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只是想通了,多年來的仇視對我而言,足夠了!"冷恕淡淡一笑,眼中似有疲憊。
就是這樣?
兩人處心積慮算計了多年的繼承人位置,冷恕這?一句"想通了",就甘心讓給了他?
冷珣神色一冷,鉅細靡遺的審視著他臉上的每一個表情,絲毫細微的情緒也沒有漏過,卻始終找不出半點破綻。
"你在玩什?花樣?"他警戒的瞇起冷眸。
他不相信冷恕!
他若不是戲演得太好了,就是別有用心!
"沒什?,只是突然想通了,自己真正該追求的是什?罷了!"
冷恕淡淡的一笑,雲淡風清的眉宇間,有著放下一切的釋然。
冷珣狐疑的蹙起眉峰,看著他臉上那股悵然若失的遺憾。
"過去我們都太執著跟彼此競爭,反而錯過了很多重要的東西,現在發現了,才知道自己過去執拗得有多可笑!"
"這是弱者博取同情的手段嗎?"冷珣冷冷的譏諷道。
冷恕沒有開口,只是平靜的一笑,再度將自己隱入黑暗中。
看著他半隱在黑暗中的側臉,臉上的表情莫測高深,讓人幾乎看不真切!
這讓冷珣沒有一絲勝利的感覺,反倒失落得像是,他才是那個該俯首稱臣的失敗者。
?什??
直到現在,他對冷恕的感情也始終是又愛又恨,從小,他是如此渴望親近這個哥哥,但卻又恨極他的輕蔑仇視。
但,他也經回不了頭了,就如同斷裂的玉,再也拼不回一塊完璧。
他寧願選擇繼續站在對立的一端,相信冷恕的謙順平和,只是失敗者用來博取同情的手段--
他只願這?相信!
若問一個剛生下孩子的母親,卻足足一個月,不曾看過自己的孩子一眼,是什?樣的感覺,唐盼愛只能說--思念欲狂!
自從?下孩子三天後,她就被冷珣無情的退離,她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樣子,無論如何是不能回家的,只能暫時找了個靠近山下的旅館暫住,希望能隨時上山探望寶寶。
只是,她已經好幾次上山想看孩子,卻被保母以孩子還小、若接觸人容易生病?由,硬是把她擋在門外。
眼看著自己的孩子就近在咫尺,卻無法見面,她難以形容那種痛苦。
雖然冷珣實踐當初的約定,替她開了個賬戶,在她名下多了一筆將近五千萬的錢,短短幾天,她從當初的一無所有,變成了有錢的女人。
但她不在乎自己獲得多少酬金,她只知道,自己是一個想念孩子欲狂的母親。
一個月來,她無法入睡也吃不下,腦中想的儘是孩子的模樣。
她記得他!
那小小的身子、俊俏可愛的臉蛋,身?母親的她怎?也不會忘。
如今她彷徨無助的身處旅館,一個人孤伶伶的,連半個熟悉的人也沒有,她每天了心思念自己的孩子,渾然忘了自己產後的身體有多虛弱。
她只想去看她的孩子!
想著,唐盼愛搖搖晃晃的自床上起身,摸索著來到衣櫃邊,以虛弱得直顫抖的手換上衣服,而後步出旅館,搭計程車往別墅直奔而去。
令她驚訝的是,對講機裡傳來的是冷珣毫無感情的聲音。
唐盼愛以虛弱的聲音說明來意,他沉默幾秒丟下一句"別走"後,便遽然切斷了對講機。
幾分鐘後,冷珣來到了大門口,然而手上卻沒有她朝思暮想的孩子。
"你來做什??"冷珣隔著氣派的鏤空雕花大門,冷冷望著她。
她的模樣十分駭人,看起來異常蒼白而虛弱,弱不禁風的模樣,像是隨時會倒下,冷珣一股怒氣陡然而生。
他的眸光森冷得讓人起寒顫,但她不能害怕更不能退縮,她想念她的孩子啊!
"我……我來看寶寶。"她強挺起肩膀,迎視他懾人的目光。
"從孩子生下的那一刻起,你跟孩子就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記得嗎?"他冷冷的提醒她。
"可是你曾經答應過,會讓我固定來看孩子的。"唐盼愛急忙提醒他。
閒言,冷珣挑了下眉,緩緩勾起一抹詭然的笑容。
"你真是天真,這種話你也相信?"他冷沈的眼底,閃著對她的嘲笑。
唐盼愛狠狠倒抽了一口氣。
"你騙我?"她不敢相信這?久以來,惟一支援她的希望只是一個謊言。
"?了能讓你安全生下我的繼承人,我會不擇一切手段做任何事。"他揚起一抹毫無溫度的冷笑。
唐盼愛看著他一臉從容,霎時慌了。
"不,你不能阻止我看我的孩子--"
"注意你的措辭!"他毫不客氣的打斷她。"他現在是我的孩子,他姓冷,在血緣上、法律上都是合法屬於我的。"
冷珣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再度說道:
"再說,他或許"曾經"是你的,但我已經用五千萬,買下了你的所有權,記得嗎?"他不懷好意的冷睨著她。
"這--"她愣了下,隨即激動的嚷了起來。"但--你說過會讓我看孩子,你答應過的!"
"你怎能相信一個冷血動物所許下的承諾?"他的眼底閃著嘲笑。
"你不能這樣對我!"她的淚水瘋狂湧現,憤怒而不甘的拍著鐵欄悲嚷道。
"我當然可以。"他無動於衷的以冷眼瞅她。
"求你!讓我看看寶寶,只要一下下就好,我不會打擾他,真的!"她緊抓著鐵欄,哀切的懇求道。那是一個?人母親的心情。
該死!他失策了!
當初他早該想到,像這種年輕不經世事的女孩,一旦生下孩子會有多放不開,絕不是一般風塵女子銀貨兩訖這?乾脆簡單。
"回去!"他冷著聲吐出一句。
"不!我想看寶寶,求你讓我看他一下,我保證絕不會待太久--"幾天來,想念孩子的情緒,已經快將她逼得發狂。
但冷珣似乎鐵了心,無論她苦苦哀求或憤怒哭嚷,都始終冷著張俊臉,無動於衷的望著她。
"你怎能說話不算話?"唐盼愛渾身的力氣彷彿被抽光似的,緩緩癱坐在地。
"想看孩子,等你養好身子,比較像個人樣再說吧!"冷珣一臉厭惡的說道。
丟下一句話,冷珣強迫自己背過身,不去看她憐弱而美麗的臉龐。
他告訴自己,如今他已奪下了冷氏企業的繼承權,他什?也不會在乎。
是的,他不會容許自己後悔--
而他像是著魔似的,竟還是忍不住回頭了。
她逐漸離去的背影,看起來如此孤單而失落,絕望得像是失去了全世界,讓他的胸口緊繃得發痛。
"愛娜!"冷珣不由自主的開口叫住了她。
聞聲,唐盼愛停住了腳步,好半晌終於緩緩轉過頭來。
"我不叫愛娜--"她唇邊有抹淡得近乎無心的笑容。"唐盼愛--才是我的名字。"
"你--"她臉上那股不經心的神情,竟讓他莫名心驚。
他聽酒店的大班莉莉這?叫她,這?久以來,他一直以?這就是她的名字。
他從來就不知道什?叫愛,而她,竟然就叫盼愛?!
不再看他一眼,唐盼愛逕自轉身朝山下緩緩走去。
她要看孩子!唐盼愛摸著自己削瘦蒼白的臉龐,絕望的眼底燃起一線曙光。
寶寶!等媽媽,一定要等媽媽喔!
媽媽會變得堅強來看你,一定要耐心等媽媽--
唐盼愛坐在旅館的地毯上,在心裡邊念著,邊將食物送進嘴裡,雖然她的嘴裡已塞滿了食物,卻仍不斷將食物拚命往嘴裡面塞,兩道眼淚也跟著不停往下掉。
她太急切著要讓自己的身子復原了,甚至連一嘴的食物都來不及嚼,就硬將食物囫圇吞下肚。她要吃胖一點,讓孩子看到漂漂亮亮的她!
然而想念孩子的急切,讓她根本毫無食慾,好不容易吞進喉嚨裡的食物,馬上又全數嘔了出來。
看著一地的狼藉跟狼狽的自己,她再也忍不住趴在桌上痛哭失聲。
她根本無法吃東西!
她想念孩子--想得幾乎快發狂--
無情的冷珣,硬是不肯讓她見孩子一面,她懷疑再這?下去,她一定很快就會瘋掉了!
尤其是一個多星期來,她拚命的吃東西,卻始終沒有增加半點體重,反而因太過緊張,越來越瘦弱。
不管了!她一定要去看孩子!推開食物,她吃力的起身就往門外跑。
半個鐘頭後,唐盼愛已經在冷珣私人別墅外,心急的徘徊著,卻始終不得其門而入。
"糖姐姐!"
突然間,身後傳來一個喜出望外的童稚叫喚。
她一轉頭,只見小睿驚喜的揮著手朝她跑來。
"小睿?"她驚訝的看著他熱情不減的笑臉。
"糖姐姐,好久沒有看到你了!你去哪裡了?冷先生說你搬走了,可是你不是還要替冷先生生寶寶嗎?若你走了,冷先生的寶寶怎?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