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靠站在外頭牆上,自然將病房內的一切對話聽得一聽二楚。
當他聽到她說不喜歡他的原因竟是因為昨晚他不斷搖她的結果,他簡直是哭笑不得,虧他還為此喝了一夜的悶酒,傷了一夜的腦筋。
但是當他聽到她說見他讓她緊張,又說他長得又酷又帥時,他卻忍不住為此而微笑,即使是失去記憶,她依然對他有著不一樣的感覺。
對她而言,他永遠都是特別的,他始終都知道。所以當下他立刻作了決定,不管她是否還有恢復記憶的可能,她是他的,這輩子永遠都改變不了。
「未婚夫?!」梁思綺像是忽然被雷劈到般的僵直,張口結舌地瞪著他。
他是她的未婚夫?!
天啊,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齊天歷緩緩地走上前,輕柔地替她將嘴巴闔上,再彎身親吻了她一下,嚇得她立刻以雙手摀住嘴巴,眼睛睜得好大地瞪著他。
齊天歷忍不住地笑了。
「我以為你說我又酷又帥,讓你有以身相許的感覺。」他揶揄著她。
「後面那句不是我說的。」放下摀住嘴巴的手,梁思綺生氣地瞪眼道。
雖說她不是特別討厭他的吻,而且他又說他是她的未婚夫,但是她失去記憶才剛醒來而已,他難道就不能給她一些時間讓她適應一下嗎?非得這麼迫不及待又突如其來地嚇她?
「是嗎?不過這沒關係,因為你已經是我的未婚妻,而且就快嫁給我了。」
「什麼?!」梁思綺一陣呆愕。
「等你出院後,我們就結婚。」
「你瘋了,我根本什麼都不記得!」她迅速地叫道。
「但是我記得。」
「可是……」
「雖然你現在不記得我們過去的一切,包括你愛我,但是我絕對會讓你再次愛上我。」他凝視著她,溫柔卻堅定地說。
一瞬間,梁思綺被他眼中堅定不移的神情震懾住,完全說不出話來。
「醫生,接下來就麻煩你們了,我下午再過來聽結果。」齊天歷轉身對醫生們說,接著又看了她一眼後,即頭也不回地離開病房,留下她獨自處在驚愕中,久久都回不了神。
經過一天半一連串各式精密儀器的檢查後,梁思綺終於可以回病房休息,她真是受夠了當實驗白老鼠的感覺。
不過醫生既然說這是必要的,她也只有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地任他們使來喚去。
回到病房,她疲累地往床上一撲,動也不動的直到特別護士海娜將午餐送進房來。
「海娜,在我昏迷不醒的這段期間,都是由你在照顧我嗎?」她看著替她擺設餐具的海娜問。
「我的確是受莫非先生雇來照顧你的特別護理,不過我得承認,這些日子照顧你的都是齊先生,我幾乎什麼也沒做。」海娜微笑說。
「莫非先生?」
「就是剛剛再度來看你的那一群人當中,惟一穿西裝的人。」
梁思綺腦中立刻浮現剛剛那一票俊男美女,然後想起他們之間惟一穿著西裝的男人。
「你是受雇於他,而不是受雇於齊天歷,為什麼?他是我什麼人嗎?」不可能是家人,畢竟他姓莫非,而她卻姓梁。
「這我就不知道了。」海娜搖頭,「來,吃飯了。」
「我一定得吃這個嗎?」梁思綺看著眼前那一堆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泥狀食物,苦著臉道。
她已經連續三餐都吃這種東西了。
「因為你長久沒進食,腸胃方面都必須重新適應,所以必須從流質性的食物開始吃。」海娜再次解釋,「來,吃吃看,沒你想像中那麼難吃的。」
每次都這樣說。
「不吃可不可以?」她撒嬌道。
「不行。」
「好吧。」梁思綺可憐兮兮地拿起湯匙,強迫自己一口口吞下那噁心的東西。
她最討厭吃這種如爛泥般的東西了,好噁心。
終於將那些東西全數吞進肚,海娜對她漾起讚許的微笑,然後著手收拾餐具。
「海娜,你覺得齊天歷他這個人怎樣?」她支著頭問。
「齊先生?」
「對。」
「我從沒見過像他這麼癡情的男人。」海娜停下手邊工作,認真地看著她說。
「癡情?」梁思綺重複這兩個字。
海娜點點頭。
「你可能不知道,在這五個多月來,齊先生幾乎是寸步不離地守著你,每天每夜都坐在這裡陪你。」
「是嗎?」
「是的。」海娜斬釘截鐵地點頭,「昨天早上譚醫生不是問你對他的感覺嗎?你說他又酷又帥……」
「海娜,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提這一點,我覺得好丟臉喔。」梁思綺忍不住皺了皺鼻頭道。
「沒什麼好丟臉的,齊先生本來就長得又酷又帥,你就不知道醫院裡有多少女醫生、女護士迷他。」
「有多少?」她迫不及待地問。
「我不知道,不過計算那些明目張膽地跑來搭訕的人,大概超過二十個以上。」
「哇,他的行情這麼好呀!」
「未婚夫被那麼多女人覬覦,你難道不擔心嗎?」海娜好笑地盯著她一臉驚喜的表情問。
「有什麼好擔心,你剛剛不是才說他癡情嗎?」梁思綺老神在在的挑眉說,「況且,如果他曾經被那些倒追他的女人吸引,你就不會拿癡情這兩個字來形容他了,不是嗎?」
「你很聰明。」
「我也這樣覺得。」梁思綺得意地抬起下巴,隨即與她相視一笑,「你覺得我和他真是未婚夫妻嗎?」她忽然皺眉問。
「怎麼了,你不喜歡齊先生嗎?」海娜霍然想到她的回答,「其實你誤會齊先生了,昨晚他不是故意要搖你,讓你不舒服,他是擔心……或者我該說害怕才對。」
「擔心?害怕?」梁思綺一臉不解地看著她。
「你大概不知道在你昏迷不醒的這五個多月來,其實你曾經醒過一次。」
「啊?!」
海娜微笑。
「其實我不該說醒來,應該說是曾經睜開眼睛,但是卻只有短短的一分鐘,閉上眼之後便沒再睜開過,直到昨晚。」
「怎麼會這樣?」
「醫生也說不出原因。」海娜搖頭說,「但是,那一次卻是我第一次看見一個像鐵般堅強的男人痛哭失聲。」
「你是說……他?」梁思綺有些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她無法想像像他這樣一個又酷又帥的男人竟然會哭。
海娜沉鬱地點頭。
「從那一天之後,醫院內所有原本還對他有企圖的女性,全部徹底的死心,因為她們知道,即使你這輩子永遠都不會再醒來,他依然會待在病床邊守候著你,直到你們倆之一有人離開人世為止。而如果先離開的人是你,他絕對會一個人孤老到死。」
「海娜,你別嚇我。」梁思綺有些害怕地說,這麼濃烈的愛情,她承受得了或回饋得了嗎?
海娜拍了拍她的手:「別害怕,在我看來,你的一切比齊先生他自己的命都還要重要,他是絕對不可能傷害你的。」海娜安慰她。
「我不是怕這個。」
「那你怕的是什麼?」
「我怕像他這麼愛我,如果我沒辦法愛他呢?」
海娜搖頭一笑,她還以為是什麼大問題呢:「你不覺得要愛上像齊先生這種男人非常容易!」她問。
「你也愛上他了嗎,海娜?」
「不,」海娜頓時失笑出聲,「我女兒都快跟你一樣大了,你說我有可能愛上他嗎?」
「你女兒?」梁思綺真的被嚇了一跳,「可是你看起來那麼年輕。」
「謝謝,不過我已經三十六歲了。」
「咦?」
三十六歲?那不就表示……
「我在十八歲時生了我女兒。」海娜證實她心中的猜測。
「哇,你好早結婚。」
「我沒有結婚。」
病房內頓時陷入尷尬的氣氛裡。
「對不起,我不知道……」梁思綺有點想揍自己一拳。
海娜微笑著搖頭。
「我從來不後悔生下我女兒,即使有了她之後讓我嘗盡人間冷暖,但是,」她忽然將手伸到她平坦的腹部,輕撫著,「我永遠記得她在我腹中成長的感覺,感覺她的心跳、她的脈搏、她的……你怎麼哭了?」
「我不知道。」梁思綺茫然的搖頭,感覺眼淚不斷地從眼眶中流下來。她低頭看向自己的腹部,然後忍不住將手輕放在上面,感覺……
她想感覺什麼?
「你的肚子不舒服嗎?」海娜一臉憂心地盯著她問。
梁思綺沒有回答,逕自地流著淚,感覺心痛。
「你先躺下來,我去叫醫生!」海娜慌忙將她壓到床上,拔腿就往門外奔去。
她在門口撞到齊天歷:「齊先生,你來得正好,梁小姐她……」
「她沒事,你別緊張。」齊天歷打斷她的話,一雙帶著水氣的眸子始終定在病床上的人兒身上。
「沒事?但是……」
「她曾經流產過,所以在聽到你形容懷孕時的感覺,才會不由自主地哭出來。」
海娜在一瞬間愕然地瞠大雙眼,她將視線轉向病床。
「梁小姐她……曾經流產?」
「是我沒將她保護好。」齊天歷一臉哀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