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莫堡主,你會不會口渴?在這兒等一會兒,我進去沖壺茶給你。」
「不必麻煩了,還有你不要稱呼我莫堡主,這顯得太生疏了,我們已是朋友了,不是嗎?」
「真的!說好了我們是朋友哦,哇!太美妙了!」她跳起來歡呼!靠近他抱住他的手臂。「那我叫你莫大哥好了,我們既然是朋友,那麼我可以在這裡住很久、很久,你可不能趕我哦?」
看到她高興,他也高興。「我可以準備一處院落,你愛住多久就住多久。」他忍不住撫摸她細滑的頭髮,溫柔地道。
他在她耳邊輕輕低喃,略顯親暱的氣氛令她登時紅了臉。怎麼他的聲音這樣迷人好聽?她竟不自在地低下頭——輕輕推開他,努力撫平突然狂跳的心。
「你不喜歡嗎?」見她離開,他心裡有一些不舒服,她是不是不喜歡他?
「不是。」她急忙否認。「我想這幾天我住玉竹軒也習慣了,不用太麻煩你了。」
「不麻煩,何況這裡是蕭大夫的住處,他若回來了恐怕不方便。」
「他不會那麼快回來吧?」雖然是問句,不過在琦兒心裡則是肯定句。
這時候那個爛紅梅恐怕躲到荒漠去了,還會不要命回來自投羅網?看來琦兒當真對蕭紅梅是瞭如指掌,對於他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
更何況——他即使回來了,這地方他敢住嗎?嘿……嘿……她得意的笑。
「總之,我會幫你準備地方,你就暫時住在這裡也好。」
「好吧。不過你可不可以先帶我四處參觀,我好無聊哦!春麗她們也無法陪我玩一整天,而且我玩的她們大部分又不敢玩,看到大白蟲就哇哇叫的,真不曉得這麼美麗又有趣的東西她們怕什麼?除了玉竹軒以外,其他地方我又不熟,你陪我好不好?」
春麗和夏艷是莫席天派來服侍她的丫環,春麗長得清秀可愛,總是一副怯怯的模樣,惹得她總是喜歡捉弄她,夏艷則多了一份老成世故,有時她還懷疑夏艷是不是比她大,一些玩笑話都可以拂袖而去,挺有個性的。
看到她哀求的美麗面容有誰會說不肯的?何況是心已經被她攻下一大片的莫席天,心上佳人的請求他自然是滿心歡喜的答應嘍!
見琦兒將剛才辛苦挖來的白色蟲卵放進一盆鬆軟溫熱的花盆中,輕輕的將它埋下。
「養在這兒?」他走到她身邊問。
她回過頭,抬頭看了他一眼笑道:「是呀,不然你以為我會將它們放在寶石盒中每天擦拭嗎?」
莫席天想像那種情形,不由笑了下。「它們要多久才孵出小白蟲?」
「不一定,不過依我猜想大概過幾天吧?不過,等它們長大化蛹卻要將近一年的時間呢。」
「一年?化蛹?」
「是呀,等它們結繭化蛹再到成蟲,也還要再一、兩個月的時間,不過到了那個時候也是最有成就感、最興奮的時刻了,它們會變成這個世界上最美麗,閃耀著綠色和金色光澤的金龜子,就像顆閃閃發亮的綠寶石。」說著她眼中有著閃耀的迷濛光彩,這讓莫席天看了簡直有些睜不開眼,此刻的她是如此閃耀迷人,他的心突地漏跳了一拍,這也讓他神遊的理智給震了回來,他急忙收住心神專心與她對話。
「金龜子?你是說這些小白卵是金龜子的蛋?」他有些不可思議。
「嗯。」她拿了一些水灑在土上,有一點像是在澆花,一邊講著。「這土也不是普通的土哦,大部分都是剛腐爛的一些落葉,所以有些溫溫臭臭的,而且還要常常保持著濕潤,但也不能太潮濕否則容易發霉,到時候就沒救了。」
「沒想到你對這個這麼瞭解,我甚至連金龜子會生蛋都是第一次聽,你真是不簡單。」他真心的誇讚,原以為她養白蟲是小女孩一時好玩,玩過就算了,沒想到她是這麼認真的去飼養這些金龜子的幼蟲,這讓他不禁佩服又是欣喜。
「嘿!還好啦。」其實對於這些蟲類的事大部分是師父教她的,在她們所住的雲霞山上有很多這些美麗昆蟲,師父可以說是在這一方面的專家,不過她也懷疑師父有什麼不會的本事?不過,照說在這寒冷的北方應該是很難見到金龜子的,這幾天竟會被她挖到這麼多卵也讓她頗驚訝的。
「好了,大功告成。」她拍拍手,看著弄好的花盆滿意地笑道。
「這樣就好了?要每天澆水嗎?」莫席天指著那花盆問。
「不用每天澆水,只要感覺土太干了再澆便可。好了,我們別看這個了,你不是答應要帶我逛逛嗎?」她輕晃著莫席天的衣袖,滿是期待地說。
「現在去?」
「你下午有事?」
「沒有。」
「那我們走吧。」沒給他拒絕的機會,她硬拖著他往門外走,而莫席天則樂於她這種對他毫不避嫌的小女嬌嗔,這是否代表著她對他亦有好感?
接下來的幾天,莫席天放下煩雜的公務,帶著她遊遍整個渾天堡,而她總是好奇地問東問西,蹦蹦跳跳的沒一會兒安靜,而莫席天也毫不掩飾自己對於琦兒的寵愛,處處包容她,接受她所有的怪異行為,並且樂此不疲,對於她的特別只能令他更加傾心加深對她的愛戀,所有的人都看得出來堡主對於這個異常美麗的俏皮姑娘的另眼相待,人人也都樂觀的預測:看來渾天堡在不久的將來要辦喜事了。
這樣的大事自然也傳入老太夫人的耳裡。
老大夫人是莫席天的外祖母,今年已達九十七歲之高齡,但身體十分硬朗,可謂老當益壯。
莫席天的社父母在他出生前早已仙逝。父母親則在他十七歲時在一場瘟疫中雙雙喪生,留下他和一個十一歲的弟弟及龐大的渾天堡所帶來的無比責任。家中並無其他較親近的親戚,只有遠在南方的外祖父母。於是他在無法照應的情況下,將十一歲的幼弟驤雲交託給外祖父母照顧,直到鑲雲滿十八歲才回來幫忙家業。而外祖父也在那年仙逝,他便將外祖母也接回來同住,直到現在。
要說令老大夫人最關心的事,無非是他們兄弟倆的終身大事了。
尤其是莫席天,十七歲時,正是人生最富有夢想、最有權利快樂享受青春的階段。而他在喪親之痛的同時,卻要負起龐大的家業,肩挑沉重的負擔,硬生生的把一個原本快樂活潑的青年變成沉穩內斂,卻也冰冷異常的男人。當她剛到渾天堡時,簡直不敢相信他就是小時候會依著她撒嬌調皮搗蛋的男孩,這讓她心疼悔恨不已。鑲雲到現在二十幾歲了還會對她撒撒嬌,而他似乎忘了、也沒有了一些身為人該有的七情六慾,有的只是對工作的熱衷吧!這讓她悔不當初。
當時在南方時,就曾幾次想過與老伴搬來北方與他同住,也可互相照顧,只是捨不得住慣的家園,同時也知道他把渾天堡打理得很好,並沒有因父母的去世而讓家業消退下來,反而更加興旺了。因此十分欣慰,也對他更加放心,認為這孩子長大了足夠獨當一面,也打消了同住的念頭。根本沒想到在成功的背後他必須付出多少?是怎樣的歷練讓他變成如今的樣子?甚至她在渾天堡這幾年中從未聽見他笑過一次。想到這裡她不由得歎了口氣,更加深了自責。
現在,天兒竟然笑了,而且是因為一個女孩子?
若傳言屬實,她就將要有曾孫好抱了。呵呵!
老夫人不禁笑開了嘴。
記得丫環春華來告訴她時,春華的表情仍是不可思議的。而聽到消息的自己,相信表情也差不到哪裡去,只能用不敢相信來形容。
老大夫人非常好奇,不只是孫子的笑臉長什麼樣子?還有那個能令泰山崩於前不動於色的孫子動情的女孩——到底是何方神聖?
在後院的花園裡,琦兒正在讚歎滿園開的菊花,是一大片的耶。金色發亮的花隨著驕陽的照射蒙下一層迷漓的光暈,將在花海裡的她照映得全身金光,她快樂極了,旁邊竹林偶爾飄散一些乾枯竹葉,將美麗的花海襯托得更加脫俗悠然,意境美得不像話,她不禁在一塊大石上坐了下來,撐著下巴瞇著眼,享受輕風微微送來的花香,沉醉其中。
不意,一陣清朗的聲音將舒服得差一點睡著的她給吵醒。
「喂,你是誰?不做事竟在這兒偷懶,給大總管看到你就糟糕啦!小丫頭!」
吵死了,她柳琦兒難得詩情畫意一番,哪個不怕死的人前來打擾?如往常一般,不動聲色的她懶懶地微偏著頭,不願多花一分力氣的仔仔細細地打量來人是否合眼,再暗暗決定他的下場。
嗯,長得算是人模人樣的,也沒有討人厭的氣息。只可惜還是不能跟莫大哥比。而他看到她的容貌時也如其他人般呆在原地,一副驚艷不敢置信的蠢樣……只差沒有流口水。她當然知道自己的美麗驚人,所以來人的震驚蠢樣她早已習慣、不以為意了。令她疑惑的是,這人的容貌和全身散發的氣質怎麼有一點點熟悉?好吧。念在不討厭的分上,小懲也就罷了。主意一定,她展開燦爛的笑容,對著來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