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說平妃那麼壞,又掌管整個後宮,她要害妳易如反掌,但是她派小珍來害妳有個大問題,那就是若妳當初下收小珍的話,那她也害不了妳,這表示……表示那混帳皇帝保護妳保護得很周全,是因為妳一時心軟,所以才讓那個平妃有機可乘。」
言香兒每一字、每一句都讓羞花越來越沉默,也越來越陷入深思,但她的心裡實在無法相信司徒光會在意她。
「可是皇上前些日子來看我,他說他知道這是平妃的計謀,但是他還是讓平妃陷害了我。」
言香兒喔了一聲,不瞭解的皺了眉頭。
「這不是更怪了,他派那麼多人保護妳,但妳一旦被害了,他還是用各種法子瞞過平妃,將妳送出宮,這個女人這麼壞,他竟不敢辦,妳不覺得他這個做皇帝的有難言之隱嗎?妳怎麼不問他,羞花?」
第八章
這幾句話,問得羞花十分錯愕,香兒姊沒有說錯,皇上確實曾向她坦然自己有難言之隱。
一想到此,就讓她心頭一陣震盪。她從來沒有問過他為何迫不得已,只是一直自哀自憐自己的不幸,自卑於自己的出身,甚至用恨他的言語來讓自己斷念。
如果他能像香兒姊這般誠實,把自己心頭的話說出,也許今天她就不必在此黯然神傷了。
經這番深談後,她不禁有些感激言香兒,讓她往另外一個方面去想她與司徒光之間的這段情事。
「我不曉得,香兒姊,我沒跟妳談過前,我從來沒有往這方面想過,我也一直以為司徒光不在意我。」
「真奇怪啊,明明羞花妳就比我聰明啊,怎麼會搞不清楚呢,這一定就是人家說的當局者迷吧。」言香兒的小臉都皺了起來。
羞花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反應,她需要時間好好的想一想,於是她有些猶疑的點頭。
但言香兒沒有給她想的時間,她直接站了起來,快刀斬亂麻的決定直接問個清楚。
「沒關係,我幫妳問,我把司徒風叫進來,他這個閒職王爺閒閒沒事幹,但是他哥哥的事,他一定知道一些,我們把他叫進來,逼問他皇上到底有什麼難言之隱。」
羞花還來不及制止她,她就真的跑出去找司徒風。
但其實,羞花的內心也真的很想知曉,言香兒說的是不是對的。
司徒光一直在宮中用他的方法保護她,只是他從來不說,而自己又因為太過自卑自憐,所以根本就沒有發覺司徒光是多麼的在意她。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自己豈不是對司徒光太不公平了。
他從宮裡偷偷出來,要瞞過平妃的耳目來此見她,一定費了不少心思,自己一句叫他以後不必再來,他心裡作何感想?
再說他每次來,她都不願意見他,以他九五之尊的身份,為何要忍受自己使的小性子。
難道他真的……真的喜歡她嗎?
一堆混亂的想法湧上心頭,還未釐清,就見言香兒拉著司徒風急急的進屋裡來。
司徒風有些尷尬,自從那一日他被羞花給抓傷後,為了以防她太過激動,他也不再踏進這個屋子,想不到現在被言香兒給捉了進來。
「這裡坐。」
見言香兒打算動手搬張椅子讓他坐,司徒風愛煞了她,豈肯讓她動手,於是自己連忙搬了椅子,乖乖的坐在上頭。
見他自己動手,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神態,讓言香兒滿意的點頭,待會的問話,希望他能表現得比現在更好。
「司徒風,我現在開始問你話,你可不准說謊,你一說謊,該知道後果是什麼!」
對她嗔怒的表情沒轍,司徒風寵溺的笑了起來,對於未來娘子大人的問話,他怎麼可能會說謊。
「好,我絕不說謊,妳問吧。」
「你那皇帝哥哥到底喜不喜歡羞花?」
劈頭這一句話問得羞花有些羞慚,司徒風更是睜大了雙眼,怎知道她把他叫進來,竟是為了問這種別人的私房事。
他雙手一攤的道:「這是皇兄的心裡事,我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怎麼會知曉?」
言香兒問話的氣勢兇惡,「要你說就說,把你知道的說出來就好了。」
司徒風瞄了一下羞花,見她病弱著臉,身子還虛著,他忍不住歎口氣,想起兄長對待羞花的奇異態度。
「說實在的,我不知道,但是皇兄的表現的確很奇怪,我沒見過他對哪個人這麼費心思,而且他也不准我問羞花姑娘的事情,感覺他的確對羞花姑娘的表現怪怪的,所以我猜他應該是喜歡羞花姑娘吧。」
言香兒似乎對這個答案很滿意,羞花則是垂下了臉,從第三者的嘴中說出司徒光的怪異態度,好像就是他喜歡她的保證,讓羞花禁不住的雙頰發燙、心口發熱。
「為什麼平妃跟趙家那麼壞,你們都不趕快處理呢?」
這話問得司徒風一陣錯愕,他臉上僵硬了許久,才漸漸的歎口氣道:「因為無法處理。」
言香兒不懂的問:「什麼叫無法處理,你說清楚些好不好?」
司徒風似乎不知自己該怎麼說才好,他反覆思量後,才說出現在皇室的境況。
「皇兄是年少登基,大權旁落到趙宰相的手裡,皇帝只是個空名,真要擬寫皇旨之類的,還要趙宰相看過,他要人發出才能公告天下。」
羞花也想起,宮中識得的婆婆也曾對她這麼說過,代表司徒風這一段話真誠無假。
「等到皇兄年紀較長,已經可以主掌整個天下,但是朝中朝臣、忠良者已經大多在趙宰相這些時日的陷害下寥寥無幾,剩不能當官的,都是對他一心擁護的牆頭草,以致整個朝政日壞。」
言香兒聽得煩膩,她挖挖耳朵道:「壞就整頓嘛,何必說得好像一點也沒有辦法。」
「第一是沒有能人能夠整頓,第二樣是因為、因為……」
言香兒忍不住催促,「到底因為什麼啊?你說得吞吞吐吐的,誰聽得懂啊!」
司徒風歎了一聲,「因為母后人在宮廷,趙宰相拿她當成控制皇兄的利器,為了怕母后出事,所以不敢做危害趙宰相的事,說要斬趙艾西,也是因為趙艾西犯了大罪,才能用此罪名,將他斬首。」
「在後宮裡這段時間,我根本沒見過太后這個人,也沒聽過別人提過她。」羞花道。
司徒風一臉懊喪,「因為我跟皇兄都不會去見我母后,一來是怕引起她的危機,二來也是越不去注意她,也許趙宰相就較不會針對她。」
「干皇帝幹得這麼窩囊,真是笑掉別人的大牙了。」
對於言香兒不怕死的發言,司徒風一點也笑不出來,別說皇帝幹得窩囊,就連他這個王爺也一樣的窩囊。
「像我也因為是皇上的胞弟,之前我皇兄還滿依仗我的,結果趙宰相暗中使了一些詭計,使得我辦的事出了大大的差錯,滿朝文武因為大多都是他的門下,因此皆輪番批鬥我,我皇兄才乾脆將我弄到閒職,反正趙宰相就是不要我皇兄的權力增大就是了。」
司徒風話還沒有說完,卻望向羞花。
「羞花姑娘,也許妳那時年紀尚小,並不明暸朝中鬥爭,但妳的爹親謝波,也是因為違逆趙宰相,因而被強制的加了罪名,趙宰相利用我皇兄的聖旨,將你們一門男丁滅絕、女人流放,皇兄對於這一件事始終深銘心中。」
羞花瞪大了雙眼,一時之間無法接收這個訊息。
司徒風繼而淡淡又道:「我皇兄那時年紀尚小、大權旁落,根本就毫無能力可以反抗,一直到了現在,他才吩咐我尋回妳,要將妳好好安置,誰知妳在邊疆遇到趙艾西,才引起這一連串的風波。」
羞花心口一陣亂跳,幾近無法置信的道:「你是說,你皇兄要你尋回我,就是為了安置謝波的家人?」
但為什麼她問他記得謝波這個名字時,他要謊稱不知?如果他是記得的,為何要說謊?
一連串的疑問湧上心頭,司徒風遂回答了她心中的疑問。
「我想皇兄大概也不會提及這一件事,畢竟也是因為他的聖旨被濫用的關係,讓妳爹親死得並不名譽,世人都傳言他是貪污而亡,但是皇兄一直對這件事耿耿於懷,也許也就是因為這樣,他對妳特別的在意吧。」
羞花的淚水差些氾濫,原來自己一直恨錯了人,只不過司徒光不提這一件事,所以自己都一直當他是仇人。
現在她才知曉她真正的仇家是趙家,她用力的吸了幾次空氣,才漸漸回復平靜,而司徒風也靜默的等待她回復冷靜。
「這樣說來,你皇兄一直想辦趙家,只是因為太后還在趙家的監控下,所以你們才無法動作。」
「嗯,還有皇妹虎兒,要把她送出宮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平妃絕不會容許,所以就算皇兄身邊有了一批死士,依然無法撼動趙家的地位,也無法在平妃陷害妳時,捉下平妃,實在是有他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