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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慕楓

  「有事嗎?」

  幽冥大咧咧地越過她走進房間內,「你大概不知道極最近在做什麼吧?」

  她欲言又止。

  「他在大開殺戒,這一個星期來,意大利、美國、中國各地的政商名要被暗殺都是極所為,極或許是殺人兇手,但是,你卻是造成那些人死亡的主要原因,因為你是惟一可以阻止他的人,而你卻什麼也不做。」他邪魅的眸子精光凝聚。

  「這麼說對索小姐並不公平。」紫耘正直地道,「那些Case即使不是由極去完成,那些政商名要依舊得死,只不過動手的人可能換成你或者我而已。」

  幽冥霍然轉身逼近紫耘,二話不說地以嘴堵住他的嘴,紫耘幾乎要昏了過去。

  此舉讓幽冥得意地退了開去,「既然得堵住你的嘴才能讓你安靜下來,我也只好那麼做了。」

  摀住嘴,紫耘臉色鐵青地朝索令京比手劃腳,此刻他的嘴巴內全是自胃裡湧上來未消化完的食物和胃酸,一張口肯定會無法控制得吐了一地,但索令京不明所以。

  邪魅的眼裡盛滿笑意,幽冥好心地替他問:「洗手間在哪裡?」

  她指了個方向,紫耘便迫不及待地跑過去,到洗手間去大吐特吐一番。

  幽冥的視線轉了回來,導回正題地道:「極的這些舉動與自殺無異,遲早會出事的。」

  索令京聞言,臉色凝重。

  他等了一會兒,視線倏地降溫直逼冰點,「我明白了,既然你已經不愛他,那麼他的死活自然也和你扯不上關係了。」

  不……不是那樣子的,她只是……只是……她不知如何辯解。

  倏地,幽冥手上的精密通訊表「叮叮」響了起來,轉移了他的注意力,他按了個鈕,一片極薄的液晶體螢幕升了起來,裡頭出現的是火夕俊美的容顏,「四少,怎麼了?」他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此時,紫耘亦自洗手間走出,臉色慘白得像個鬼,「四少不是去找極了嗎?」

  火夕臉色凝重地道:「極受了重傷,目前已作了緊急的處理,我們正在趕往巴黎的途中,敵要親自替他操刀,你們盡快趕來吧!」

  她的話彷彿是一道雷劈中了在場的三個人。

  幽冥看得出來四少凝重表情下的沉痛,「我就知道會這樣、我就知道會這樣,該死!」

  紫耘怔忡了許久,才回過神來,「二少一定可以救極的。」

  「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火夕的一句話已將御極受傷的程度表露無遺。

  索令京的臉色倏地刷白,身體也搖搖欲墜。她想,不……不會的,極不會有事的,這一定是騙人的,她搖了搖頭。

  「告訴極,我不准他比我早死,否則,我肯定會鞭他的屍。」幽冥恫喝道,而他一向是說得出就做得到。

  不愧是冥!火夕好看的眉宇之間有抹淡笑的憂慮,「我會替你轉達的。」

  中斷訊息後,幽冥粗暴地攫住索令京單薄的雙肩,「這下可趁了你的心,如了你的意了!」他邪魅的眼盈滿令人不寒而慄的殺機。

  「那是騙人的,對不對?極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受了重傷、性命垂危?」她拒絕去相信。

  他粗魯地推開她,「現在是什麼?貓哭耗子假慈悲嗎?省省吧!」

  「冥,別這樣,你嚇到她了。」紫耘低沉的聲音裡亦有不易察覺的憂心。

  嚇到?幽冥扯出一抹有血腥味的冷笑,「要是極死了,她才會真正見識到我的可怕。」

  「時間緊迫,我們該走了。」紫耘道,他知道冥雖然邪惡,但是,冥卻相當重視他們這些生死之交的兄弟。

  「請……請……帶我……我去……去見極。」索令京抖著聲音退求幽冥冷冷地斜睨她一眼,「癡人說夢。」

  「求求你,我要見極。」聽見極受重傷的消息時,她的心彷彿被硬生生扯裂成兩半,只要極能夠活下來,她可以捨棄所有的一切。

  「收拾起你廉價的同情和眼淚,我不會帶你去的。」他絲毫不為所動。

  眼……淚?她哭了嗎?索令京伸出顫抖的手撫上臉,冰冰、涼涼的,是眼淚。

  「讓她去吧!」紫耘亦道。

  「你!」幽冥霍然轉頭瞪著他。「是她把極害成這副德行的,你居然……」

  紫耘看了她一眼,「我不是替她說話,只是認為極或許會想見她一面,如此而已。」也許會是最後一面……當然希望不會是。

  幽冥靜默了一會兒,「隨便你。」撂下話,他便大跨步地走了出去。

  「走吧!」紫耘朝她道。

  「謝謝……謝謝……」她感激涕零,而後淚如雨下。

  天啊!請讓極沒事,即使要她拿生命去交換,她都願意。不論他是不是殺手,她都愛他,她愛他啊!

  神啊!請再給她一次機會。

  在火敵專屬的手術室外,火夕手握一條近五十公分長的髮辮坐在椅子上,還有火蛇、步兵、弓箭、農夫在一旁或坐或站。

  「四少,極的情形如何了?」幽冥人未到,便先揚聲詢問御極的情形。

  索令京一見火夕手中的長髮辮,心頭彷彿遭到了重擊,痛得令她連呼吸也備覺艱辛。

  「目前不知道,得等敵出來才能弄清楚。」火夕回答。「極身中十多槍,而且失血過多,情形不怎麼樂觀,我已經讓孤鷹去接極的弟弟過來。」

  柴孤鷹是紫耘的二哥,亦是「冬火保全集團」的幽靈組員之一,另外紫耘的大哥柴孤介也不例外。

  「不——」索令京失控地大喊,紅腫的眼又湧出淚來。

  火夕走近她,將手中的長髮辮交到她的手上,「進手術房之前,極親手把髮辮剪下來交給我,托我交給你,他說你很喜歡他的髮辮,這一次他也許不會再醒過來,所以,他把髮辮剪下來留給你作紀念,這一頭長髮他留了十多年。」

  「不——不要啊!」索令京的手抖得幾乎無法拿好那一條長辮,「他不會有事的,他不會有事的……」她無意識地喃喃說著,心痛如絞。

  幽冥譏諷地道:「不必再演戲了,現在一切都已經太遲了。」橫豎只要極死了,她也就活不成。

  「他不會有事的,他不會有事的……」索令京對於外界的一切毫無所覺。

  火夕擁著她,朝幽冥投去一瞥,「這也不是她願意見到的,別再責怪她了。」

  「她卻是造成這種情況的主因。」他撇撇嘴,仍舊將責任歸咎在索令京的身上。「要是極沒有遇見她,沒有愛上她的話,他現在會好好的。」

  「極肯定不會贊同你的說法。」火夕不疾不徐地道,因為極愛索令京是眾所皆知的事。

  幽冥哼了哼,「那就由他自己來告訴我。」否則,他不會相信的。

  豆大的淚珠仍不停地自索令京茫然無神的大眼睛中滑落。

  火夕亦覺心有不忍,但是卻無法給她任何保證,畢竟,極此刻正面臨了生死關頭,不過,應該相信敵的。

  幽冥不屑地瞟了瞟悲慟的索令京。「要是極死了呢?」他沉聲道。

  手術房的門突然打開來,一身白衣的火敵拭著汗走出來,「誰死了?」他的身後還跟了數名四季旗下醫術精良的醫生。

  「二少,極怎麼樣了?」所有等候在手術房外的人都圍了上去。

  火夕拍了拍索令京,拉回她飄離身體的神智,火夕知道極大概自鬼門關回來了。

  火敵輕描淡寫地說:「還用問嗎?」他不準極死,極當然得活著啦!「只不過,得花好一段時間才能完全康復了。」

  眾人聞言都鬆了口氣。

  索令京的淚卻掉得更凶了,想向火敵道謝卻抽抽噎噎地說不出話來,而後便毫無預警地昏了過去,隨即身體也軟綿綿地倒下。

  離她最近的人是幽冥,不過,他可沒那麼好心扶她一把,他打算眼睜睜地看著她倒下,幸好火夕及時拉住她。

  「就讓她睡極旁邊的那一張病床吧!」火敵邊取下手套邊道。

  索令京徐緩地睜開眼睛,看見的是一間陌生的房間。

  極呢?她急急忙忙地坐了起來,瞧見不遠處有另一張床,而上頭躺著的人正是御極,他身上連接了許多管線,還有多處傷痕,她立即下床走到他的身邊。

  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蒼白得令人心驚,呼吸也微弱得幾不可聞,若非一旁精密的儀器顯示出他仍有心跳,她會以為……

  看到他奄奄一息的樣子,令她心如刀割,她緩緩地伸出手輕撫他的臉龐,淚又不受控制地開始湧出,但是,不同於之前的傷心,這一次她是喜極而泣。上天是眷顧她的,聆聽到她真心的祈禱,所以,又把極還給了她。

  他的頭髮只剩及肩的長度,此刻披散在白色的枕頭上。

  她此刻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輕輕地握住御極的手貼向早已被淚濕透的臉頰,她靜靜一動也不動地看著他,不敢將視線移向他處,生怕一個不注意,他微弱的呼吸便會停止。她很怕,真的很怕失去他,那種驚心動魄的經歷一次就嫌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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