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漂亮,難怪正澤要說你是他心中的寶貝。」良子改以中文說著,她臉上綻著親切的笑。
「他說,我是他心中的寶貝?」夏霽的心口一顫,因為良子的一席話。
見四下無人,她轉過身離開了鏡子前,走到一旁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那個男人居然說,她是他心中的寶貝?!
寶貝,就是最重要的東西吧?雖然她知道,他眼中的她可能不是她,而是姊姊,但除了心裡那抹快將她給淹死了的酸醋味,她應該為姊姊感到高興吧?
不過話說回來,西武正澤如果將她當成了寶貝,那良子又是什麼呢?
雖然昨夜他已對她做過了解釋,但夏霽心裡還是不踏實,因為今天出門前,她又瞄到了幾個年輕僕人私下議論著。
「你當然是他的寶貝嘍!」良子輕笑著,神情中有著淡淡的羨慕。
她轉身搬來一張椅子,在夏霽的身旁坐了下來。
「如果我是他的寶貝,你又是他的什麼呢?」看了良子一會兒,夏霽覺得自己無法討厭她,因為她是那麼的恬靜溫柔。
可是她也不想任由心裡胡亂的猜測,佔據她所有的心思。所以,她乾脆選擇坦然面對,心中有疑惑,就直接開口問。
「我是他的什麼?」良子被問倒了,她微張著嘴,想了好久,卻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是呀,她跟西武正澤間應該算什麼關係呢?
朋友?不,似乎比朋友還好一點。兄妹?不,他倆根本毫無血緣關係。情人?更不可能,因為他對她從來就不來電。
「你就直說吧,反正這種事情又不能只怪你一人。」她遲疑的模樣讓夏霽誤會了。
其實有小老婆或情婦,問題絕對不只出在第三者身上,她覺得男人才是該負全責的一方。
「不能只怪我一人?」良子驟然回神,她忽然領悟了夏霽的話意,隨即輕笑出聲。
「你誤會了!」由椅子上站了起來,她彎著身子打量起夏霽來。
被看得有些不自然,夏霽噘起了嘴。「我誤會什麼了?」還說不是,她腦中可清楚記得她和正澤用餐時,談笑的模樣。
「我的意思是說,若讓正澤知道你誤會我跟他之間有什麼,而且為這事吃味,我想,他一定會樂得忘魂。」收回凝視的眸光,良子一反常態,甚至誇張的咯咯笑著。
「為什麼?」她的話讓夏霽覺得莫名其妙。她吃不吃味,跟西武正澤會不會樂得忘魂,又有何關係呢?
終於停下了笑聲,良子一副慎重其事的拉起夏霽的手。
「當然嘍!」她拉著她,兩人重新回到了方纔的落地長鏡前。「我跟他認識很多年了。」她幫夏霽拂去衣服上沾著的毛屑。
「因為我是個藝妓,很自然地,我們認識是在風花雪月的場所。」她繞到夏霽的面前,執起了她的手。「當然像他這樣的男人,是很多女人夢寐以求的對象。」
「包括你嗎?」夏霽插話。
當然,與正澤相處的越久,她就越明瞭,良子的話半點都不假。
不否認的點著頭。「當然,他是那麼讓人心動。」良子輕輕地說著。
「我就知道。」夏霽雖然生氣,卻無法對溫柔的良子發火。
纖細的肩線微微地抖動,良子又輕笑了數聲。「可是我心動是無用的!」停頓了下後,她說出了重點。「任何女人對他心動都是無用的。」這是她在認識了他之後,就明瞭的道理。
「為什麼?」夏霽的眼裡有著好大的問號。
她可不覺得正澤會對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沒興趣,至少在男女情事上,他絕不被動,還主動得很呢!
「因為他的心裡有個很愛、很愛的女人。」看著夏霽,良子幽幽地說著。「除了他心裡的女人,其他的,他根本不可能去看一眼。」
「他心裡有個女人?」夏霽緊張了,聽良子的話,正澤好像很愛那個女人。「你怎麼知道?」
看著跟前的她,良子先將頭偏向左邊、再偏向右邊,她的視線又在夏霽的身上一陣打量。
「我跟他是很談得來的朋友。」想了下,她終於在心裡作出了界定——她和正澤間的關係,應該比較類似朋友吧?
「那是去年的事了。」眸裡閃耀著的光暈似在回憶著一些往事。「也是去年我才知道的,在他訂婚的前夕,我們聊到了你。」
「我?」單指指著自己,現在夏霽的臉上除了不解,心臟還不聽話的開始狂跳。「你們聊我做什麼?」
「因為你就是他心裡的女人呀!」夏霽的反應讓良子有點詫異,難道正澤沒將事情跟他心裡的寶貝說嗎?
「他說,你是他心裡的寶貝,而他終於能緊緊地抓住你了!」看著夏霽,良子接著將話說完。
「我是他的寶貝……」夏霽的心在狂跳,因為良子的一席話。
但另一方面,心頭的那抹酸澀,也漸漸地在擴散。因為只有她知道,正澤心裡的寶貝不是她,而是姊姊。
原來,他是那麼地深愛著姊姊呀!
他在她耳邊的呢噥低語,全都是真的,不過,卻不是給她的……
第九章
日子在眨眼中過得飛快,不知不覺就過了兩個星期。
自從那日到秋御織去試穿新娘禮服之後,夏霽很快地就和早川良子成了好朋友。
就如西武正澤所說,白天他根本沒時間陪夏霽,而夏霽則在良子的陪伴下,漸漸地適應了環境,還有她的身份。
在人前,她們維持著主人和客人的關係。而私底下,則是無所不談的好朋友。
對於良子,夏霽很敬佩她,也很喜歡她。
因為良子除了有一副溫柔和善的性子之外,她還是個很有才華的女人,她彈了一手很棒的鍆琴和三味琴,還會畫水墨畫和講三個國家的語言。
當然夏霽也問過她,為何要當藝妓?
良子的答案很簡單,因為她要去旅行。到目前為止,她已去過全球四十幾個國家,而她的目標則是要去更多從沒去過的地方。
說到這點,夏霽很羨慕良子,因為她很自由,而自由正是目前她最想要的。
還沒推開秋御織的門,由屋裡向外瞧,夏霽就見到了等在門外的兩個男人。
那兩個人,當然是西武家的員工,是西武正澤編派在她身旁,專門接送、保護她的人。
厭惡地看了他們一眼,夏霽微微地撩起裙擺,轉身走回更衣室。
「這衣服修改過後,我看會更合身。」良子跟在她的身邊,一邊幫著她換回原來的衣服,一邊說著。
今天到過秋御織之後,她就可以不用再來試衣服了,只要在家等著老闆娘將衣服送到即可。
「良子,你知道這附近有糖果屋嗎?」配合的脫下了一身的嫁衣,夏霽一套回原來的衣服,一邊問。
被關在那個宅子裡已經兩個星期又三天了,扣掉每次到這兒來試衣服的時間,她幾乎快成了監獄裡的犯人了,這讓一向自由慣了的夏霽極不習慣。
「你想買糖果嗎?」良子想了下,兩條街外好像有一家。「一會兒,我們回去的路上,讓司機停一下。」
停一下?她才不想呢!那不是又得讓人一路的逮回家去。
「我想走路去。」夏霽斬釘截鐵道,她抓起一旁的皮包,筆直地走出更衣室。
「走路?」良子緊跟著她。「可是在兩條街外耶,有點遠喔!」
夏霽停下了腳步。「沒關係的,我想走走路,你要不要陪我去?」再不透透氣,她肯定要瘋掉了。
「好呀!」良子一口答應,視線拉到門外的人。「你等一下,我跟他們說。」她轉身就要朝外走去。
夏霽及時拉住了她。「不要去跟他們說。」
如果又讓他們跟著,她的計劃豈不是要泡湯了?
她就是想擺脫他們,獨自和良子去逛逛街,呼吸一下新鮮自由的空氣。
「不跟他們說?」良子一下子就會意了夏霽的意思。「我覺得這樣不好耶!」她猶豫著。
現在社會的景氣不好,連帶治安也變得不好,而以夏霽的身份,最怕的就是遇到想綁架勒索的歹徒,這也正是西武正澤會派員工跟著保護的理由。
「沒關係的。」夏霽對著她眨眼,努力的裝可憐。「我們小心一點就好了!」她拉著良子的一手,搖呀搖地撒嬌。
想了一下,良子看著夏霽,再轉頭看了看店外的兩人。
「好、好吧!」才兩條街而已,她想應該不會有危險的。
「耶!」夏霽高興地大喊一聲,隨即安靜下來,覆在良子的耳邊小聲地說著:「我們走後門。」
事不宜遲,抓起良子的手,她二話不說地就往後門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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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眼皮包裡包裝精美的太妃糖,夏霽臉上的笑容如糖果一樣甜美。
她滿足地掏出一顆,剝開糖衣後,含入嘴裡,然後再抓起另一顆糖,遞到良子的手裡。
「你也吃一顆。」她高興地看著街上漸亮的霓虹,昂首又深深地吸了幾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