然吸了一口氣,以聽似平心靜氣的聲音再度開口:「你不跟我說說今天的成果嗎?剛剛我好像聽到谷優說他喜歡你。」
「你聽錯了。」張皊蠹駭然的回頭叫道。
她怎能讓他知道谷優對她的好,給她他的電話,提議由他接送她至醫院換藥,以及說他喜歡她,甚至於不介意與她成為一對情侶與夫妻的事,她怎麼可以讓他知道?
如果讓他知道的話,他便能立刻贏得與谷優的賭約,而她將再也沒有任何藉口可以留在他身邊,必須馬上離開他,而且可能永遠再也沒有機會與他相遇……不!再讓她多待在他身邊一刻……一天吧,明天晚上她會親自向谷優道謝,關於谷優今晚的照顧,也會親自向谷優道歉,關於這一切的騙局 ,然後留給紎熾勝利的興奮感受離去的,就讓她再多待在看得到他的臨近一天吧。
「哦,是嗎?」他嗤之以鼻地冷笑一聲,離開背靠的牆壁,讓步朝她走近,「除了聽到他說喜歡你之外,我似乎還聽到什麼情侶、夫妻、喜事之類的話語,難道那也是我聽錯了?」他站定在距她三十公分處,陰惻惻地看著她。
張皊蠹一瞬間瞠大雙眼驚濤駭浪的瞪著他,然後卻又突然像驚弓之鳥般的迅速低下頭去。他聽到了,他知道了,他……
「你真了不起,只花四個多小時便達成這項不可能的任務,我實在該為你大聲喝采的。」他譏諷的話語聲中夾雜著來自他稀稀落落的掌聲,「不過可不可以請你原諒我的好奇心,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辦到這不可思議的一切?」
張皊蠹低著頭沒說話。
「動之以情?」他挑眉問,然後又自覺不妥地搖搖頭,「動之以情或許,但可能就扯不上『止乎於禮』這四個字了吧?」他頓一頓突如其來地問:「他在床上的表現也是那麼溫柔嗎?」
張皊蠹倏然抬頭,蒼白無血色的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的震 驚。他剛剛說什麼?
「和谷優認識這麼多年,雖然知道他對女人一向有著『飢不擇食』的缺點,但是從未聽過他積極到帶個認識不到一天的女人上床的,而和你碰頭前後也只不過四個多小時而已就……」他嘴角一揚,露出一抹沒有笑意的笑容,「你是怎麼辦到的?不會是霸王硬上弓吧?」
瞪著他,張皊蠹已經心痛到說不出話來了。
「我真的太小看你對那兩年房租誓在必得的決心了,沒想到為了它,你竟然肯犧牲到這種程度——陪人上床。」他的聲音中充滿了不懷好意的陰霾,「做個交易如何?我再多給你兩年的房租費,今晚陪我上床如何?」
「去你的!」張皊蠹憤然揚手給他一巴掌,腋下的枴杖應聲倒落地板上。
「你敢打我?」紎熾一把抓住她手腕,狠狠地將她扯到自己面前,咬牙切齒地瞪著她迸聲問。
妓女?他再瞧不起她,也不該把她當成妓女!憤恨一時間凌駕了張皊蠹的心痛,她抿著泛白的嘴唇,毫不畏懼的回視他。
「沒有人敢打我。」他咬牙道。
「也沒有人敢拿我當妓女。」她尖銳地回嘴。
「那麼婊子呢,還是蕩婦……」
她憤然地揚起另一隻手,卻在中途被他截住。
「別再想動手打我。」他冷酷無情地警告她。
「放開我!」張皊蠹掙扎的叫道。
「先回答我的問題,我給你兩年的房租,你陪我一晚,怎麼樣?」他無情的雙眼凝視著她,冷道。
「你去死。」她冰冷地對他說。
「嫌太少?」紎熾挑眉,「那三年的房租費怎麼樣?或者我乾脆湊個整數給你一百萬好了。」
張皊蠹冷然地看著他。
「還不夠?獅子大張口,你也未免太貪心了吧?」他說,「你想想只要陪我一個晚上就可以賺到一百萬,而且今晚的時間都已經過了一半,這種事世界上大概百年碰不到一次吧?當然你不能拿電影『桃色交易』來比較,畢竟人家是黛咪摩兒,而你卻是個……」他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吐出嘴巴裡的話,「連幫她提鞋都不及的二手貨。」
「去你的!」一聲尖叫,張皊蠹根本不管被箝制的雙手,
整個人突然欺壓向他,不要命地攻擊他。他竟然這樣說她,二手貨?他竟然說她是二手貨?!
紎熾因為遭受到突來的攻擊而整個人向後顛躓的三步,「住手!」他喝聲中空下一隻手將她劇烈動作的身體攬靠在自己胸前。
「媽的,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你怎麼可以用那麼難聽的話說我?去你的,我要殺了你,你這個混帳!」她歇斯底里的尖叫、掙扎著,整個人被憤怒貫穿,精神幾近崩潰與瘋狂的邊緣。
「張皊蠹!」她的瘋狂姿態讓紎熾不得不大聲地叫她。
然而被憤恨掩住耳目的她卻無任何反應,只是不斷的掙扎與尖叫,那一句句聲嘶吶喊的「我要殺了你」就這樣刺穿了紎熾的身與心,讓他頓然感受到自己的可恨與無情。
「別這樣,你會受傷的。」他緊緊將掙扎的她擁入懷中,沙啞地對她叫道。
「我要殺了你。」張皊蠹依然是這句話。
「皊蠹,別這樣,我求你別這樣,你的腳受傷了呀。」感覺到她用雙腿頂地在掙扎,紎熾痛苦地啞聲哀求她,而這依然是惘然。
老天,他到底傷了她多重?竟然讓她連正常的知覺都沒有了!老天,他怎會如此生氣、失控到這般的口不擇言,他——到底傷了她多深、傷了她多痛?
「我要殺了你,我要……」
紎熾再也受不了的攫住她動個不停的嘴巴,傾身吻住她。
張皊蠹整個人頓時僵直地呆住了,原本氤氳不明的雙眼在他的吻下慢慢轉成清明,瞠然的瞪著近在眼前的那張臉,那是他的臉,而在自己唇上的則是他的唇,他——正在吻她?!
感覺到她不再激動的情緒,紎熾不得不離開這雙令他沉陷的香唇,抬起頭看她。
張皊蠹也在看他。眼前這個英俊得像個惡魔,瀟灑得像個 撒旦,卻也邪惡得像個惡魔,殘忍無情得像個撒旦的男人就是她所愛的男人,而她自始至終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會愛上他的理由,現在她終於知道了,只因為他偶爾為之展露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