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人發現,天煞孤星不只貪吃,而且還很三八,完全看不出冷血殺手的凶殘本色。
「聽說你要訪問潭深?」他突然發問,神情充滿了嫌惡之色。
「嗯。」她點點頭,乘機試探,「你好像不喜歡他?」
「你有所不知,這位仁兄出場的架式可大牌了,而且又老愛裝神秘,看了就討厭!」上官孤星酸溜溜的指出,「今天下午兩點,咱們公關經理一接獲他們日本公司致電通知,立刻派出六輛加長型禮車前往機場,準備全程接送,他們一行人抵達飯店之後,車隊從貴賓專屬車道直接開進宮爵山莊,浩浩蕩蕩的陣仗,比上回英國首相來訪的排場還驚人。人家英國首相住的是總統套房,他住的是專門用來招待國家元首的宮爵山莊,飯店上上下下為了他全都忙得不可開交,耍大牌也不是這種耍法,真是氣煞人也。」
「有記者偷拍嗎?」這麼壯大的聲勢,媒體應該會蠢蠢欲動吧!
「並沒有。從車道人口一路延伸到山莊內部,都設有高科技反偷拍儀器全天候偵測,就算是再厲害的狗仔隊也沒轍。況且宮爵山莊屬於園區內的機要管制範圍,四周都派有安全人員巡查駐守,就連附近度假別墅區的房客也不能在該區域活動,可以說是門禁森嚴,保護得滴水不漏。」上官孤星詳加說明。
「既然萬無一失,你又何必為了他全面提高警戒?」依人越想越覺得匪夷所思,潭深究竟是何方神聖,竟能讓東川浩司視如勁敵,嚴加提防。
「天機不可洩漏。」他賣弄玄虛的挑挑眉。語畢,隨即腳跟一轉,推著餐車告退。
天煞孤星離去前,那抹怪裡怪氣的笑容,竟讓她覺得不寒而慄。
彷彿有什麼大事即將發生了……
☆☆☆☆☆☆☆☆☆☆ ☆☆☆☆☆☆☆☆☆☆
「你們還沒下班?」依人踏進大老闆的辦公領域,武田廣跟領班經理這對夫妻正坐在待客區的沙發座吃晚飯。
都已經五點半了,他們夫妻倆竟然還沒收工,連晚餐也是叫飯店的中國餐廳送來的外賣。滿桌的中華料理看起來精緻又美味,或許待會兒她可以建議東川浩司帶她前去捧場。
「現在戒嚴時期,誰敢提早下班!」武田廣夾了一塊鐵板牛柳放進愛妻的飯碗裡。
「什麼戒嚴時期?」她不解。
「唉!潭深一來,大家都沒好日子過。」難得武田廣也有發牢騷的時候。
又是潭深!這號人物到底是何許人也,竟能把東急的將帥士卒們搞得緊張兮兮?
她剛才在途中巧遇客服部經理,他也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身後領著五名資深專業的貼身管家,正準備前往宮爵山莊待命。
「你們今天必須值夜班嗎?」依人問道。
夫妻倆愁眉苦臉的點點頭。
好可憐!依人心生同情。
「辛苦你們了。我剛剛在咖啡廳帶了兩杯藍山咖啡,請你們喝。」這兩杯咖啡本來是送給東川四少的提神飲料,不過現在看來,這對苦命鴛鴦比他更需要。
「董事長是惡魔,大小姐是天使。」領班經理一面感激她,一面譭謗他。
「快點上去吧!他正在閣樓等你。」武田廣握著筷子指向天花板。
「你們慢慢吃。」她告別了苦命鴛鴦,隨即登上閣樓的皇家套房。
依人進入客廳,瞧見臥房的門敞開著,她走近一看,東川浩司正坐在床尾發呆。
她靜靜站在寢室門口,並未出聲驚動他。
東川浩司坐在床沿,仰頭凝望牆上那幅鳳儀公主的畫像,未曾察覺到她的存在。
他的眼神透露著迷戀、癡狂、落寞、徬徨,還有一絲絲的憂愁和恐慌,五味雜陳的目光洩漏了他百感交集的心情。
她從未見過他如此忐忑不安的模樣。那錯綜複雜的神情,看起來好痛苦,又好悲傷,她內心最柔軟的一個角落忽然被他觸動了。
依人卸下心防,慢慢走到他身前。
「怎麼了,心情不好?」她柔聲輕詢。
他猛然回過神,驚醒過來,用一種迷惘的眼神看看她,又看看鳳儀公主的畫像,視線來來回回好幾次,幾乎就要誤以為畫中仙從畫像裡走出來了。
「依人……」他突然環住她的腰,將腦袋埋進她懷裡。
她猶豫了一下,才伸出手輕撫他的長髮。
「你怎麼會有鳳儀公主的畫像?」她不知該如何安撫懷中這個情緒低落的男人,只好隨便找個話題閒聊。
「老頭子送的。」悶悶的嗓音從她懷裡飄出來。
「哪個老頭子?」她笑問,「爸爸還是爺爺?」
「爺爺。」
「爺爺?」她有些驚訝,「爺爺為何無緣無故送你這幅畫?」
「我向他要的。」他深深呼吸,貪戀她身上的馨香。
「為什麼?」
「因為她像你。」他伏在她胸前喃喃低語,把臉埋得更深、更緊密。
「你不要鑽來鑽去,會癢。」依人輕笑著,被他親暱的舉動弄得芳心大亂。
東川浩司抬起頭,目光深邃的望著她。
「你今天好乖,居然都不反抗。」
「所以你最好識相一點,別再得寸進尺了。」她嫣然一笑,抬手拂開他垂落額角的髮絲,將他的長髮往後梳。
「這是否代表你已經準備好投降了?」他的眼神閃過一道妖魅的光彩,肉體上的情慾感官全然甦醒。
蟄伏多年,就等這一刻。他一天比一天飢渴,再多的女人都滿足不了他,只有她,唯有她,能夠舒解他的渴望。
「你想得美!」依人心一慌,連忙將他推開一臂之遙。「我只是求和,才不是投降,你最好打消滿腦子的非分之想。」
東川浩司將她拉回身前,牢牢的環抱住。
「你還是不肯給我?」他的目光湧現出極度迫切的懇求與渴望。
依人知道他要的是什麼。但是,她目前還不想給。
「以後再說。」她紅著臉,草草打發。
「你還要我等多久?你知不知道,你快把我逼瘋了?」染上情慾的金瞳漸漸轉為深綠色。
糟了!依人看著他逐漸加深的瞳孔色澤,立刻回想起十五歲那年,被他奪去初吻的夜晚……當時他的眼睛也是這樣,由淺淡的金黃色逐漸轉化為深濃的碧綠色。
然後,就把她壓上床,強行硬上……
如果他那時狠下心,堅持做到最後,柔弱的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幸好他沒有!因為她嚇得淚流滿面,像個受盡屈辱的淚人兒,及時化解了危機,也驚退了他體內的惡魔。
自那時起,他再也沒有動過她,但是偶爾心血一來,仍舊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跑到她的水湘院,摸上她的床,抱住她的身體,然後一覺到天亮。
除了睡覺,什麼也不做,明明是個作惡多端的大色魔,卻又規矩得像個正人君子。
她一直都知道,他是一個慾望強烈的男人,如果他想,隨時可以佔有她。
但他沒有。
這些年,他雖然也曾發動過好幾次攻勢,不過最後都會緊急煞車,放她一馬。
儘管他們的關係正在改善,但她目前尚未做好獻身的準備,唯今之計,也只有轉移話題,分散他的注意力,她才能逃過一劫。
「我肚子餓了,先去吃飯好不好?」她故作輕鬆的提議,身子一溜,順勢脫離他的箝制。
冷不防,一隻鐵腕突然摟過她的腰,一個使勁,將她撲倒在床上。
慘了!依人暗自叫苦。
東川浩司壓在她身上,將她緊扣在矯健的勁軀之下。
「你只有兩個選擇。一,現在給我;二,新婚之夜那天,讓我要個夠。橫豎都要給,你自己決定!」
「我……我又沒有說要嫁給你。」難為她居於弱勢,還能理直氣壯的反駁。
「你敢不嫁試試看!」他強凶霸道的施壓,「等天主教教堂一完工,最慢年底我就會開始籌備婚禮,這個婚你非結不可!」
「年底?!」她驚呼,整個人慌了。「你是在嚇我,還是在跟我開玩笑?」
「開玩笑?你以為我沒事蓋教堂做什麼?」他認真嚴厲的表情一點也不像在說笑。
他斥資蓋教堂,原來是為了跟她結婚!依人方寸大亂。這下怎麼得了,她還沒打算陪他步入禮堂啊!
「說!你是要現在給我,還是想等到洞房花燭夜再一次償還?」東川浩司繼續窮追猛打,今天不做出一個結論,絕不放過她。
「哪……哪……哪一種下場比較慘?」她嚴重口吃,粉頰火燙似的燒紅。
「都一樣,只是遲早的問題。」反正到時候他絕不會手下留情。
「那……我選第二種。」現在給他,太突然了,她尚未做好心理準備,還是第二個選擇比較明智,起碼她還有幾個月的時間,可以想辦法拖延婚禮。
對!沒錯!她一定要把婚禮無限期延後,這男人風流成性,千萬不能太早嫁給他,至少還得再觀察個兩、三年,確定他是真的浪子回頭,才能考慮他們的婚姻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