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住在原來那間房間嗎?」
「什麼?」沈紫茉茫然的抬頭,眨眼看他。
「我們需要可以談話的地方,帶我去你的房間。」
她再眨了數下眼睛之後,這才真真正正的將他說的話聽進耳裡,「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有房間?」
「我會告訴你,但不是現在,現在我們有更重要的事要談。」
他語氣中的堅定與決心讓沈紫茉完全放棄爭論,伸手指向自己房間的方向。
她的確是住在原來的房間,即使這幾年她因工作住在外頭,乾媽乾爸,也就是精神病院的院長和院長夫人,始終都替她保留原有的房間,方便她隨時回來小住。
在連續兩個轉變岔路指引之後,猜想她未換房的孫亟不再需要她的指示,毫無困難的牽著她來到她的房間門口。
她難以置信的睜大雙眼,怎麼也想不透他如何知道她的房間是哪一間?除非他來過這兒,有人曾跟他說過,但是這怎麼可能?乾爸乾媽並不是多舌的人,而且她又不在,他們也沒道理特別介紹她的房間給人知道才對。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鑰匙也在原位嗎?」
上一個問題還沒想通,沒想到他竟又丟了另一個問題給她。鑰匙?難不成他連她放鑰匙的特殊方法也知道?
才想問,就見他已彎身,用手指從門下方的門縫裡勾出她的房門鑰匙。「你——」她說不出話了。
開了門將她拉進房內,關上房門反鎖,再將房內的燈打開來。孫亟靜靜地站在她前方低頭凝視著她。
「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知道你在這裡有房間了嗎?」他緩聲的問。
沈紫茉瞪著他,隱約似乎聽見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大哥哥,來來來,我帶你去看我的房間,我在這裡有房間喔。
為什麼你不能住在這裡?因為沒有房間嗎?那我的房間分你一半。
給你猜,我把鑰匙放在哪裡?
大哥哥你不要哭,以後我會陪你。
大哥哥,他們都說你以後不會再來了,是真的嗎?你真的以後都不來了嗎?
我會回來看你,他是這麼說的,但是她等了又等,一個星期過一個星期,他都沒有回來……
「你騙我,你說你會回來看我的。」她盯著他喃喃自語的說。
「我有回來,在離開這裡六年之後,可是你卻已經不記得我了。」他滿臉無奈。
沈紫茉怔怔的看著他,努力想從他現在的五官去回想十二年前的他的樣子,濃濃的眉,銳利的眼,略薄的雙唇,剛正的下巴……唉,真是怎麼看怎麼不像,因為她記憶中的大哥哥是溫柔有禮的,應該是那種白面書生型,而不該像他這麼強勢。
可是……是他沒錯,只有他知道她藏鑰匙的方式,這雙溫柔的眼神,是他沒錯,她的大哥哥。
慢慢的,記憶猶如扭開的水龍頭,一點一滴的流洩出來,她記起自己遺忘他的原因,以及氣話。「我以為你忘了我,所以我也要忘記你,這樣才公平。」
「我從沒忘記過你。」他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她說道。
「所以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我是誰?」
他點頭。
「那麼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因為我愛你,因為我想讓你也愛上我,因為我不想讓你把我當成哥哥,因為我想你當我老婆。」
呼吸陡然一窒,沈紫茉的心與身都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她看著他,感覺視線逐漸模糊。
「你的回答是什麼?」
好,她多想立刻對他這麼叫道,但是她如何能?如果她能嫁給他,能陪在他身邊的話,她之前又何必要忍受心碎的痛苦離開他?
「對不起。」她低下頭,啞聲回絕。
一邊肩膀猛然被緊緊的攫住,然後下巴在同時間被抬起,她看見一張覆上薄怒的臉,雙目圓瞠的瞪著她。
「為什麼?」
「我……」
「不要告訴我說你不愛我,我不會相信。」
沈紫茉瞬間咬住下唇,沙啞虛弱的求道:「不要逼我。」
「是你在逼我。」他控訴的說,瞬間將她拉進懷中,緊緊的貼在胸膛上。「你知不知道這兩天來,我每一分每一秒過得有多心驚膽戰?你答應了我的約會,人卻突然不見,你以為我會怎麼想?我想你是不是在路上出了什麼事,想你是不是被心懷惡意的某人害了,想你是不是一時間想不開而做了傻事,你知道不知道我到底是怎麼過的?」
「我……」
「你不知道。」他將她推離自己的懷抱,生氣的盯著她說,「如果你知道的話,你就不會拒絕我,你就不會到現在還在想拒絕我的理由,還在想如何將我推得遠遠的。紫茉,你到底要我怎麼做?」他難掩疲憊的問,將臉埋入她長髮中。為了找她,他已經整整一天一夜沒闔眼了。
沈紫茉傷心的閉上眼睛,一直強忍在眼眶中的淚水,終於抑制不住的流了出來,緩緩滑落她的臉頰。
「我不能害你。」她低泣著說。
孫亟猛然從她發間抬起頭來。
「什麼叫不能害我?」他忽然想起他們在來這兒之前,張育情所說關於霉運的話。「你是指霉運這件事?那根本就是騙人的,子虛烏有。」
「不,它的確是存在的。」她淚眼汪汪的猛搖頭,「要不然你不會受傷,也不會被牽扯進——」她猛然閉上了嘴巴,然後再度搖了搖頭,「我不能害你。」
「你——」孫亟突然有種有理說不清,而且快要被氣死的感覺。「一句話,你到底要不要嫁給我?」她看著他,淚眼中儘是掩不住的痛苦、掙扎與哀傷。
「我不能。」她終於答道,但下一秒,她忽然騰空,整個人被他打橫的抱了起來。「孫亟?」她淚眼圓睜的驚叫。
他將她抱到她床上,放下她後順勢傾身壓在她身上。
「我會讓你改變主意的。」他霸道而堅定的吻住她,承諾了他們的未來。
他們倆是注定要相屬一世的,誰也別也阻止他,企圖改變這一切。
第九章
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沈紫茉躲在被窩裡,逃避這一切紊亂的現實,她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她希望這一切都是夢,希望待會兒她睜開眼睛時,就只有她一人躺在床上,但是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因為身旁溫熱的身軀與漫開在空氣中的情慾味道,在在都告訴她,這一切不是夢,是現實,她和他竟然做愛了。
天啊,她怎麼能讓這種事發生呢?這樣只會把事情弄得更亂而已,因為她都已經決定要離開他,現在她該怎麼辦?
先溜再說吧,這樣躺在他身邊被他抱著,而且還是赤身裸體的,她根本就無法冷靜的思考。
悄悄的,她想拿開他緊圈在她腰間的手臂起身,但她才稍微一動,身旁的他便倏然一僵,接著蓋在她臉上的棉被被人掀開,他帶著濃濃睡意的臉龐冷不防的就這麼出現在她面前。
她尷尬、不知所措的瞪著他,連動也不敢動一下。
孫亟專注的看了她一會兒之後,傾身在她唇上親吻了一下。
「早安。」他微笑的說,慵懶的神情性感得足以讓全世界有眼睛的女人尖叫。
沈紫茉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瞬間加快的心跳,雙手撫住胸口。
似乎知道她的感受,他唇邊的微笑又加深了些,二度傾身吻她。這回他不再只是蜻蜓點水式親吻她,他用舌尖頂開她的唇齒,探入她口中,深切的與她的舌交才。他忽輕忽重、忽快忽慢的吻,逗得她忍不住呻吟出聲,用力的抱住他。
他疊上她的身,吻由她唇上逐漸蜿蜒向下移動……
「啊……」在他肆無忌憚的挑情下,她再也忍不住的嬌吟出聲,拱身向他。
「我愛你。」他啞聲說道。
激情後,心跳逐漸緩和,理智逐漸清醒,沈紫茉躺在他身下渾身一僵,緊接著便哭了出來。
「嗚!」
孫亟吃驚的翻下她的身,伸手將她摟進懷裡。
「怎麼了?我剛剛是不是弄痛你了?」他緊張的問,伸手想查看她的身體,卻被她緊緊的抓住了手。
「不要。」她用力的搖頭,眼淚依舊掉個不停。
「怎麼了?為什麼哭,告訴我。」他不知所措的一邊替她拭淚,一邊問。
「紫茉,你是不是在怪我?」看著哭個不停的她,孫亟小心翼翼的問。
她搖頭。
「那你為什麼哭?如果你不告訴我,就是在怪我。你一定在怪我為了留你,竟然不擇手段;你一定在怪我未先娶你,就和你發生關係;你一定在怪我沒保護好你,才會讓你受委屈的躲到這裡來;你一定在怪我……」
「不、不是。」她打斷他的話,「不關你的事,是我……一切都是我……」她哽咽的說不下去。
「都是你怎樣?都是你害的嗎?」他伸手抬起她淚流滿面的臉,嚴肅的看著她。
「是我害的。」沈紫茉盯著他低聲說。
「即使真是你害的,那又如何?即使具有霉運那回事,那又如何?我根本不怕,只要你愛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