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盈歆不好意思的微笑點頭,「原本我想為清璽帶回家的朋友做些特別一點的菜色,沒想到他帶回來的竟都是雅捨的常客,我做這些菜出來還真是見笑了。」
「清璽?」在眾人還未來得及開口應聲前,許銘南即尖銳的喊道,「董小姐,你叫他清璽呀?我記得你對任何人一向都是客客氣氣的叫某某先生耶,怎麼惟獨叫他清璽呢?好親熱喔!」
聞言,她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羨慕嗎?」唐清璽冷笑的看著他問,然後轉頭柔聲的對全身僵硬的她說:「你不是說廚房烤箱中還有多餘的菜嗎?你去再弄些。」
「喔,好。」董盈歆立刻起身應道,而後轉身朝廚房走去。
「等一下。」唐清璽忽然叫住她,「你後面頭髮上不知道黏到什麼東西,來,轉過身來我替你拿掉。」
董盈歆不疑有他的背向他,乖乖的半蹲下身來讓他替自己撥開頭髮上的不明物體。她不知道唐清璽根本是在說謊騙她,他之所以要她背過身去全是為了讓其他五人看到她頸背後,他留在她髮根下的吻痕。
他撥了一下她的長辮。
「清璽?」
「別動,是團線,它剛好纏到了你的辮子。」唐清璽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著謊,雙眼筆直的望向桌邊正伸長脖子盯視她潔白無瑕頸項看的五人。突地,他霍然放下她的辮子,「好了,你可以到廚房去了。」他柔聲的說,掃過那五人的冷峻目光卻足以讓現場冰凍三尺。
「謝謝。」董盈歆什麼也沒發現的道了聲謝,隨即轉身走進廚房。
「證據看到了,你們也吃飽了,可以滾吧?」唐清璽冷冷的說。
他已經受不了了!坐在這裡看著他們無視於自己的存在的對她調情,雙眼又一個比一個還要飢渴的緊盯著她,令他一向引以為傲的容忍度瞬間到了爆破的極限。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佔有慾這麼強,竟無法容忍自己的女人與人共享,即使那只是視覺性的享受而已。
說老實話,他從來不曾有過這種感覺,當然,這也許跟他以前從未介紹過任何女朋友給他這群朋友認識有關,可是不管如何,既然已知道自己的佔有慾強到達別的男人對自己的女人投射愛慕眼光都忍受不了,那麼他說什麼也不會再委屈自己。
「嘿,唐,你之前並沒有說有連帶責任這麼一回事,說錯話的是許,你沒理由連我們都趕,更何況我還沒吃飽。」周歡曜忙不迭的說道。
「對對對。」陳章爵猛點頭附和,隨即轉向許銘南,「許,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句話你沒聽過嗎?我看為了不再嚇得我差點心臟病復發,你還是先滾吧。」
「其實用不著你們請,事實上我也有事要先走了。」許銘南掛不住面子的站起身說。
「咦?許先生,你用不著站起來,這樣我就能上菜了。」正端著菜從廚房走出來的董盈歆看到他起身,立即搖頭的對他說。
「盈歆,他是有事要先走。」唐清璽面無表情的說。
「是這樣喔,可是你有吃飽嗎?許先生。」她放下盤子,微仰頭問。
許銘南看著她近在咫尺的無瑕臉龐,一個衝動竟忍不住的傾身吻了她一下。
董盈歆的反應是迅速的,可是比起唐清璽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卻是小巫見大巫,因為她在遭受狠吻之際驚濤駭浪的急遽向後退避時,她連腳跟都還沒站穩,非禮她的許銘南已被他狠狠的擊了一拳,連同被撞到的椅子一起倒在地上。
「你有種就再試一次!」唐清璽活像地獄來的復仇天使般冷冷的盯著他緩緩的威脅道。
霎時,飯廳靜得連一根針掉到地上的聲音都聽得到。
許銘南緩緩的站了起來,他先以手背抹了因咬到嘴唇而溢血的嘴角,然後難以置信的看著手背上的血跡,「你這算什麼?」他看向唐清璽恨聲的問,「我親她關你什麼事,你憑什麼打我?你是她的什麼人?就算我睡她,你也管不著!」
「清璽,別衝動。」宋靖峰迅速的攔住他道。
周歡曜、陳章爵兩人則忙不迭一人一邊的架起許銘南往大門外走。
「你不想活啦!難道你不知道唐在美國讀書時,是那邊跆拳道的州代表嗎?」
周歡曜小聲的對許銘南說。
在氣頭上的許銘南壓根兒就沒在聽他說話,相反的,他在他們的架壓下仍不斷回頭對唐清璽叫囂著,「聽到沒有?唐清璽,可以給你睡的女人,我就不相信我許銘南睡不得,你……唔……」
周歡曜、陳章爵不約而同的伸手摀住他嘴巴。
「不要再說了,我求你。」周歡曜可憐兮兮的哀求他道。
而陳章爵則與他默契十足的回頭向唐清璽辭行。「唐,謝謝你的晚餐,我們先走一步了,順便送這個爛醉如泥的大混蛋回家,再見。」老天知道,今晚餐桌上根本沒有任何一道菜沾到酒這個字的。周歡曜暗忖。
架著掙扎不已的許銘南,他們三人一瞬間就消失於通向大門的門廊。
「呃,唐,我想我也先走了。」室內尷尬的氣氛讓向盡廷不得不開口說,「宋,你呢?」
宋靖峰朝他揮揮手,一屁股坐回餐桌邊的椅子,「你先走吧,我還沒吃飽。」
「那我先走了,董小姐,再見。」
向盡廷一離去,室內再度陷入沉默中,不過沉默卻不一定是靜默,至少現在室內就充滿了宋靖峰極度不文雅的吃飯聲。
「喂,我看你之前好像也沒吃什麼,一起坐下來吃吧。」他朝唐清璽招呼道。
唐清璽沒理他卻望向董盈歆,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盈歆……」
「我到樓上去看看我爸和小桀。」她忽然的說,然後在他來不及捉住她之前她已朝樓梯口跑去,啪啪啪的上了樓。
「還看?想追就追上去呀,不然坐下來陪我吃飯。」宋靖峰的目光由她消失的方向移了回來,投射在呆若木雞的唐清璽臉上說,「從來沒見過你像今晚這個樣子,你該不會真的對這個盈色獵物動了真情吧?」
「你在說什麼笑話?」他的反應是迅速的。
「如果是笑話為什麼你沒笑?」而且聲音還尖銳到差點震破他的耳膜!宋靖峰在心裡頭無聲的補了一句。
「經過剛剛的事,你要我怎麼笑得出來?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許今天是故意來砸我場的。」唐清璽技巧的轉移了話題,然後一屁股坐進他先前坐的餐桌椅。
「我之前不是警告過你了嗎?偏偏你不信邪,我想這大概就是標準的自找罪受。」
「我心情已經夠不好了,你還在落井下石。」
「那麼你要我怎樣,和你一起同仇敵愾嗎?」宋靖峰挑眉問,「可是問題是許也許自私、會記恨,還有說話總是不經過大腦和口不擇言,但是我並不覺得他剛剛說了什麼他不該說的話,因為他說的對,你並不是董盈歆的什麼人,他吻她關你什麼事,你憑什麼出手打人?」
「就憑她現在住在我的屋簷下!」唐清璽怒不可遏摔下剛握起的筷子,橫眉豎目的吼道。該死的靖峰竟敢對自己提起許強吻她的事,他……
「咦,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宋靖峰佯裝訝異的表情說,「的確,你有出手打他的權力,不過換句話來說,只要董盈歆一不住在這裡的話,那麼你就再也管不著類似這種情形的事了對不對?嗯,既然你已經贏得賭注了,那麼想必很快的她就不會繼續住在這裡了,喂,我們是好朋友吧?」他話題一轉突然問唐清璽道。
「幹麼?」唐清璽急忙揮開因他說了董盈歆很快就會不再住在這裡的話而產生的不悅感,瞪眼看他道。
「她搬離你家的那一天,記得要通知我。」
聞言,唐清璽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他。
「我決定要接收她,如果你不要的話。」宋靖峰突如其來的對他說道,並以一手摸著下巴幻想般的繼續說:「而且我還是個心臟科的醫生,正好可以照顧她患有心肌梗塞的父親,我想她一定不會拒絕的,你說對不對?。
「也許吧。」唐清璽臉色慘白的聳肩口道。
宋靖峰立刻滿心歡喜的揚起笑容,「那麼你什麼時候要他們一家人搬出去?我看就擇日不如撞日今天晚上怎麼樣?反正賭局我們也已經贏了,你應該不再需要她了吧?」
不再需要她了?當靖峰問他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完全答不出話,然而為什麼答不出來,當時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可是現在如果靖峰再問自己同樣的問題時,他可以很明確、很肯定的回答,自己依然需要她,至少在他對她的身體與慾望平熄之前。
走到董盈歆房門前,唐清璽這次並沒有敲門便直接進入她房內。她還沒睡,這正是他所期望的,可是對於她臉上懸著的淚水卻也著實的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