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那麼問的話,何不到裡頭去幫風?在這邊滿礙眼的。」
「你敢說我礙眼?」他吹鬍子瞪眼地叫道,一副你欠扁的樣子。
紎熾沒心情與他鬥,只是看他一眼後便將眼光移開望向門口,而張 皊蠹就這樣走進紎熾的眼中。
你終於來了。他用眼光對她說道,並告訴她今晚的目標人物就是在他身旁的男人。
「優,有客進門了你還不去招呼。」他說。
皊蠹優瞪了紎熾一眼,意思是我等一下再 來找你算帳,便端起他的金字招牌——笑臉,迎上門前的女人,「嗨,小姐,一個人嗎……」他友善的聲音被突然跌向他的身子打斷。
一直將注意力放在紎熾給她打「帕斯」的眼光上,張皊蠹來不及注意門口上的台階,那只最近多災多難的腳便已因踏上不平的地面而再度扭傷,痛得她整個人往前倒去。
「啊!」她呼喊出聲。
「小心!」谷優眼明手快地接住她傾倒的身子,關心地問她,「你沒事吧 ?」
櫃檯中的紎熾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在心中罵道:好狡黠的女人!卻一如往常般冷眼旁觀的看著谷優發揮他氾濫成災的多情。
「謝謝。」張皊蠹抬頭對扶住她的男人謝道,臉上的眉頭卻因腳痛而蹙得死緊。
「怎麼了?」她痛苦的表情讓谷優忍不住地問。
「我的腳好痛。」張皊蠹老實地說,卻看著櫃檯中的紎熾對她揚起了一抹嘲弄的笑容。
「來,這裡坐,我幫你看看。」谷優非常輕柔地將她扶到椅子上坐下,關心地蹲在她前方說:「你哪一隻腳痛?伸出來我幫你看一看。」
他的溫柔讓張皊蠹不由自主地伸出受傷的那隻腳,輕輕拉起褲管給他看。
谷優仔細的看了一會兒,突然伸手輕觸她紅腫的腳踝想查看她是否有傷到骨頭。
「啊,會痛!」她瑟縮了一下,痛呼出聲。
「好像是扭到了,必須要去給醫生看才行。」谷優收回手,皺起眉頭地告訴她。
張皊蠹皺著眉頭看著自己的痛腳,不知道自己現在該詛咒比較好,還是感謝老天替她製造這個機會,讓她可以理直氣壯的接受谷優的注目與關照。原本她還想以一個與朋友走散的落單女郎身份在這邊等朋友,等到整個夜市打烊卻仍是孤單一人的她定能吸引目標人物的注意,不過現在……
「你一個人來逛夜市,沒有朋友陪你嗎?」谷優皺眉看著她身後的大門,懷疑地問。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萬萬不可能放她一人帶著受傷的腳穿過沙丁魚式人擠人的夜市自己去就醫的。
張皊蠹吸了一口氣臨時改變草擬了一晚的計劃,並將它慢慢引入現實中。
「我本來和一個朋友一起來的,可是在中途走散了,不過我聽她說今晚要到這間『四方牛排』來吃牛排,所以我才走到這裡等她,沒想到……」她皺起眉頭看著自己受傷的腳踝,沒有再多說。
這麼說她現在只有一個人?谷優看著她沉思了一下,突然伸手解開身上的圍裙說道:「我送你到醫院去吧。」
「不必了,我……」她急忙搖手拒絕,卻被他微笑打斷。
「放心,我不是壞人的。」谷優說。
「我不是怕你,只是我怕我的朋友如果找不到我會擔心。」
「你的朋友叫什麼名字?也許你可以留話在這裡,我請我朋友幫你注意一下,如果你的朋友來這裡找你的話,可以轉達。」谷優想了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可是我朋友有點『避俗』,她從來不會主動和陌生人說話,所以她若來這裡沒看到我,絕對不會開口向任何人詢問是否見過我,只會一個人心急如焚的擔心我會不會出事而已。」她搖頭告訴他這個辦法行不通。
「難道你想要坐在這裡等你朋友?」谷優皺眉說。
「嗯。」她對他點頭回答,卻在心中忖度著。她一定得想辦法加深自己在他腦中的印象,因為像他這麼和善、不吝惜對陌生人付出關心的人,對於她這類陌生人的意外事件一定是見怪不怪,而她不能讓自己成為「這類陌生人」中的一員,她必須做些事讓自己突出,得到他的另眼相看才行。
「可是你的腳不痛、沒關係嗎?」他皺眉關心地說。
「沒關係的。謝謝你。」她咬牙強顏歡笑地對他說。
看著她痛苦的表情,谷優還是放心不下,「你朋友如果找不到你,應該會打電話或到你家找你吧?我看你還是讓我送你到醫院去吧。」
「她也許會打電話,但是只要沒有我確切的消息,她就不會放下心來,偏偏我又一個人住,沒辦法交代任何人轉告她我沒事的消息……」她說著說著忽地的搖頭,「我看,我還是留在這裡等她來這裡找我好了,說不定下一刻她就來了。」
看著她臉上堅定不移的神情,谷優只好妥協。
「那我進去弄個冰袋出來讓你冰敷,你等我。」他說。
「謝謝你。」張皊蠹向他微笑道謝,目送他離去背影的目光在途中與紎熾的不期而遇。
了不起!紎熾用眼光對她說著,臉上的表情卻是嘲弄揶揄的。
他一定以為她在演戲吧?張皊蠹在心裡悲哀的想道。
對於他,她真的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心情面對,想恨他卻身不由己,想愛他卻又無能為力,明明喜歡他,但卻不能有所表示;明明恨他無情的把她當成一個為達目的的工具,但卻又無力反抗只能繼續承受折磨與傷心。
真的,對於他,她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趕快幫他達成目的,然後遠離他,還他一個可以與凱茜並築愛巢的空間而已。至於她,只不過是標準的悲劇配角罷了!
不一會兒,谷優由裡頭走了出來,手上拿了一包紅紅的東西對她說:「來 ,把你的腳伸出來。」
「那是……」張皊蠹瞠目結舌地瞪著他手上的東西,懷疑自己心中的以為。
「凍牛排。」谷優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在店裡找不到冰袋之類的東西, 所以我想這個也許可以派上用場。可以嗎?」他徵詢的問她。
張皊蠹瞪著他手上的那塊凍牛排,強忍著笑意點頭,「不過可不可以請你先用條毛巾或手帕之類的將它包起來,它看起來有點……呃,可怕。」她說。事實上是噁心。
「對不起,我平常看習慣了,所以不覺得……沒想到……」皊蠹優咧嘴笑道,「你等一等,我去拿條毛巾將它包裹起來。」他再度走了進去。
一群,正確來說五個女人,從張皊蠹進門後便一直冷眼旁觀谷優對她的最優惠待遇,更不爽她矯揉造作獨佔谷優一人,遂在谷優二度離開她身邊後,有機可趁的以離開為由經過她身邊時,由居中者靠著前後兩人的掩護下狠狠的踹她一腳,以發洩心中怒意。
帶著好笑的表情目送谷優離去的張皊蠹根本沒想到天會突然降下橫禍,只感到一陣徹骨的劇痛由腳部傳來,她便抱起受傷的那隻腳痛喊出聲。
「啊!」
她的叫聲引起整間店面人們的注目,使壞的五個女人同時帶著不懷好意的冷笑看她,其中一個,大概是踢她的那一個則假惺惺地對她說:「哎呀,對不起,不小心碰到你了。」
張皊蠹蒼白著一張臉,痛得咬牙迸出話來,「你是故意的 。」
「什麼,你說我是故意的?」女人睜大了雙眼,一副不可置信的無辜表情,「小姐,是你先將腳放在走廊上,我才會不小心碰到你的,你怎麼可以指控我故意的?而我還向你說了對不起,你不該這麼小心眼還要污蔑我的。」
張皊蠹清清楚楚地看到眼前五個女人對她的冷笑,痛得眼淚直流的她再也忍不住的衝口罵道:「媽的,你們這些爛女人,我……」
「好了,小姐。」紎熾突然介入她們之中打斷她,「既然這位小姐都已經向你說對不起了,你就該寬大為懷的原諒她,不該再小心眼的與人斤斤計較的。」他冷峻的直視著她說,聲音中有著不易察覺的怒意。
看著他臉上的怒意和站在他身旁那五個得意至極的女人,張皊蠹既生氣又傷心的撇開頭去,不願再多看一眼。他竟然不問原委就責斥她偏袒別人,在他眼中,她真的比一個陌生人都不如嗎?她感到心好涼,好可悲。
這時,拿著由凍牛排做成臨時冰袋的谷優由裡頭走了出來。
「怎麼了?」他看著他們一群人問。
張皊蠹沒說話,紎熾也沒說話,而那五個女人卻在互打眼色之間,偷偷摸摸的退出「四方牛排」,沒入人群之中。
見沒有人說話,谷優理所當然地將注意力放在張皊蠹的傷勢上,「來,把褲管拉起來,我好幫你冰敷。」他走到她身前,蹲下身說 。
張皊蠹聽話的將褲管拉起來。
而在一旁尚未離去的紎熾在驚見她腫大,且有著明顯怵目驚心的一大塊瘀血在上頭的腳踝時,一時怒不可遏的衝口大叫:「該死的!這是怎麼一回事?!」他憤然的瞪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