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威的眉頭糾結不開,如果他的第六感沒錯的話,這個「冷面」殺手絕對是個面冷心不冷的血性漢子,只可惜誤入歧途……
唉,清官難為呀,他還是趕快到醫院走一趟,說不定今天就能將「冷面」揪出來,這樣正好也可以將沒心沒肺的John趕出台灣,免得更多無辜的人民受害。該死的John!
把玩著手中的槍,莫讎天面無表情的坐在房內,他在等待負荊請罪的人,或者是索命閻羅的駕臨。
他「冷面」雖不是什麼好東西又以殺人為業,但他還知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就連做個殺手都要遵守行規來殺人,只是他卻沒有想到「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多年的朋友竟會出賣他,擺了他一道!我不害人,人卻害我,生處在這種處處偽善的社會裡,到底什麼人才是可以信任的呢?
門外響起了他期待以久的敲門聲,一向膽大心細的他這次卻未出聲詢問對方是誰,就直接拉開大門用槍抵著愣住的「天馬」挾制進屋,一把將「天馬」推抵在牆上,面無表情的幾乎可以讓人膽戰心驚,當場尿濕褲子。
「冷面,你這是幹什麼?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別用槍指著人呀!」「天馬」面無血色的戰慄著,臉上強逼出的笑容比哭還難看。
「你覺得我是在開玩笑?」莫讎天冷漠的將保險桿拉開,低柔的嗓音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冷面,那不是我的主意,我先前一點也不知道呀!」「天馬」恐懼的大叫,冷汗溢出了額頭。
「是誰?」
「你……先把槍收起來好不好?」他嚥了一口唾液,有些哀求的說。
莫讎天看了他一眼收起手上的槍。
「是王陸,王伍的親生弟弟,也就是這次委託你殺王伍的人,這一切都是他設計的。」
「而你卻助紂為虐的幫他陷害我。」
「不是,冷面,我向天借了膽子也不敢陷害你呀。」
「是嗎?」
莫讎天面無表情的輕掀嘴角,雙手迅雷不及掩耳的拔出槍,一手指著「天馬」,另一手朝大門與窗口處掃射,頓時外頭哀叫聲連續不斷的叫了起來。當然守在外頭的人再也埋伏不下去,一個接一個的舉槍攻了進來,可惜就是沒人是「冷面」的對手。
「冷面」兩槍在握,生平第一次狠下心來大開殺戒,對於敵人是來一人殺一人,來兩人殺一雙,恰恰命中要害槍槍斃命,因為他知道以現在這種局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根本不許他存有一絲人性,否則那個倒下去的人絕對是自己。
「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要說?」他最後的槍口指著「天馬」。
「饒了我,冷面,我是被逼的,王陸抓了我的馬子,如果我不照他的話做的話,他就會殺了我的馬子的,我是被逼的呀!」他瑟縮的在牆角顫抖著哀鳴。
「他為什麼要殺王伍?」莫讎天瞇著眼問。
「為了權勢,他想當老大。」
「那他為什麼想殺我?」
「天馬」囁嚅的說:「因為錢,他不想給錢。」
「所以向警察洩漏我的動向,好來個一石二鳥之計?」
「天馬」不敢回答,只有用點頭來表示。
「這麼說來現在黑白兩道都想找我麻煩就是了,沒想到我『冷面』走到哪裡紅到哪裡呀!」莫讎天冷漠的表情看不出心中在想什麼,說出的話卻有著濃郁的自我嘲諷與危險,「王陸真的不打算給錢?」他問。
「天馬」根本不敢點頭說是,但面無血色的臉孔卻道盡了一切答案。
「看在我們倆曾是朋友的份上,今天我放過你,但是下回若再碰面的話,就別怪我下手無情了。」莫讎天冷淡的看了他一眼,突然收起槍支低柔的說:「回去告訴王陸叫他把錢準備好,我會親自去向他要的,現在,滾!」
「天馬」道聲謝,狼狽的連滾帶爬的逃離,他直到今天才真正見識到「冷面」的厲害,臨危不亂、面不改色的態度,雙手握槍,槍槍斃命的厲准,自己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樹立這個敵人的,可惜現在後悔已莫及。
仔細的研究過與「冷面」相關的一切刑案,駱威驚駭的發現了其中的共同點,那就是死者一定是一槍斃命,並且每場案件從未有牽涉過其他傷者的,惟一的例外就是他在台灣所做的兩件案子,一為張世豪案件,誤傷了一名叫邾梅的女孩,另一次則為兩天前的王伍案件,傷者卻是因警方的失誤所造成的,而他竟冒死將受傷的男孩送醫急救。
「冷面」也許真的是冷面,但那顆心卻絕對比任何人都熱,所以他大膽的假設「冷面」也許會出現在那名喚邾梅的女孩身邊,他打算守株待兔的賭一賭,或者張世豪與王伍的案件可以在短期內解決,正好也可以將John趕回美國去。
邾梅,一個十八歲的女孩,薄薄的檔案資料上以「孤兒」兩個字簡單的交代了她的身世,因張世豪一案而受傷,弄瞎了雙眼,結論上寫著並張世家一案處理。
駱威看著檳榔攤內與同伴巧笑倩兮的邾梅,懷疑的蹙起眉頭,一個孤女可能有這麼純真無邪的笑容嗎?更何況在禍從天降、雙目失明之後,她為何還能笑得如此無憂無慮?她真的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女嗎?邾這個姓很少看到,它好像是現在朱姓的前身,但為何她的姓會是邾而不是朱呢?
看著她,駱威不知道為何心裡總覺得這個女孩似乎透露著些許古怪,不是那種壞人罪犯的古怪,而是感覺她身上好像有著不為人知的神秘感……
「駱警官、駱警官,聽到請回答。」車上的對講機突然響了起來,打斷了駱威的思緒。
「我是駱威,有什麼事?」他拿起對講機回答。
「水尾街角發生一起重大槍擊命案,死傷相當慘重,局長要你馬上趕到現場去。」
「知道了,我現在馬上過去。」駱威皺眉答道,立即發動車子向水尾街的方向急駛而去。
二十分鐘後,他穿過圍觀的人群,跨過尼龍界線走進案發現場。
「多少死傷?」他看著一具具蓋著白布的屍體問。
「總共七個人,全部死亡。」
駱威皺緊眉頭蹲下身去查看屍體,第一具屍體中兩槍,一槍在原本握槍的右手,另一槍則不偏不倚的正中心臟部位,而第二具、第三具皆有著同樣情形,駱威的心中立時浮現出一張冷然的臉孔。
「死者都是什麼人?」他沉重的問。
「『雲連幫』的七惡。」
「七惡?」駱威這回才注意到死者竟都是幾起重刑案中主角,警方急欲追拿的惡徒「雲連」七惡人。
「這間屋主是誰?是否有收出任何證物?」他沉寂了一會兒才又開口問。
「屋主是個瞎了眼的老寡婦,專靠租金為活,只知道這次租她房子的是個很有錢的男人,其餘什麼都不知道,也沒有任何租賃契約的憑據存在。至於屋內除了一般生活用品之外,根本找不出任何線索。」
「我知道了。」駱威沉思了一會兒後點頭走進屋內。
屋內簡單樸素,並且看得出槍戰前的整潔有序,衣櫥內稀少的衣物說明此人並不打算長住此處,也說明了其高挑的傲人身段,而這只有更加肯定了駱威內心的想法,是他,先前住在這個地方的人就是「冷面」。
駱威坐在柔軟的床上,眼光不由自主地看到床櫃上的醫學叢書,而所翻的那頁卻正是有關眼睛,而且大標題下寫的是「眼角膜移植」五個字,他伸出手輕畫著「眼角膜移值」五個字,嘴裡喃喃的念出聲。
「『冷面』你要小心了,因為我已經快逮到你了。」
第四章
才進屋就聽到電話鈴聲,邾梅不慌不忙的關上門後,才走向電話的那一端接起電話。
「喂?」
「小梅。」電話那頭傳來她思念已久的低柔嗓音。
「阿天?是你嗎?你在哪裡?」她頗為激動的緊握著話筒問道。
「你好嗎?沒有再替別人代班到半夜才回家吧?」莫讎天沒有回答她,只是低柔的問著。
「阿天,我好想你。」邾梅有些哽咽的說,她一點也不知道自己對於感情的堅持竟是如此之弱,才聽到他的聲音就激動得想掉淚,她以前不是這麼愛哭的。
「再兩天。」他頓了一下,「小梅,我要你收拾一下東西,這兩天我會把工作結束然後去接你。」他的聲音中有著堅定的決心。
「我們要去哪?」
「我帶你到美國去醫治眼睛,那邊的一切我已經請朋友幫我打理好了。」
「美國?」
莫讎天聽出她語氣中的莫名,但他只是溫柔的問她,「相信我嗎?」
「嗯。」她根本沒有半點猶豫就回答。
「那麼什麼都不要問,只要將東西收拾一下,後天早上我去接你。」他溫柔的對她說,在邾梅溫順的回答「好」時露出一抹若有似無的深情笑容,「等我。」莫讎天輕柔的告訴她後掛上電話,現在只等明晚拿到錢後,那麼萬事就皆已具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