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家的房子位於天母,一棟精緻的三層樓洋房。
展立風送岑澪回來吃飯的體貼舉止,讓岑家一陣騷動。
「立風呢?」岑京替她開門時,沒有看到送她回來的展立風站在她身邊,以至於驚訝的問。「他不是送你回來嗎?」
「老爸!」岑澪噘起嘴。「我回來不是先問我哦?為什麼要問展立風?「她吃味的抱怨。
「人家送你回來不是嗎?總要禮貌的問候一下,你哦!還是長不大。」岑京寵溺的摸摸她的頭。
「有老爸疼,為什麼我要長大?才不要呢。「她撒嬌的抱住父親的手臂。
「你哦。」岑京搖搖頭,拿她沒轍的歎息,任她勾著自己的手臂走進屋子裡。
「澪,你回來啦!咦?展立風不是送你回來嗎?」岑澪的三堂哥岑澪好奇的問她。
「他回去了。「她不禁翻白眼。真是的!大家都找展立風,他還真是她家的大紅人呢!
「什麼?他送你回來又回去了?那你等會兒怎麼回去你住的地方?」岑澪的大堂姊岑雅急急追問。
「再打電話給他啊,他說他會來接我。「她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她的回答讓在場的家族成員一片沉默。
「幹麼啊?」岑澪奇怪的東看看、西看看。「你們怎麼這樣看我?我臉上有什麼嗎?」
「這麼體貼?還特地來接你回去?!」岑澪怪聲怪調的說。
「哪有體貼啊!他根本就是雞婆好嗎?「她沒好氣的翻白眼。「我說我自己要開車來他就不肯,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我們才不知道你腦子裡在想什麼呢!
岑家人像看怪物一樣的看著岑澪,她是沒神經嗎?怎麼都沒感覺?而展立風也很奇怪,為什麼還要堅持他們只是兄妹情誼呢?
這太可笑了,他們那ㄍㄧㄥ不會覺得很累嗎?他們看得都累了。
岑京瞭解自己女兒的個性,知道她對感情這種事情神經特別大條,而立風那小子也不遑多讓,這一對是有名的粗線條。
「他只是擔心你一個女孩開車不安全,況且我們家聚會都會喝點小酒,你開車回去的時候遇到臨檢事小,如果出了什麼意外,大家都會擔心,懂嗎?「他摸摸她俏麗的短髮。」別把人家的好心意給扭曲了。」
「唔,我知道了。」岑澪聽進父親的話,同意的點點頭。
原來展立風是這樣想的啊!是她誤會了。
「你們幾個還忤在那裡幹麼?還不過來吃飯。」岑家老奶奶七十歲了,但精神卻不輸年輕人,吼起來一樣氣勢磅礡。
「是!」小輩們乖乖立正站好,聽話的走進飯廳。
岑澪的父親是家族裡排行最小的,他上頭有三位兄長,岑澪也是家族裡最年輕的小孩,她上頭有五個堂哥、兩個堂姊,難得回來和家人團聚,岑澪乖乖的向長輩們一一問安。
「爺爺、奶奶、大伯、二伯、三伯……還有三位伯母,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澪,看你都瘦了,多吃一點。」岑家老奶奶心疼的夾了一堆她愛吃的菜,把她的碗堆成一座小山。
「謝謝奶奶。」岑澪嘴甜的撒嬌道謝。
「工作怎麼樣了?還能適應嗎?」岑家依舊是岑爺爺在當家,七十多歲的他身體健朗,數十年在商場上打滾的經驗,造就他一身不凡的王者氣息,就連在家裡和家人團聚時,也一時很難放下面對敵手的那股迫人氣勢。
不過他對孫子們的寵愛是無庸置疑的,尤其是岑澪這個最小的孫女,她從一點點大就是他們兩老拉拔長大的,情感比起其他孫子輩的更深厚,所以當年她被送出國時,他大老爺可是第一個舉雙手反對的。
但後來仔細一想,那對岑澪來說是個機會,她也該學著長大了,於是才忍痛將她送出國。
現在他們看到了成果,岑澪學成歸國,不但個性變得比以前開朗,她和她父親之間的隔閡也瓦解,聽說這都是那位叫展立風的小夥子的功勞。
說到展立風,是了,岑澪在國外這些年,最大的收穫就是交了展立風這個好朋友,他們焦不離孟、孟不離焦,不管在學業、事業和人際關係上,展立風都幫岑澪不少忙。
雖然他們這小倆口硬是否認他們沒有什麼,不過在兩家人眼中,他們早被看成一對了。
而且是相當晚熟的─對。
「不錯,我還滿能適應這份工作的,展立風是個不錯的上司,他教了我很多,也很信任我。」岑澪真心的道。
「是嗎?那──我說澪啊,你回來也有一陣子了,有沒有看到喜歡的男生啊?」二堂姊岑靜笑嘻嘻的問:「不要說你國外住久了,現在只對金髮猛男有興趣哦,我們家不接受洋女婿。」
「靜姊,你說什麼啊!」岑澪差點噴飯。
「男朋友啊!就算沒有,也會個心怡的對象吧?」岑靜一臉的理所當然。
「我哪有空啊!工作忙都忙死了,下了班我只想睡覺,根本沒注意到有什麼男孩子。」
「是嗎?工作環境也沒有?「她才不信小堂妹的工作環境裡,沒有一個條件足以匹配的男性。」不會是因為你身邊有一個績優股,其他的你都看不上眼吧!「她促狹的瞪著一臉無措的岑澪。
「什麼跟什麼啊!「她簡直哭笑不得。
每回聚會都這樣,家人們逼問她是否有交男朋友,有沒有喜歡的男孩子,好像她已經很老了一樣,拜託,她才二十二歲耶!有什麼好急的?
「靜說的沒錯啊,你眼光不要太高,這世上能跟展立風一較高下的,除了我們岑家的男人之外沒有別人了,澪,你也別太挑,OK?」岑家長孫岑戢,以誇張、自負加臭屁的語氣說。
岑澪一口紅酒差點噴出來。」戢哥,你也謙虛一點好嗎?」
「唉,這是事實,誰教我年輕有為呢?「他故作瀟灑的爬了爬頭髮。
岑戢的話引起餐桌上眾人的輕笑。
「是這樣嗎?不是風流成性!」岑澪伶牙俐齒的反問。」戢哥,上次我在凱悅遇到你,你帶了一個好──漂亮的女孩子哦,她是誰啊?怎麼跟你上上次帶的不一樣呢?」末了她還故作天真的偏頭問:「哪一個才是我的大堂嫂啊?戢哥哥。」
「噓──噓噓噓──「岑戢使眼色要她閉嘴。
「喔哦哦哦哦──「小輩們一陣怪叫。
岑家用餐的氣氛一直是小輩們在掌控的,向來是這樣吵吵鬧鬧,歡笑聲不絕於耳,而一向嚴謹的兩位大家長,對聚餐的氣氛沒什麼意見,家人聚在一起就是要輕鬆,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偶爾還會看到兩位老人家,對孫子們的笑鬧露出淺淺的微笑。
「這表示做壞事要小心點,免得被澪捉到。」老二岑桀下完結論後爆笑出聲。
「老大,你也太衰了吧!是開房間被捉到嗎?」
「閉嘴!」岑戢臉紅脖子粗的吼著,他的模樣逗笑了有人,包括一直板著臉的岑老爺,也不禁笑了出來。
「咳,別玩得太過火了,你們這幾個小鬼給我聽清楚,別隨便找個人來給我看過就算交差,至少要像展立風那樣優秀的對象,才准給我帶回來。」岑老爺沉聲說道。
爺爺一說話,小輩們立刻乖乖閉上嘴巴,連連點頭稱是。
除了岑澪──
「為什麼又提到展立風?「她嘟著嘴埋怨。」爺爺,你在暗示我什麼嗎?」
「我有暗示嗎?」岑老爺不解的皺起眉。「我這是明示吧,我要大家找的對象像立風一樣優秀,對女性又溫柔體貼,沒有人會反對這種男孩子當孫女婿的。」
「我不是說過很多次了嗎?」岑澪重重的歎口氣。」爺爺,我和展立風不是那種關係。」
頭好痛,一連解釋多次相同的問題,讓她頭大,而且無力。
「小澪,爺爺沒別的意思。」岑老爺眼神精光─閃。」只是希望你們都有好歸宿、好伴侶。」
「那跟展立風無關吧?」
「澪,爺爺只是打個比喻,你別想太多。」岑京笑道。
看女兒那表情,就知道她被問倒了。唉,澪還是老樣子,一點開竅的跡象都沒有。
以前她年紀小,又一個人隻身在國外,他這個當老爸的,常常擔心她被男人騙了,尤其澪對朋友向來是不設防的,所以那時候他會禁止她交男朋友,更禁止她單獨和男同學出遊。
這些年來,他到溫哥華看澪的時候,遇過幾次她高中、大學的男同學到家裡來找她,約她去打球,看電影,只要是讓他遇到的臭小子,全讓他冷眼給瞪得屁滾尿流,挾著尾巴逃走。
還是展立風讓他放心,毋需報備就可以把澪帶走,而且舉雙手贊成。
那時根本沒想那麼多,澪才十六、七歲,和二十歲已是大學生的展立風差太多了,他直覺他們根本不可能,但過了這麼久,他們卻還是如他想的什麼都沒有,他就覺得很怪了。
他們在一起的情形比兄妹還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