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菁問不回答。
媒體記者老追問她為什麼左邊耳環一成不變,她總推說這是個人風格!
其實,她只是帶著給一個人看的,沒說願意等他七年,但知她如他會想不透這一層道理嗎?七年?七十年也磨不掉鑽石般恆久遠的感情啊!
「菁菁,惱我這麼久了,氣也該消了吧?今映坐我旁邊的那個女孩,我第一次見她,她打瑞士洛桑來,我剛從飛機場給接過來的。」
洛桑?她胃部大大痙攣一下,叫了出來!「門當戶對,你父親果然好眼光!」
「好什麼好?她講法文的。臨時惡補的幾句法文應酬話繞得我舌頭都快斷了,我還搞不清她到底是叫Gaee或TamIIli。,當然只有悶悶的猛灌紅酒了。」
「男人喝醉了更有借口了……」彷彿是自尊心又遭逢一個不小打擊,菁菁心頭發慌,說起話來方寸全亂。
「借口做什麼?」
「冠冕堂皇酒後亂性……」
「哎喲!」小屁股中彈了。
「我如果要性,隨便找個女人就是了,還要接受賄賂搞上一個語言不通的?我如果要愛一個女人,雖然她的本事就是把我弄得人仰馬翻,還繼續拿一堆氣死人不用償命的話來嘔我,我……」
「你怎樣?」
「我就每個夜晚與寂寞共飲!然後每年的公司尾牙宴上都帶一個不同女人出場亮相,把那個愛喝酷的傻瓜蛋氣死算了!
菁菁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只有將臉埋在他的胸前,咯咯地笑了出來。
黑暗中,看不見他的眼,但她可以讀到他眼底的情芒。
而她的心聲就像洛史都華留sailing曲第二段——穿過遙遠的黑夜,你聽得到嗎?我努力不懈,希望能回到你身旁……
「你還是不說我想聽的那句話。」他心生歎息地捏著她纖柔後頸,微微施壓。
「乖乖地等你嗎?」她撇撇唇,決心又使淘氣,「我喜歡暗渡陳倉,一年一次,讓你躲在黑暗中,三更半夜這樣等我……唔!」
可惡,他又給人家封住唇了啦!
可恨哪!一片漆黑,不然他一定可以看見她紅通通的耳墜子了。
× × ×
山間楓華悄悄地紅了七度妍顏。他與她一年一次,已然七次暗渡陳倉。
「完了完了!」紅牌經紀人古大姐垮著臉來敲菁菁家大門。
「古大姐,你玩輸股票了?」菁菁剛沖完澡,一邊還拿著大毛巾在擦拭長髮。
「才不是!我只要三不五十打個電話給萬亨的金童,人家愛屋及烏之下就會指點我一下,明天該下哪支股票,哪支又該甩。我抱住一尊金菩薩,怎會栽在股票投資上!」
雖然七年來菁菁和高金童兩人之間的劇碼讓她霧裡看花,但古大姐很肯定這位近年來身家財富竄升到全亞洲排前三名的鑽石單身漢,一定是菁菁的石榴裙下臣之一。
瞧,他的萬亨多照顧台星,菁菁能紅遍中港台三地,也多虧萬亨用菁菁當代言人一用就是七年。就連她這個經紀人打電話過去閒聊,高勁也都很買她的帳!不提過去不愉快的那段,她相信這個允文允武的小子對菁菁很有心哪!
「古大姐,你們搞內線交易,當心調查局聯合證管會找你半夜去喝茶。」菁菁端回來一杯冰涼紅茶,皺著眉頭說。
以她的瞭解。金童犯不著做這種檯面下的事,而且還笨到留下做案證據。
「呸呸呸!冤枉喔!我經過高人指點,諸家皆可玩,單單不碰萬亨!哪來的內線呀?」古大姐咕嚕三口一杯冰茶全下腹,希望能澆掉懊惱氣哪!
「喔!」菁菁放心了,「那你還煩什麼呀?」
「因為成也金童,敗也金童啊!」古大姐轉癱在沙發上唉聲歎氣了。
「高勁?他又怎麼了?」菁菁拿著齒梳穿過頭髮的手停在半空中了。
「萬亨打電話來,他們不和台星續約了。哪!你看,還送來這封信指名要給你,聽說好像是最後一個工作內容……」
菁菁一手搶過那信封,即刻拆了起來。
古大姐開始像個婆婆媽媽嘮叨不停了,「我說菁菁呀!這些年來你頂著大學的高學歷聞得名利雙收,跟你求婚的豪門貴公子不知有凡幾,相處久了我也逐漸猜到了些你的心思,錯過高勁這個村,你就沒那個店了。女人哪!年齡到了還是要求一份幸福,你這朵野玫瑰別老漫不經心的。」
我漫不經心?菁菁撇著嘴無聲咕噥。都不知是誰給逼出來這麼多年苦戀呢!
「萬亨理該和我接洽公事,所以我估計信中壓根不是工作內容。」古大姐轉而探頭想一窺菁菁手中的乾坤,「是不是你這個拗脾氣給他吃了太多年苦頭,高金童送來一封分手信,還給你點顏色看看了?」
「老大姐,我看你才慘了。」菁菁唇邊泛著一個很奇詭的微笑。
「我慘什麼慘?」
「我要拜託你每個星期天幫我去探視我媽媽。」
「這有什麼難?以前你出國工作,還不都是我代你去看她的……不對呀!你最近沒有出國行程……」
「這是機票,我要去冰島!」菁菁揚了揚自信封中取出的東西。
「冰……島?呃!台灣夏天的確很熱,去度個假消消暑也不錯……」古大姐都不知這麼答腔對不對了。
菁菁小指頭一直樞著左耳上的耳環,咬著小貝齒思索著,「還有,請你幫我取消下半年的工作,明年的也都別接下。」
這不是等於退隱嗎?古大姐完全頭昏腦脹了,「你到底要做什麼?」
「我就是想去瞧瞧,他到底能給我什麼顏色看!」
尾聲
海闊天空
七月二十二日,夏至過後的一個月。
菁菁一臉素雅,一身便服,轉機來到位於北歐高緯度國家冰島的首都Reykjavik機場。
一跨出出境大門,馬上就有一名司機打扮的金髮男人舉著接人牌子和相片過來,領她往大廳外走,上了一輛Volvo房車。
由於語言不通,菁菁也不多問話,靜靜坐著,放心觀賞車外的北地風光。
沒多久,他們來到了遊艇碼頭。
司機先生微笑著請她下車,幫她指指方向後就驅車離開。
菁菁眨眨黑眼珠,頑皮地勾起唇線,「這更有趣了!」
她順著碼頭堤岸往下走,經過一艘又一艘的泊船。這些遊艇有大有小,船身上噴著五花八門的船名,可惜全是冰島文,她看不懂哪!
北緯六十度接近北極圈的國家,夏季幾乎是日不落了。又圓又大的太陽漾紅了整片天,連海面都泛著金光。覓食歸來的海鷗找著了高聳的船桅棲息著,船塢碼頭邊人影稀疏。
時間已過九點,她為何還在茫茫的大海邊漫步?她該找什麼呢?一條長長的堤岸眼看就要走到尾端了,哪裡是她漂泊多年的愛情終站?
突然間,像是一個電影的特大寫鏡頭急速拉近——
堤岸最遠處有一艘豪華遊艇,船身上鑲漆著她認得的英文字,Genie!一艘命名為「精靈號」的遊艇!
菁菁的心臟差點就跳出胸口了!
「是嗎?就是這兒?我等了七年,他就是要給我這個嗎?」
七十尺的船身,吃水二十噸,想來造價要上千萬美金。既然區區七億台幣在金童眼中早算是零頭了,他為何還要讓她癡受七年苦?
她握住船梯扶桿,抬頭挺胸殺上船了。
進入船艙房間,又是另一個驚奇!
她宛如走入遙遠時光隧道,回到她少女夢幻的最初——
圓形的大床上鋪有純白的床單,柔美的燈光打天花板四周折射出來,熟悉的那首Sailing樂曲從隱形喇叭飄逸在空氣中。天空藍的壁紙,牆面上掛了兩幅意境幽遠的風景畫。
菁菁走近一瞧,是莫內名畫「種滿鬱金香的田地」及「開滿罌粟花的原野」。
「不可能的!」她低呼著,「這些畫是真品吧!那價格……已是天價了!」
這個男人,他為何要做出這一切匪夷所思又讓她心折不已的事情呢?
「滴鈴——」她的手機呼喚著。「喂?」
高勁醇啞的嗓音傳來,「我最近撿到一隻古壺,精靈許了我兩個願望了。」
「嗯!你要了什麼?」她眼中含淚輕聲應著。
「一張台灣飛冰島的機票,一艘小公主夢幻中的船艇。」
菁菁揉掉眼角水氣,「精靈怎不許你第三個願望?你給精靈出難題了?
「我只是問精靈,如何可以掌握女人的心?結果他居然躲回古壺裝死,任憑我搖了三天也不出來!
「傻瓜,女人的心無法掌握的!女人的心只需讓愛情填滿就夠了。」菁菁說。
船身有些微搖晃,證明船已離岸,她開始往前找駕駛室,尋覓她的愛情舵手。
一腳才跨進駕駛室,一隻強而有力的手攔空攫住她,一副男性健壯又赤裸的胸膛馬上排山倒海般壓過來,滾燙的肌膚貼著她的,完全的擁抱,沒有間隙的觸摸,菁菁昏昏沉沉跌入激情漩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