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的摀住嘴巴,蓋住自己情不自禁的聲音。他看向陳婧屏,生怕驚動了她,但映入眼簾的美景差一點沒讓他再度呻吟出聲。
緊閉起雙眼死命的忍住,然後又深呼吸了好幾下之後,他開始閉著眼睛往房門的方向摸索。
揚在半空中的手突然碰到某個東西,他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聽到「匡 」一聲巨響,東西碎裂在地的聲音。
他身體一僵,只聽身後的床鋪上突然傳來一陣騷動,然後陳婧屏驚慌的聲音隨後響起。
「什麼事?」她幾乎整個人從床上跳起來的一臉呆相,雙眼圖瞠,若近看些還能在她眼角邊看見兩團小小的眼屎。
言紙渾身僵硬,雙腳猶如被魔女下了詛咒般在地板上生了根,完全動彈不了。
身後隱約有著動靜,然後——
「言紙?」
什麼叫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他僵直半晌後終於緩緩地轉身,準備接受應有的報應。
誰叫他色慾薰心呢?早在第一眼見到她的裸背時,就該迅速退出她房間的,結果他卻像被色魔附身般,緊盯著她不放,甚至於還看了她的胸部。
如果她想拿刀在他身上戳幾刀洩恨,或者想挖掉他的雙眼的話,那也是他罪有應得,怪不了別人。
「老天!」才一轉身,他便忍不住的低呼出聲,同時閉緊了雙眼。
「怎麼了?」他怪異的反應讓陳婧屏深感不解。
「你……」
「什麼?」他感冒了嗎,怎麼聲音聽起來怪怪的?
「你先把衣服穿好。」他用沙啞且不太清楚的聲音說。
衣服?她頓了一下,然後才慢慢地低下頭,當看見自己赤裸的胸部時,她的雙眼霍然瞠睜,尖叫聲由喉嚨深處衝出口。
「啊!」
她以最快速度跳上床,用棉被緊裹住自己的身體,惟一露出棉被外的臉則紅得像煮熟的蝦子。房內安靜得令人窒息,一點聲音都沒有。
她怎麼了?這會他應該會聽到她匆忙穿衣的{z聲,或者怒氣沖沖的咆哮聲才對呀,怎麼會這麼安靜?
她,該不會打擊過大,昏過去了吧?
猶豫著,言紙慢慢睜開眼睛,而眼前所見到的就是這麼一個讓他不知所措的畫面陳婧屏坐在棉被堆中,一張臉既紅又羞,眼眶則紅得像隨時都會掉下淚來一樣。
「我會負責的。」沒有深思熟慮,這句話立即從他口中冒了出來。
她看著他沒有說話。
「我會負責的。」他忍不住又說了一次,卻見她倏然將臉撇開不再看他。
言紙渾身一僵,突然有種咬斷自己舌頭的衝動。
他在幹嗎?自取其辱嗎?
雖然她對他的態度有了改善,聽她昨晚之言,又好像對他有些好感的樣子,但是那畢竟只是他的感覺,甚至有可能是「錯覺」,他憑什麼以為她會因他看了她的身體,就委身於他呢?
他真是個白癡,竟會衝口而出這麼可笑的一句話,而且還一連說了兩次!
「對不起。」他低下頭深吸一口氣,重新開口,「我不知……我……」該怎麼說?他又吸了一口氣,然後毅然決然的說:「不管你想怎麼懲罰我,或想挖掉我的雙眼,我都不會有任何一句怨言。」
她良久不發一言,言紙抬頭看她,只見她不知何時又將臉兒轉向他,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
兩人互望了一會兒,陳婧屏突然啞聲問:「你說的負責是什麼意思?」
「不管你要我做什麼,我都接受。」
「包括要你娶我?」
他點頭,想了一想又道:「如果你願意的話。」
「好。」
時間似乎在瞬間停了下來,房內一片沉靜,靜得連針掉到地上的聲音都可能聽得見。
言紙雙目圓瞠的瞪著她,嘴巴微張卻說不出話。
她剛剛說什麼?他沒聽錯吧?
過了好一會兒,他緩慢而認真的盯著她問:「你說什麼?」
「我說好,你娶我。」
「你在開玩笑?」他覺得自己的呼吸——不,不只呼吸,連心跳似乎一併停了下來。
「你不願意?」陳婧屏臉色微變的看著他。
「不。」他立刻搖頭道,但是他仍然無法相信這是真的,「你是認真的嗎?」
「如果你不想,我不會強迫你。」她低下頭,難過的想著,他該不會假戲真作的愛上郭儀容了吧?言紙靜靜凝視著她低垂的臉,想從她臉上找出可以說服自己不要懷疑的理由。但是他怎能不懷疑,從小到大她最大的願望就是要嫁給言硯,現在又怎會為了這麼一件事,而輕言答應嫁他。
這樣叫他怎能不懷疑?
「言硯呢?」他終於出口問道。
「什麼?」她瞬間抬頭看他。
「如果我娶了你,那麼老四怎麼辦?你從小到大最想要的,不就是嫁給老四嗎?」他直視她雙眼。「小時候作文寫我的願望時,有幾個人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麼?」
「所以老四隻是你小時候無知的願望?」
她毫不猶豫的點頭,言紙卻慢慢的搖起頭來。
「那並不是你無知的願望,只不過是個無法達成的願望,所以你現在才會退而求其次的選擇我。」
陳婧屏突然靜止不動,看著他,看著看著,淚水突然從眼眶裡流了下來。
「在你眼中我真那麼卑鄙,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甚至於不惜拿婚姻作賭注?」
「我……」
「我已經說了,如果你不想,我不會強迫你。你可以說不,也可以嚴詞拒絕我,但是你為什麼要拿這些話來諷刺我、傷害我?」
「我沒有……我不是……」
「出去。」她冷冷的說。
「陳婧屏……」
「出去!」她大叫道。
言紙僵在原地,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想說些什麼,卻在看見她眼眶中的淚水愈來愈多又愈掉愈快後,頹然的垂下肩膀,默默轉身離去。
陳婧屏在他順手帶上房門的瞬間將臉埋進被窩中,傷心的痛哭出聲。
「老三,你今天沒課嗎?」坐在桌邊,房文歡靜靜的觀察了兒子好一段時間後,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這陣子家裡發生的事實在太多了,多到平日總習慣放牛吃草的以自由開放方式來教育兒子們的她,都忍不住開始懷疑起自己的教育方式是不是出了問題。
老大的死硬脾氣她已經懶得說了,反正說了也沒用,因為他都已經當上警察了。
老二嘛,她一直以為聰明過人,比任何人都懂得察言觀色,又會灌人米湯的他,最不需要她擔心,結果也不知道最近他是怎麼了,竟然會在短短的數月內連發生三次車禍,而且還不是普通的嚴重,驚得她魂差點沒飛掉!
然後好不容易老二的病情稍微轉好,向來正經得比她都還要像個大人的老三這邊卻又出了問題,更別提那留書離家出走至今下落不明的老四!
唉,是不是她這個「閒」妻「涼」母做得太稱職了,所以老天才會如此「獎勵」她?
「什麼?」言紙終於從發呆中回神,只不過沒聽清楚媽媽剛剛問了他什麼而已。
「我說呀,你最近是怎麼了,老是魂不守舍的。」
「我沒事。」
「每次問你們兄弟四個發生什麼事,你們總是說沒事,結果呢?老四離家出走,老二接二連三的發生解釋不出原因的車禍,而你呢?要等到出了什麼事之後,才肯對媽老實說?還是到時你想學老四一樣離家出走?」房文歡有些火氣的問道。
「媽,你別亂想。」
「是我在亂想嗎?你敢說你現在心裡沒事?如果沒事的話你會吃一個早餐吃了兩個小時,甚至還忘了要去上學?」
「我——」
「不要再告訴我你沒事。」她打斷他警告道:「媽媽就這麼不值得你們兄弟信賴嗎?如果媽媽不行,我現在馬上叫你爸回來。」
她說著起身要去打電話,言紙立刻站起來阻止她。
「媽,我並沒有那個意思。」
「那就是說,你準備要告訴我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
「不知該怎麼說?用嘴巴說呀。」房文歡拉著兒子走到客廳坐在沙發上。
「說吧。」她已經準備好要聽了。
言紙沉默不語。
「老三?」她不悅的瞪著他,難得將母親的威嚴拿出來用。
「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婧屏。」他猶豫了半晌後,緩緩地開口。
「你對人家做了什麼,為什麼會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我……」欲言又止的他,滿臉沉鬱的表情。
「老三?」
他又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鬱鬱的開口,「我不知道她有半裸睡的習慣,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半裸睡?你、你看到她半裸的身子了?」房文歡震驚的瞪著兒子。
言紙渾身僵硬的點了下頭,一張臉已經漲成朱紅色。
「老天!」她不禁驚呼出聲。
老天,真的是老天,一個清白女孩的身體,他……這種事……
完了,這要怎麼處理,據她所知婧屏那小妮子喜歡的人是老四,而對老三隻有四個字可以形容,那就是深惡痛絕!但是老天,為什麼看見她身子的人偏偏是老三,而不是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