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不是我的錯,要不是你們整天把我關在醫院裡,哪裡也不准我去,我怎麼會趁半夜沒人看守的時候逃跑?我不是囚犯。」傅雋恩立刻反擊道。
「誰說你是囚犯了?不讓你出院是因為你的傷……」
「我的傷早就好了。」她悶悶的打斷父親說,「傷口已經不會痛也已經結疤了,我不知道這樣不叫好要怎樣才叫好,難道說要等疤痕完全消失嗎?那不是要我一輩子都侍在醫院裡?我若不逃我就是呆子。」
「你……氣死我了!」傅父怒不可遏的吼道。
「雋恩,快向你爸說對不起呀。」傅母一見老公生氣,立刻對愛女說道。
「不要,我又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傅雋恩死到臨頭尤不自知的說。
「好呀,養不教父之過,以前就是因為太順你、太寵你了,才讓你養成今天的無法無天,我今天若不好好教訓、教訓你,我就愧對全天下的父親了,我一定要教訓你!」傅父面帶厲色,一步、一步的朝傅雋恩走近。
「老公,不要這樣呀。」傅母出面阻止。
「你別管!這孩子我今天一定要教訓她。」推開前來阻止的妻子,傅父來到傅雋恩面前二話不說便高揚起手,毫不留情的甩向帶著不可置信表情的她,不過那巴掌卻在千鈞一髮之際被衝上前的殷介恆擋下來。
「伯父要怪就怪我好了,別打她,昨晚她逃出醫院之後便一直和我在一起,我沒有勸她回醫院或打電話回家是我的錯,你可以把氣出在我身上,不要打她。」他站在他們父女之間,高舉著箝制傅父原本想甩向傅雋恩巴掌的手說道。
傅父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好半晌之後才開口,「她昨晚住在你家?」
「是的。」殷介恆亦目不轉睛的回視他。
再次看他良久,傅父將目光轉移到傅雋恩臉上,平穩的問:「你昨天晚上睡在他的床上?」
「是呀。」傅雋恩非常誠實的點頭回答,她昨天晚上是睡在殷介恆的床上呀。
「你這個混帳!」突然之間,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聲由傅父喉嚨衝出,殷介恆還未瞭解發生什麼事,整個人已被拳頭揍得失去平衡,跌倒在地,下巴則是火辣辣得像被擊碎般疼痛不已。
「喂喂喂,求你別打他的臉呀!」唱片公司老闆嚴華敖驚惶失措的由沙發上跳起來,急急忙忙的衝到殷介恆與傅父中間,雙手大張的擋住傅父叫道。
「我的天,介恆你沒事吧?」傅雋恩在呆愕一秒之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到殷介恆身邊,一臉擔憂的問。
殷介恆摸著下巴、咬緊牙關,感受那自從得了全國大專杯空手道冠軍後便不曾再有過的疼痛,他想,他是否該予以還擊,回報這一拳之恥,但對手是傅雋恩的父親……唉,還是算了吧。
「爸,你幹什麼打他啦!難道你不知道不能隨便亂打他嗎?你幹麼無緣無故就出手打人嘛!」見他明顯紅腫的下巴,傅雋恩生氣的叫道,她實在不敢相信,兇手尚未出手介恆就受傷了,而且還是被她爸爸給打傷的,這下子如果唱片公司向保險公司要求意外理賠的話,那她的一百萬不就要飛了嗎?老天,爸爸到底來搗什麼亂嘛,她快瘋了。
「你這什麼話?爸是在為你討公道你知不知道?」傅父氣得臉紅脖子粗的朝她吼道。
「什麼公道?你簡直就是蠻不講理嘛!」
「你……走,馬上跟我回家!」傅父氣得一把衝上前抓了她便往外拉。
「不要,你這麼生氣,回去的話一定會把我關在房間裡不讓我出來,我不要跟你回去。」傅雋恩掙脫他叫道。
「你……你真要氣死我嗎?」傅父已經怒髮衝冠了。
「我就是不想氣死你,所以才不跟你回家呀,爸,你不要逼我啦!」
「你……你……」傅父氣得說不出話。
「雋恩,你說這是什麼話,快跟你爸說對不起,跟我們回家。」傅母出聲道。
「媽,若你和爸硬要帶我回家,把我關在家裡的話,我一定會發瘋的,與其讓我發瘋,或者讓你們每天為我擔憂我的工作,不如就讓我留在這裡,你們知道嗎?我現在是『兄弟』的宣傳耶,你們難道要我回叔叔那裡去,也不願意讓我留下來做宣傳嗎?」傅雋恩使小聰明的對母親說道。她知道與其讓她回到偵探那危險性極高的工作,爸媽鐵定會讓她留在這裡做個小宣傳,雖說這個宣傳的身份只是個障眼法,但他們不知道。
「宣傳?」傅母愣了一下,連一旁怒不可遏的傅父都忘了板著可怕的臉色,而帶著微愣的表情盯著她看。
「對呀,我突然覺得宣傳這工作滿好玩,而且滿有挑戰性的,尤其是當『兄弟」的宣傳,所以我決定放棄叔叔那邊的工作到這裡來當宣傳,他們兩兄弟已經答應我了,而且老闆叔叔也沒問題了,對嗎?」
她轉頭看向唱片公司老闆嚴華敖說道,在沒見到老闆之前她不知道他是誰,這回見到老闆的真面目又同時見到爸媽對他的熟稔之後,她終於想起這老闆就是她小時候常到家裡作客的一個帥哥叔叔,而之所以許多年未見則全因她迷戀於偵探工作,所以才會多次錯過他到家裡的拜訪,而這也就得以解釋當初她如何簡單握有千金難買的「兄弟」演唱會的票了,原來爸媽還有這層關係呀。
嚴華敖看著傅氏夫婦,不敢作任何正面回答,當初在答應介恆百年難得一次的要求時,他根本就沒注意到他要的宣傳竟是他老友的寶貝獨生女,直到她意外中了一槍之後,他這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至於現在,他常聽他們夫婦頭痛愛女的職業——偵探,現在他們女兒卻突然主動說要換工作,這一切……就讓他們自己作決定吧,他這個老友只有捨命陪君子的份了。
「你對宣傳這工作真有興趣?我看未必吧。」傅父在看了她半晌之後,突然以不相信的口吻緊緊盯著她開口說這。
傅雋恩立刻作賊心虛的避開他的凝視,「爸若比較喜歡我回到叔敘的偵探社工作的話,我回去算了。」她以賭氣的口吻說。
「女大不中留。」傅父突然瞟殷介恆一眼冷聲說道,「隨便你,隨便你要幹麼就幹麼,以後我再也不管你了。」
「你的意思是說我可以留下來做宣傳了,是不是爸?」傅雋恩驚喜的瞠大雙眼問道。
「哼!」傅父冷哼一聲,然後走到嚴華敖與殷介恆面前,「華敖,以後就要麻煩你了。」他說。
「哪的話。」嚴華敖微笑道。
「小子,你若敢欺負我女兒的話,我一定不會饒你的,你聽清楚了嗎?」傅父目光轉向殷介恆小聲的威脅道,「還有,你若不想這麼早結婚的話,該套的就要套,若不小
心有了的話,我管你前途有多好、多明亮,我照樣押你進禮堂,你聽清楚了嗎?」
到現在,殷介恆終於知道自己下巴這一拳的由來到底所為何事了,原來伯父竟誤會他昨晚和雋恩……緊閉住嘴巴,他嚴肅的朝傅父點頭,不管傅父誤會了什麼,他知道傅父已接受他了,現在所剩的就只有如何讓那個小迷糊知道自己的心意與擄獲她的芳心了。
「起床了,這是今天所有的通告,你有三十分鐘的時間刷牙、洗臉、吃早餐,我們七點半要到電視公司後台化妝,八點的錄影節目不可以遲到,請你動作快一些。」超級宣傳潘妍曦一把掀開殷介毅埋頭蓋著的被單,在他未從睡夢中完全清醒過來前便丟了張行程表給他,然後辟哩啪啦的說了一大堆話。
殷介毅呆呆的坐在床上,頭痛得連一句話也說不出口。老闆花了大筆金錢好不容易請來的超級宣傳——潘妍曦,他實在萬萬想不到竟然是個女人,一個美麗無比卻也狠毒無比的女人。現在他是終於須悟到蛇蠍美人與最毒婦人心這兩句話的意思了,她真是個可怕的女人。
一天二十四小時,她怎會有辦法將每一分、每一秒都善加利用?不只是她自己的時間,就連「兄弟」的時間都不放過,老天,再這樣下去他鐵定會被整死。
自從一個月前她當上「兄弟」的宣傳之後,「兄弟」的生活頓時陷入水深火熱的境地,不管殷介毅再如何抗議、反抗,將她的話當做耳邊風,她就是有辦法弄得他灰頭土臉,不得不乖乖聽候她的差遣,去他的!她到底在他身上下什麼符咒?
讓她進駐他們家是惡夢中的惡夢,因為一天二十四小時的相處讓她完全掌握了他的自由時間,而讓工作在無意中慢慢增加,弄得他現在連和女人約會、親熱的時間都沒有——該死的!他當初幹麼好心為成全介恆和雋恩,而答應讓潘妍曦也住進家裡來呀?他真是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