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樣強忍委屈的表情,讓古奇看了好心痛。
昨天安妮走後,他打開便當,才發現裡面是一道道美味的法國料理,他知道,那一定是她親手做的。
他眼眶一熱,感動得想衝出去叫住她,但最後,他終究還是選擇了留在原地……他不想踏出那一步,他缺乏那份勇氣,終究不敢跨過那條叫做「真心」的界線。
「謝謝妳的關心,Josephine已經替我準備好了。」他刻意用那種溫柔又曖昧的眼光看著Josephine。「對了,以後Josephine會在這裡照顧我,我想,就不用麻煩妳了。」
古奇的語氣平平淡淡,就像對個陌生人說話似的。
安妮的頭低得不能再低,只怕那不聽使喚的淚水又湧上來,為什麼這場戀愛,令她如此受盡折磨、痛苦,卻又欲罷不能?
她難過得看著地板,發覺現在自己什麼也不是。
她再也不是那個驕傲怒放的女王了,因為這裡有一個真正的王妃,她舉手投足才像真正的貴族……安妮低著頭,像朵枯萎的玫瑰。
「那就好,那……我走了。」她倉皇地轉身,深怕被他們瞧出她眼底的秘密。
「等等,」古奇忽然叫住她,彷彿給她的打擊還不夠似的。「我忘了跟妳介紹,這位是Josephine,她是--」
「你不必告訴我!」安妮拾起頭,不再怕他看出她的脆弱,就讓眼淚這麼流了下來。
古奇抬起頭,怔怔地看著她。
「是你說的,我不是你的誰,你不需要告訴我這些,我也不想知道。」她一點也不在意了,就讓眼淚撲簌簌地流。
無所謂了,她覺得再也不需要掩藏自己的心情了,反正,她已經難堪到了極點,在他面前,她已經輸得很徹底了。
古奇緊握著拳,心情是激盪的,卻又複雜矛盾得不得了。不!他已經決定要及時煞車的,他一向對感情的控制是準確無誤的,這次,不能再失誤了。
「嗯,妳說的也對,那我就不幫妳們介紹了。」他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對她的喜怒哀樂,再也無動於衷。
夏安妮第一次知道,原來男人可以無情到這個地步,這一次,她真的輸得好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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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離開之後,病房裡持續靜默的氣氛。
古奇故意避開Josephine的眼神,拿起蘋果咬一口,若無其事繼續吃著,他故意吃得津津有味。
「你--」Josephine用那雙深邃的藍眸瞅著他。「原來你都是這樣欺負女孩子的啊?」
古奇冷淡地說:「有嗎?」
他嚼著甜美多汁的蘋果,感覺卻味如嚼蠟。
「看到她那麼傷心的模樣,我都覺得心疼了,難道你不會?」Josephine好奇地問道。
古奇不言不語,拿著蘋果的手卻垂了下來。他對蘋果一點興趣都沒有,這兩天來他根本全無食慾,他心疼到胃都痛了……可是,愈是如此,他愈要把她拒於門外,愈發覺到對她感情的強烈,他愈是害怕,愈想壓抑……
他害怕心中那份強烈巨大的感情一旦釋放,會一發不可收拾,所以只能選擇逃避。
「那位,就是你愛上的女孩吧?」Josephine繼續削著蘋果。「其實我很高興,因為終於看到了你的真感情,雖然,也許你不願意承認……」
「夠了,不要再說了。」
「你就小就是這樣子,有什麼話總是放在心裡,被人誤會也從不解釋……就是因為這樣,當時才會被人家報導出那些緋聞。」Josephine的容貌保養得非常年輕,但對他說話的語氣,卻仍然像一個關心孩子的母親。
「我不在乎別人怎麼說。」他竟也像個孩子似的賭氣說道。
「我知道你不在乎別人怎麼說,但你也不在乎她的心情嗎?」Josephine看得出古奇對那女孩是認真的。「我看得出她真的很在乎你。」
古奇不說話,Josephine的眼中卻浮上一層濃濃的憂鬱,她的心情隨著古奇的態度一點一滴的往下沈。
因為,他們的心是連在一起的,她可以感受得到,古奇的心承受著痛苦的折磨,那複雜而又矛盾的心情正深深困擾著他,而這一切,她或多或少有些責任,若不是她當年……也不會在古奇心裡造成這樣的陰影。
「這都是我的錯……是我讓你對感情這麼排斥、恐懼而不信任……但那是我的錯,我不希望你因為這樣而從此不再相信愛情,我是真的希望你得到幸福啊……」Josephine溫柔地覆著他的手,眼中泛著歉意的淚光。
看到Josephine的淚光,古奇的態度無奈地軟化--
「好了啦,不是說好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嗎?」在地面前,古奇就像個孩子似的。「放心啦!我沒事,妳趕快回法國啦∼∼」
Josephine埋怨地看著他。「怎麼,這麼快就嫌我嘮叨了啊?」
「不是啦,妳不是有事要趕回去處理嗎?妳都要嫁人了,不是有很多事情要忙嗎?」
「你不讓那女孩來照顧你,現在又要把我趕走?你到底是在想什麼?」Josephine擺出生氣又擔心的臉孔,這孩子實在是太任性了。
「放心,醫生說我的傷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可以照顧自己的,妳放心回去吧。」古奇雖然也想念Josephine,不過他現在最需要的是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就像他其實是那麼的想念安妮,卻要強忍著思念把她拒於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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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過於失戀的時候還要硬著頭皮去工作了。
而現在的安妮,正受著這樣的痛苦煎熬。
她待在後台休息室裡,坐在化妝台前,拿起遮瑕粉餅遮掩因昨晚整夜失眠而出現的黑眼圈,卻遮掩不了因哭泣造成的眼袋浮腫。
唉∼∼縱橫情場一美人,怎麼會讓自己變成這模樣呢?
失眠,加上一整天緊湊忙碌的工作,疲倦已經毫不掩飾地寫在她的臉上。
換上準備要展示的服裝,為了搭配這身緊身裙裝的華麗感,她穿上設計師特別挑選的超高高跟鞋。
「安妮、安妮!快,換妳出場了喔!」工作人員在門口喊著。
「喔。」她低聲應著,無精打彩地站起身,疲倦、心情低落,讓她看起來心事重重,神情恍惚。
走上舞台,強烈的聚光燈一打在她臉上,忽然覺得有些刺眼,觀眾的掌聲竟令她震耳欲聾,覺得有些頭暈。
安妮深吸一口氣,一手擺在纖腰上,緩緩走向伸展台最前端,在轉身走回後方時,卻感覺一陣暈眩襲來,眼前一黑,穿著超級高跟鞋的她,竟然就這麼一個重心不穩,跌在舞台上!
「啊∼∼」發出尖叫聲的不是安妮,而是潘姊。
「安妮?安妮!妳沒事吧?」潘姊衝上伸展台,試圖扶起她。
「我的腳,不能動了……」安妮抬眸,傻愣愣地說著。
潘姊低頭一看,她整個腳踝都已經腫了起來,因為高跟鞋太高,這一跌,腳踝扭傷得不輕。
安妮在伸展台上哭了起來,這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諸事那麼不順,一切都那麼失敗呢?她竟然在她最熟悉的舞台上跌倒?就像她怎麼也想不到,她會在愛情這一仗上如此慘敗啊!
「妳別亂動,我們立刻送妳到醫院去……」潘姊轉身叫喚工作人員,大家急忙把安妮送去醫院。
潘姊的神情凝重,這當然不是開玩笑的事,腳是模特兒的生命,扭傷了腳,可是很嚴重的事啊!
第九章
「什麼?她受傷了?」古奇聽到這消息差點從病床上跳起來,動作激烈到又引發肩膀一陣劇痛。
「坐好、坐好,別那麼激動。」Josephine趕緊傾身向前,把他輕輕按回床上。
「她是怎麼回事?怎麼會跌到把腳踝扭傷?她難道不知道那雙腳對模特兒有多重要?」著急的心情全寫在他的臉上,一聽到她受傷,古奇簡直坐立難安,一刻都靜不下來。
他完全無法想像,以安妮的頂尖專業及走秀經驗,竟然會在伸展台上摔倒?當然,這個原因並不難猜,他也不是不知道,正因為如此,他的心情反而更沉重了。
「既然這麼擔心,怎麼不去看看人家?她就住在與我們同一樓層的318號病房,你要不要去看看她?」Josephine故意說出這個消息,並偷偷瞄著他的表情。
真是巧,安妮被送進了古奇住的醫院,而且還在同一樓層,兩人的病房,就只有短短十幾公尺的距離。
「不用了……我想她不會想見我的……」古奇低著頭,表情好猶豫。「妳……妳幫我去看看她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