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還沒玩夠,我還要玩,我……」
「你醉了。」他冷冷的說,毫不理會她的掙扎與抗議,強制的帶著她走向二樓,回房間去。
第七章
「你在搞什麼鬼?」
一進入房間,言紙隨即一把將陳婧屏丟到床上去,一臉怒不可遏雙手抱胸的站在床邊,朝她興師問罪的吼道。
八分醉的陳婧屏根本搞不清楚狀況,身體在彈簧床上彈跳了一下之後,她搖搖晃晃的爬下床就往房門走去,嘴裡還不停的喃喃念著。「我還要玩,我還要玩……」
她的話無異是火上加油,言紙用力的吸了一口大氣,怒不可遏的將走到房門前的她一把給拉了回來,再狠狠地將她按回床上去。
「你給我坐下!」他咬牙切齒的朝她低吼,「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到底有沒有一點剛出院的自覺?醫生沒告訴你要好好休息嗎?醫生沒告訴你一些刺激性的東西,不管是食物或舉動都要盡量避免嗎?
「醫生沒告訴你,你該死的最好小心不要再撞到頭,否則若再發生昏迷的情況,沒有人能保證下回你是不是還能像這次一樣的醒過來,醫生沒告訴你嗎?」
他愈吼愈大聲,吼到後來可能連一樓的人都聽得見他的聲音,但是他真的沒辦法,因為他實在是太生氣了!
她出院幾天?兩天!
醒來幾天?一個多禮拜!
他還清楚記得她醒來後,因為先前昏迷不醒長期未進食的關係,一開始不管吃什麼就吐什麼,所以醫生才會在檢查她的身體機能完全無恙後,仍強迫她在醫院多待了五天,結果呢?四天前她才勉強能進食,今天就給他喝酒,還喝得酩酊大醉!她到底在搞什麼鬼?
好,喝酒的事暫且不談,她剛剛在大廳裡做什麼?
竟然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的在那邊玩倒過來倒過去的無聊遊戲,她到底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個人沒接好她,讓她跌倒又不慎撞到頭的話,那後果……
「你到底有沒有腦袋?腦袋裡究竟在想些什麼?啊?」愈想愈生氣,抓著她的臂膀,言紙忍不住用力的搖了她一下又一下。
「不要搖,我頭暈。」陳婧屏抓著他的手,作出作慪的表情。
他倏然停下搖晃她的動作,同時猛吸了一口大氣。
「躺下去睡覺。」他命令。
「我還要玩……」少了頭暈的感覺,她掙扎起身。
「玩什麼玩?」他怒然打斷她,再度將她壓回床上瞪著她吼道:「你以為你幾歲了,不要再玩這麼無聊的遊戲,聽見了嗎?」
陳婧屏醉眼朦朧,沉默的看了他一會兒之後,突然開口問:「為什麼長得像言紙的人,個性都跟他一樣討人厭?」
言紙怒視著她沒說話,她該死的竟然醉到連他都認不出來!
「我才不希罕……」她忽又低下頭,喃喃自語,「要走就走,誰會希罕。」
她要開始發酒瘋了嗎?他瞪著她。
「喜歡我的人有那麼多,隨便一招也有人會願意陪在我身邊。」她喃喃地說:「沒有你在,我也不可能會一個人的,我才不希罕,你要走就走,混蛋,我才不希罕,混蛋、混蛋……」
原來她之所以喝酒,是為了老四,言紙不自覺的露出一抹慘笑。
對她而言,他的存在與否根本就無關緊要,原本他還以為她會想為什麼自她清醒後,他便沒再去看她,結果她根本一點都不在意,在她眼中心裡永遠都只有一個人是重要的,那就是老四。
他早該知道的,然而即使早知道,他卻仍還抱著一點點的希望,希望她會注意到他。
看著她,他霍然輕歎一口氣並搖了搖頭。
「你休息吧,我要走了。」他說完轉身就走。
「不,不要離開我!」
突然間,他的身體猛被撞了一下,陳婧屏由他身後緊緊抱住他。他僵住,緩緩地轉頭看著她。
「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她求道,抬起頭看他的同時,兩串淚就這麼突如其來的從她眼眶裡淌了出來。
言紙身體微震的看著她,他情不由自禁的想伸手擁抱她,卻又猛然縮回手握緊了拳頭。
「不要走,不要。」她對他搖頭說。
「你認錯人了。」言紙苦澀的凝視著她,他不是言硯。
她用力的搖頭,又突然動也不動怔怔的看著他。
她認錯人了嗎?他不是言紙嗎?陳婧屏混沌的想,是的,他不是,即使他們長得再相像,他也不會是言紙,因為他說過,為了徹底忘記她他不會再出現在她面前,而他向來說到做到。
想到他的絕情,她眼中的淚水不由自主掉得更快,她將自己投向眼前男人的懷抱中,緊緊的摟住他的腰。
「借我抱一下。」她啜泣的靠著他,「你們長得那麼像,就讓我假裝你是他,借我抱一下。」
她所說的話讓言紙的心倏然降到谷底,冷得發顫。
「我不是他。」他伸手將她推離自己一臂之遠,冷冷的盯著她。
「你們長得那麼像……」她淚眼盈盈的看著他,話未說完只覺雙臂傳來一陣劇痛。
「我說了,我不是他。」他咬牙迸聲。
「好痛——」她瑟縮的叫道。
言紙倏然鬆開手,看著她被自己抓紅的手臂,又抬頭看了淚眼汪汪的她一會兒後,突然二話不說頹然的轉身就走,完全不理會她在身後的呼叫。
看著他絕然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陳婧屏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絕望哭倒在房門邊。雖然她知道他不是他,但是為什麼連長得像他的人都對她不理睬?
「嗚……不要走,言紙……不要……嗚……」
出院半個月後,陳婧屏正式復學回學校上課,但是所有認識她的人都發現她變了。
過去任性刁蠻、目中無人,而且拒所有男同學於心房外的陳婧屏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既矛盾,卻也說不出好壞的陳婧屏。
所謂的矛盾,指的是她的行為,因為復學後的她變得既沉默又樂群。
很奇怪對不對,沉默者如何樂群?但這就是她之所以矛盾的地方。
以前的她從不參加班上活動,不管是誰用什麼態度邀請她,她總是冷哼一聲,以視而不見的態度甩頭就走,然而現在的她不只參加每一個她能參加的聚會與活動,有時甚至於會主動舉辦聚會找同學朋友們去玩。
可是,令人不解的是,處在人群中的她總是意外的沉默,並且時常神遊處境,給人一種孤單寂寞的感覺。
沒有人知道她沉默和發呆時,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但是那樣的她卻是那麼的惹人注目與心疼,所以總是吸引四周的異性主動前來關心與詢問,並替其他女同學造就了不少認識異性的機會。而這便是她說不出好壞的地方了,因為替其他女同學製造認識更多異性的機會是好事,但是每一個異性眼中就只看得見她,那就該死的壞到家了。
所以,對於陳婧屏劫後餘生的改變究竟說好或壞,大多數的人都說不出一個明確的答案,而這個大多數人也包括言紙在內。
對於陳婧屏變得樂群,不再任性刁蠻的交不到朋友,他著實感到欣慰,但是她的來者不拒卻又讓他擔心不已,因為他不只一次看到她與學校內出了名的問題學生混在一起。而他真的很擔心她會染上不良習慣,甚至染上毒癮,因為據他所知,那群人之中有人在碰觸毒品。
思慮再三,他終於決定打破自己發了千百次的毒誓去找她,但是她竟然不在家?在晚上十點十分又二十五秒的時候!
「該死!」怒氣一下子將他席捲,言紙失控的詛咒出聲。
「怎麼了?」張淑芬眨眼問道。
「沒事。」他用力的吸了一口氣,搖頭說。
他怎能告訴伯母,婧屏半夜未歸可能是跟別人去鬼混,而那些帶她去鬼混的人甚至有吸毒的習慣?
可惡、可惡、可惡!她為什麼永遠都長不大,永遠都學不會三思而後行,永遠都不會設身處地的為關心她的人著想,當她任性妄為、我行我素的時候,有多少人正在擔心她?
可惡,她真是可惡到了極點!
「言紙,你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急著要找婧屏?」張淑芬好奇的問,他的樣子看起來有點氣急敗壞。
「不,沒什麼急事,我明天再來找她好了。」他急忙搖頭,有他一個人替她擔心就夠了,不想再拖她媽媽下水。
「還是等婧屏回來的時候,我叫她給你一通電話?」
「沒關係,我再找她好了。」他搖頭,事實上卻打算到外頭去等到她回來,反正待會兒他訓她的時候,也不方便讓她父母在場。
「那,阿姨我走了,晚安。」
「晚安。」
走出陳家大們,言紙直接靠在陳家外圍的圍牆邊安靜的等待陳婧屏歸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不時的看著手錶,五分鐘過了,十分鐘過了,二十分鐘、半個小時……
「可惡!」他忍不住低咒出聲。她到底要玩到幾點才肯回家?現在都已經快十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