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另一邊的陳婧屏沒有移動,仍是目不轉睛的盯著言紙,一臉氣憤。
這一段她就記得很清楚了,只不過再清楚也比不過親眼看它重新上演一次,言紙真是個混蛋,不管走到哪裡都一樣的可惡!
不過沒關係,他再過沒多久就會有報應的,因為他的惡質連老天都容不下,所以才會讓他發生車禍。
對,沒錯,就在今天晚上,她會看到一個被機車撞到鼻青臉腫的言紙。
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呀。
想到他那次狼狽的樣子,陳婧屏嘴角不由得微勾了起來。其實那晚看見他時,他已換了乾淨的衣服,所以他最狼狽的樣子她並未見到,但是現在可不同了,她只要一直跟著他身後,鐵定能將他的狼狽樣一覽無遺。
呵呵,現在她只要等著瞧就夠了。
只不過說也奇怪,另一個她都已經走遍了,怎麼現場這五個人卻僵在原地動也不動?主角都離開了,他們是不是也應該要散場了,還呆站在原地做什麼,難道是在等酬勞不成?
「同學,你很愛英雄救美?」田文郁突然開口問。
言紙不再維持著同一個姿勢不動,他轉身面對著她。
「不,我並不愛英雄救美。」他緩慢地開口,「只不過不想看見男人打女人的畫面,畢竟我也是個男人,為了男人的面子我不得不站出來。」
「你是怎麼知道的?」她若有所思的盯著他問。
「我記得有句話是這麼說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那麼你也應該知道,我今天為什麼會站在這裡。」
「不管為什麼,找三個男人來對付一個女人太過份。」
「這句話你是不是應該跟陳婧屏那個刁蠻千金說?是她先找了三個男人準備對付我的。」
「但是她找來的這三個人卻是你的人,而且你並沒有傷到一根寒毛不是嗎?」
站在一旁,一直搞不太懂他們究竟在講些什麼的陳婧屏頓時倒抽了一口氣,雙眼因震驚而圓瞠。
她找來那三個混混是田文郁的人?不會吧?!
「你們真是她的人?」她瞪向那三名混混,衝口問道。當然,沒人聽得見。
「如果她找來的並非我的人呢?難道我就要任她欺凌,像其他女人一樣?」田文郁冷笑的反問。「我趕來就是為了阻止那樣的事發生,」言紙一頓,以更堅定的語氣搖著頭說:「我是絕對不會讓那種事發生的。」
她頓時冷哼一聲,「不會讓那種事發生?那麼先前遭受陳婧屏那刁蠻女威脅的人,你要怎麼解釋?」
「至少她並沒有真正的傷害到哪個人。」他沉默了一會兒說。
「強詞奪理!」田文郁再度冷哼出聲。
「不管怎麼樣,她已經答應以後不會再做出像今天這種事,所以請你也答應我,別再找她麻煩。」
「憑什麼要我答應你?」
言紙無言的看著她,臉上表情不怒自威。
「我真的很好奇,你和那個刁蠻千金究竟是什麼關係,要這樣為她出頭?」與他對峙半晌後,田文郁忍不住好奇的開口。
他突然酒然一笑,「如果我跟你說,我是她在這世界上最討厭的人,你信不信?」
她沒有馬上回答,卻在沉默的盯著他半晌之後,語出驚人的說:「你喜歡她?」
他輕撇了下唇瓣,沒有回答。
「你喜歡她。」她這回以極肯定的語氣道,「但是我實在想不通,像她那種刁蠻千金,除了長相還可以之外,有哪一點值得你喜歡的?」
「別問我,關於這一個問題我也問過自己不下百遍了,卻始終找不到答案。」他搖頭苦笑。
一旁的陳婧屏因震驚而張大了嘴巴,她目不轉睛的瞪著言紙臉上的苦笑,耳邊一陣嗡嗡作響。言紙喜歡她、言紙喜歡她、言紙喜歡她……這怎麼可能?
開玩笑吧?!要不就是他隨口說來騙田文郁的,至於理由……
「我挺喜歡你的,你要不要跟我交往看看?」田文郁突然開口問。
陳婧屏轉頭瞪她,這個女人怎麼這麼不要臉?
「啊!」她突然恍然大悟的大叫一聲,「我知道了!還以為他為什麼要說謊騙人哩,原來他早看出田文郁對他有意思,所以才會拿我當擋箭牌,言紙你這個大混蛋!」她生氣的咒罵。
「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不能接受。」言紙說。
「為什麼?因為陳婧屏那個刁變千金?」田文郁微微變臉。
「你可以接受你的男朋友心裡有別的女人嗎?」他不答反問。
「我有信心可以讓你忘了那個刁蠻千金。」
「但我沒有。」
「沒有什麼?」
「我沒有信心可以忘記她。」
「你——」田文郁氣得差點說不出話,她何曾受過這種拒絕與污辱了?雖說她是個不良少女,但是憑她的長相、憑她的身份與背景,多少男人對她趨之若騖,而他竟敢在她主動開口之後還拒絕她。
不過也因此,才更顯得他的與眾不同。不錯,她的確沒看錯人!
「你叫什麼名字?」她問。
「言紙。」
「言紙?」見他點頭之後,她才緩緩地再度開口,「我可以給你兩個選擇,第一,點頭跟我交往,那麼我會看在你的面子上,以後不再找那刁蠻千金女的麻煩;第二,如果你能赤手空拳打贏你身後那三個人的話,我也會答應你,以後絕不會再找那個刁蠻千金女的麻煩。」
「沒有第三個選擇嗎?」言紙沉默了一會兒後問。
「有,你可以兩樣都不選的轉身離開,但是別再管我和那個刁蠻千金的事,否則下次你就沒這麼好運了。」
「換句話說,如果我現在轉身走你不會為難我,但是你會再找機會為難陳婧屏?」
「沒錯,像她那麼刁蠻、目中無人,是該有人給她一點教訓,難道你不覺得嗎?」
言紙沉默的看了她一會兒,點點頭,「的確。」
「言紙!」一旁的陳婧屏難以置信的瞠大雙眼大叫,「混蛋!你敢這樣對我試試看,如果我以後因此而受傷,我——」
她突然住口,愕然而懷疑的看著言紙。
天哪,不可能吧?那場車禍,那種傷勢,以及往後田文郁對她視而不見,不再找她麻煩的態度,難道說……難道說……不、不可能的,不會的。
她不信的搖頭,卻見他突然動手解開鈕扣,脫下了外套,開始將衣袖往上摺。
「看來,你已經作了選擇。」田文郁說完,只見那三名混混立刻丟掉嘴上的香煙,瞬間便將言紙包圍住。
「喂,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以多欺少算什麼!有本事就叫他們分開來一個一個上呀,言紙雖然很肉腳,但是比起那三個混混是綽綽有餘。」陳婧屏遏制不住的叫道:「喂,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喂!」
身旁傳來打鬥聲,讓她迅速的將目光從田文郁身上移到開打的那一方。
「天哪!」她忍不住尖叫出聲,只見四個男生已打成一團,拳腳相向,你來我往的讓她看得眼花撩亂,一陣心慌。
言紙呢?言紙呢?
她膛大慌亂的雙眼,拚命在迅速移動的人影中找尋他,當她終於鎮定了他的身影,看到的卻是一拳又一拳加在他身上、臉上的拳頭。胃部一陣痙攣收縮,她想也不想的立刻衝上前去。
「住手!別打了,你們這群混蛋,住手!」
她大叫著,一邊衝進混亂中企圖幫助言紙,但是沒有用,他們根本就感覺不到她槌打在他們身上的力道,感覺不到她擋在言紙面前。
「怎麼會這樣?住手!住手!」
她慌亂的大叫,壓根沒有發現,其實那三個混混所承受的拳腳數量並不比言紙少。
雙手難敵四拳,講的是程度相當或尋常之人,絕不適用於言家四兄弟。因為在就讀警校的老大言筆調教,並在他們四兄弟不時的切磋下,他們四人的身手早已非常人所能及,所以雖是雙手敵六拳,言紙也並沒有讓他們好過多少。
「住手,我叫你們住手聽到沒有?住手!」
陳婧屏不放棄,一次又一次的擋在言紙面前大叫,但是那三個混混一再的穿過她的身體擊向他。她完全束手無策,整顆心、整個人都亂糟糟的。她轉身看向他,觸目驚心的被他嘴角、汩汩滑下的鮮紅嚇得瞠大雙眼。
然後,她感覺自己雙腿一軟,滑落到地的瞬間失去了意識。
雙眼一眨又眨,陳婧屏懷疑自己現今又身處在何處,剛剛,明明就像前一秒鐘才發生的事一樣,她還待在那場混戰之中,怎麼現在……
她轉頭看著四周,很快認出這是她家的後院,而如火如荼正在進行的則是個餐會,媽媽和言媽兩人正忙著準備餐點,言硯則一臉不悅的被言媽呼來喚去的,身上還穿著一件可笑的圍……裙——
她在倏然間睜大雙眼,轉身頭也不回的往花房的方向衝了過去。
這次場景的交換並沒有將她拉往數年後,只是跳躍了一段時間,因為距剛剛那場混戰只不過過了半天的時間,現在,正是那天晚上她在花房撞見一身狼狽的言紙的時候,她記得言硯身上那件可笑的圍裙,她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