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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金萱

  想起從前的委屈,她依然感覺到心酸,然而面對蒼老憔悴的他,她卻發覺自己根本恨不起來,甚至還有點可憐他、同情他。

  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惟一的兒子卻對他冷淡如冰,不管之前他們有什麼誤會或不愉快,停豐實在不應該這樣子對他的。

  顏昕默默的替辜城北按摩愈來愈少用的四肢以防他們逐漸萎縮,並在他閉上眼睛休息前拿藥給他吃,等他睡著後她輕巧地退出房門。

  而站在門外的是她最不想面對的人,辜停豐正背靠著牆好整以暇的等著她。

  顏昕視而不見的端著餐盤從他身邊走過,他沒攔她,卻隨後跟著她走進廚房。

  不小的廚房因他的存在而突然變得擁擠,甚至讓她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顏昕迅速地沖洗辜城北專用的餐具,一心想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個讓她感到窒息的地方。然而辜停豐卻無情的擋去了她的出路。

  「不要問我為什麼出現在這裡,因為那不是我願意的。」他還未開口,她便忍不住尖銳地朝他衝口道。

  她的話讓辜停豐皺起了眉頭,他伸手攫住她,堅決的雙眼望進她滿是驚懼的眼中。「有一些事我們必須討論一下。」他冷峻的說,隨即以不容置疑的強勢將她拉往他的書房。

  辜園中,除了他的臥房外,他的書房是第二個充滿他們倆回憶的地方。顏昕心酸的想。

  想當初嫁進辜家,因為公公明顯的嫌惡,因為辜家媳婦不能在外拋頭露面,所以她辭掉了護士的工作,成了名副其實的「閒妻涼母」。

  白天停豐上班時,她就窩在書房看書,希望能吸收一些商業知識,才不會老被經商的公公瞧不起,而到了晚上他下班後,她則將累積一整天的疑問一古腦兒的向他傾倒,煩得他有時候甚至會和這些商業書籍吃味,劈哩啪啦的將它們全數封箱,揚言要賣給「酒矸倘賣嘸」,弄得她又好笑又好氣,最後只能用一夜熱情去撫慰他。

  明知往事不堪回味,顏昕卻依然抑制不住的將目光移往牆壁上那一面書牆,尋找記憶中的書本。

  「坐下。」辜停豐突然將她按入沙發中,自己則繞過辦公桌坐入皮椅內,他的嘴唇緊緊地抿成一直線,好整以暇地盯著她看。

  明知道他正看著自己,顏昕就是不願將視線從書架上收回,反倒一而再、再而三的留連在那些陌生的書籍上,他真的很討厭她不是嗎?他竟然抽光每一本她珍愛的書籍,那些書現在躺在哪裡?垃圾堆?或者它們早已化成紙漿變成另一本書?五年了,這種機率並不是不可能。

  「你打算逃避到什麼時候?」他輕鬆地問道。

  瞭解他的人都知道當他以這種聲調說話的時候,最好不要再漠視他,所以即使尚未有心理準備,顏昕還是硬著頭皮將遊走的視線拉了回來,筆直的望向他。

  「你怎麼能?」四目一相對,辜停豐立刻忍不往尖銳地朝她問道,他想問這個問題已經想好久好久。

  「你怎麼還敢出現在我的面前?」辜停豐咬牙迸聲問,聲音與先前在廚房時的溫柔嗓音截然兩極化,如果廚房的她是他的愛人的話,那麼現在的她無非就是他的仇人。

  即使身心早已傷痕纍纍,辜停豐含恨的態度與語氣依然徹底的傷害顏昕。

  原來她真的不該再出現在他的面前,原來他真的那麼厭惡再看到她,可是他以為這是她自願的嗎?若不是他父親以下流的手段威迫她,她根本沒想過要回來這個傷心地,面對他這個無情人,他真以為她是自願的嗎?

  她承認自己依然深愛著他,但是那絕對不是無怨無悔的愛,對於他,如果說愛比海深的話,那麼在驚見他的那一剎那,她也記起自己對他的恨也是比海深。

  最愛她的人傷她最深,時間過了五年,她至今依然無法瞭解他當年怎麼可以這麼殘忍無情,在她最痛苦、最需要有人安慰的時候狠狠地捅她一刀,斷絕她所有的希望與生路,而今天重相逢,他卻扮演起受害者的角色,對她疾言厲色,他怎麼可以、怎麼能?

  「我恨你。」她無情而堅定的陳述心中對他的心情。

  「那又為什麼回到這裡呢?」他冷笑問,看她沒有回答,他便替她說出答案,「是因為那個姓李的不是嗎?」

  他也參與了那挽救那項威脅她的計劃嗎?要不然他怎麼知道。顏昕懷恨的瞪著他。

  「真的是為了挽救你男朋友的公司?可見他的床上功夫一定很好,才會讓你這麼為他賣命。」辜停豐冷冷地瞪著她嘲諷道。

  傷痕纍纍的心再添一刀,這對於早已痛到麻痺的顏昕應該不會有所感覺,然而她依然忍不住的畏縮了一下。

  望著他充滿嘲諷的臉,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傷害她,難道說她報恩也有錯嗎?為什麼他要將她講得那麼不堪?

  「你把我拉來這裡到底想要對我說什麼?」她木然的看著他問。現在不管他對她說什麼,她再也不會感到受傷害了。

  「我要你馬上離開這裡。」

  意外的看著他,顏昕一時間搞不懂他到底有沒有參與那項計謀,但是這也不打緊,結果正如她意。

  「這就是你要對我說的?」她的嘴角忍不住浮現出一抹嘲弄的微笑,「謝謝,我求之不得。」她起身朝門口走去,卻在伸手握住門把的那一瞬間被一股野蠻的強大力量給拉了回去。

  「我改變主意了。」他的五隻手指毫不留情的掐陷在她的手臂上,皮笑肉不笑地對她咬牙道。

  顏昕面無表情的瞪著他,任他粗魯的再將自己拖回沙發上坐下。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我差一點就中計了。」他冷笑的坐入她對面的沙發,話中有話的看著她。

  顏昕一副依然故我的樣子,反正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知道自己永遠鬥不過他們父子,除了消極的聽命於他們,根本沒有其他生路。

  書房內沉靜了好一會兒,辜停豐突然輕笑起來。「你有必要對我擺出這麼一張漠然的臉嗎?好歹我們是對夫妻……」

  「那是曾經。」顏昕冷漠的打斷他。

  辜停豐的雙眼在那一瞬間有如千年寒冰般的冰冷起來。

  「是呀,早在五年前你就已經簽下離婚協議書,我怎麼可以忘了這麼重要的事呢?還好你記得清楚。」他嘲弄的盯著她道。

  顏昕微微晃動一下僵硬的身體,她一點也不想想起五年前簽下離婚協議書時的事,她故意扯開話題,「你到底還有什麼事要對我說?如果沒事,我可以離開了嗎?」

  「這麼急幹麼?」辜停豐雙手交叉,好整以暇的靠向沙發背。

  「你到底想怎麼樣?」

  「這麼久不見,敘敘舊不為過吧?」

  「敘舊?改天吧,我還有事要忙。」顏昕才站起身來,他的命令已鞭及至她。

  「坐下!」他一頓,微微地瞇起了眼睛,「還是你要我起來用請的?」

  好女不與男鬥,顏昕僵直的坐回沙發上。

  「你看起來跟五年前沒什麼兩樣。」他灼熱的目光逡巡她的全身。

  你也一樣,顏昕差一點就這麼回答他。她不瞭解他是怎麼做到的,都已經是個三十四歲的大男人了,為什麼看起來卻依然像二十五歲時那般瀟灑不羈、充滿帥氣,或許是他老婆有一套吧,能讓他永保年輕。

  「還記得以前在這個書房的時候,你老愛纏著我問東問西的嗎?」他喃喃地問。

  她怎麼會不記得。

  「我還記得那時候的我差點沒被你煩死,天知道你為什麼突然對經商起了興趣。」

  興趣?原來他至今依然不知道她當年所受的委屈。

  「不過現在看來,你真有先見之明不是嗎?」

  怎麼說?顏昕聽得一臉疑惑。

  「一離開我就用上這項技能,李皓英真懂得享受『前人種樹,後人乘涼』這句至理名言,你說是嗎?」

  那恨然的語氣讓顏昕不由自主的望向他,一瞬間,她似乎看到他的眼中閃著深沉的傷痛。

  是她的錯覺嗎?不,那是真的,沒想到他會在意她將由他身上所學的商業知識運用在別的地方,而不是辜氏企業,她霍然有種變態的衝動。

  「沒錯,他是很享受。」她揚起唇角告訴他,就見他突然抿緊了嘴唇。

  活該!每次都是他在傷害她,偶爾讓他受受傷其實也不錯。她惡劣的想道。

  「想必,這種享受在床上也一樣嘍。」他尖酸的盯著她說。

  「這話是什麼意思?」得意在一瞬間變成了錯愕。

  辜停豐唇角一揚,嘲弄地說:「經過我的調教,床上處女變床上蕩婦,對坐擁其成的他難道不是一種享受嗎?」

  顏昕突然感覺胸口被某種疼痛扯裂,難受得讓她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他竟然這樣說她,床上的蕩婦,這就是他的真心話嗎?

  血色從她臉頰褪去,嘴唇也開始發白,雖然她極力的控制,但不舒服的感覺卻無法抑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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