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回以一記肯定的點頭,然後修長的指輕輕往她鼻頭上一彈。
「喔!」夏霽疼得趕緊摀住鼻子,抬起頭來,翻眸瞪向他。
喜見她的模樣,他的夏霽還是夏霽,夜裡巧遇的精靈。
他看著她,唇瓣上的笑紋劃得很深。「走吧!我想你肚子餓了,我們吃飯去!」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他側首在她唇上輕輕啄了一記,然後轉身往屋子的方向走。
被吻得莫名其妙,一回神,夏霽趕緊跟上他的腳步。
「喂,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西武正澤沒回應,逕自往前走。
「如果是真的,那我可不可以踹你一腳?」她不死心的接著問。
既然在他面前可以不顧形象,那她很想好好地踹他一腳,因為他老是欺負她!
回答她的仍舊是一片沉默。
西武正澤筆直地往前走,而他的身旁則緊跟著夏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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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的氣氛有點怪。
先回房去梳洗過的夏霽,才跨進餐廳就注意到幾個僕人躲在一旁竊竊私語。當然她沒聽到他們說些什麼,除了距離的問題之外,還有,她根本不懂日語。
她維持著高貴的舉止,等著一旁的僕人幫她拉開座椅,然後坐了下來。
「今晚我們用西餐。」西武正澤的聲音傳來。
雖然長方形的桌子不大,但他與她對坐,而他的右邊則坐著一位面貌姣美的女子,她臉上的笑容看來親切,穿著一件傳統深藍色的日本和服。
在夏霽進餐廳之前,她與西武正澤似乎正相談甚歡,因為由兩人嘴角仍舊高掛的笑容,即可瞧出端倪。
「西餐?」才一坐下,夏霽就忍不住揪起一對細眉來。
她來不及注意到眼前的美女與西武正澤間的互動,因為視線早已被桌上擺著的一整排餐具給勾了去——
四、五把大小不一的叉子旁邊放著三把大小不一的湯匙,而湯匙的旁邊則有兩把西餐用的鋸齒刀。
喔!天啊,誰來救救她?
夏霽拚命地在腦中尋找記憶,她記得陸光叔叔家裡的管家有教過她餐具的用法,但明明沒有這麼多把的叉子和湯匙呀!
「福郎,可以上菜了。」盯著夏霽緊蹙的眉,正澤一眼就望出了她的困窘。
「是的,大少爺。」管家揮了揮手,示意一旁的男僕上前倒酒。
依著禮儀,他先為西武正澤面前的餐前酒杯注入紅酒,然後是一旁的女子,最後則是輪到夏霽。
「給少夫人一杯茶就好。」正澤阻止了僕人倒酒的動作。
依著他的話,男僕很快地退了下去,福郎則是上前為夏霽面前的水杯加滿茶水。
「小瑀,我幫你介紹一下,她是良子。」見夏霽的視線仍盯著桌上,正澤想拉回她的注意力。
「啊?」良子?什麼良子?
她的視線總算由那些刀叉上移開,終於她注意到餐桌上的另一個女子。
她的美是恬靜的,溫柔的笑容、優雅的舉止,讓人打從心底覺得舒服。
「你好,我是早川良子。」良子輕輕地點頭微笑。
原來,她就是正澤心裡的寶貝!
其實在夏霽坐下來的同時,她的目光早已在她的身上一陣上下打量,然後會心一笑。
「你好,我是夏霽……」發覺自己又差點洩底,夏霽趕緊改口。「我是陸瑀。」其實她的心裡驚訝著,因為良子能說得一口流利的中文。
「我會說中文是因為工作需要。」良子似乎看出了她眼裡的問號。
她是京都只園裡最有名的藝妓之一,因為平日要招待許多中國商人,久而久之就練了一口流利的中文。
「好了,現在你們彼此認識了。」正澤打斷了兩人的交談,他轉向一旁的福郎。「我肚子很餓了,福郎,可以上菜了。」
他催促著,一手拿起桌上的餐巾,攤開後平放到膝上。只是他的動作,不知為何似以慢速播放一樣。
看著他,良子會心一笑。
而夏霽則是格外小心、不想被人發現的學著。不知為什麼,她總覺得他似乎知道她不懂餐具的用法。
不過,似乎又不像,因為他只是動作慢而已,神情上並無不同。
很快地,菜餚一碟碟的被送上桌,前湯被換成了沙拉,沙拉再被換成了前菜,然後是主菜、甜點……
一頓飯吃下來,夏霽非常的忙碌,因為她忙著學習。
而西武正澤除了手上慢如打太極拳的動作之外,則是與良子維持著愉快的交談,用餐間不時傳來兩人的笑聲。
直到甜品的小碟子被人收走,夏霽在鬆了口氣的同時,也發覺了氣氛的不對勁,因為那一男一女似乎無視於她的存在,繼續談笑著。
而不巧地,當她的視線往外瞟時,又瞧見了幾個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的僕人,他們的目光在西武正澤和良子間打轉,眼波中有說不出的曖昧。
忽然間,夏霽的心頭一緊,似乎理出了一點頭緒來。
她蹙起了眉,心頭頓生的那股陌生酸澀味,如浪翻騰……
第八章
用完餐後,夏霽即隨意找個借口回到了她的房間,因為她才不想看那一對「姦夫淫婦」肆無忌憚的在一旁調笑。
拉開臥房裡西面的拉門,她乾脆坐到長廊上去,望著一園子的花草樹木,和天上的那輪明月。
「真是可惡!」她低低地咒罵著。
果然是匹大色狼,居然在她面前與別的女人調笑,完全無視她的存在!
早說過有錢的男人一個也不能相信,她還曾聽麗黛說過,有錢男人養小老婆、情婦的,比比皆是!
「可惡、可惡,姊姊真可憐!」唉歎一聲,雖然自己跟他已經有了關係,但夏霽嘴硬的將心中那股氣憤解釋為,是替姊姊抱不平。
都還沒娶她進門呢,居然就將情婦給接了回來,妄想齊人之福?
真想踹他、踹他、踹他,狠狠地揍他一頓!
才想著,他的身影就由林蔭的那端顯現,然後沐浴在月光下、花叢間,漸漸地由遠而近,越來越清楚。
「可惡!」夏霽咬著牙,一手揉了揉眼,氣憤自己的腦中怎會全是他?
「誰惹你生氣啦?」正澤的聲音突然由她的頭頂上落了下來。
其實遠遠地,他就看見了她獨坐在長廊上吹風,小嘴裡喃喃自語,不知在罵些什麼。
他突來的聲音嚇了夏霽一大跳。
她猛然抬起頭來,正巧又對住了他的眼。「你?」小嘴張得開開的,又是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真、真的是他耶!
那方纔她罵的那些話,他是不是都聽見了呢?
小臉上驀地竄起一抹紅暈,她不明白為何自己要臉紅,明明理虧的人是他!
「怎麼了?我本來想,你應該還沒睡,所以來看你。」他態度自若地在她身旁坐了下來。「誰惹你生氣了?」
看著她那氣得紅鼓鼓的臉,他伸出一手將她轉向自己。
迎著他的眸光,夏霽賭氣的用力將頭轉開。
「還有誰呢?」這房子裡有誰能惹她生氣呢?她不過才到了一天,這屋子裡除了管家福郎和櫻子婆婆,她誰都不認識,又有誰可以惹火她呢?
「誰?」見她發著脾氣,正澤寵溺地將她擁入懷裡。「告訴我是誰,我替你找他算帳。」
他當然不是個會隨便發脾氣的主人,不過絕對是個懂得哄騙自己心愛女人的男人。
「找他算帳?」夏霽笑了,不過笑得不懷好意。
「是啊,替你出氣。」知道她的笑容裡彷彿透露著不懷好意,但他還是很慷慨地點頭答應。誰叫他愛著這個小女人呢!
「你怎麼替我出氣呀!」猛地站起身,夏霽粗魯地伸手推開他,轉身就往屋內走。
她氣的是他,難道他能找自己算帳嗎?
「怎麼?看來那人真的惹惱你了?」見她準備關上紙門,正澤趕緊由長廊上站起來,動作神速地阻止了她的動作。
「他當然惹惱我了!」夏霽對著他大吼。「放開手啦!」她只想將他關在門外,誰叫他居然過分地在她的面前與其他女人調情!
「怎麼了?」比力道,夏霽當然不及他,他輕易地就進到臥房裡,還反身將門給拉上。
晚餐前她的心情不是還不錯嗎?
「不用你管!我累了,要睡了。」她筆直地往床鋪走去,以極粗魯的方式躺上床,然後將自己整個裹在被子裡。
看著她幼稚的行為,正澤只能搖頭笑了笑。
他知道她在與他賭氣,只是不明白原因。
過了許久,房內一片沉靜,夏霽終於緩緩地掀開了被子的一角,露出一對水亮的眼兒來。
他走了嗎?
窗外透著淡淡的月光,她的視線透過微弱的光線尋找著他的身影。
方纔他站著的位置,已空無一人。
歎了一口氣,她的心裡若有所失,終於掀開了被子,露出整顆小腦袋來。
「你是在生我的氣吧?」他的聲音突然落了下來。
「啊!」夏霽嚇了一大跳,匆忙轉過頭來,發現他根本沒離開,而是站在床沿凝視著她。
她的心好慌,因為他的眸光,對於他眸子裡閃的光暈,她已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