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一駛進岑家前院,立刻引起屋裡所有人的注意。
岑京站在門前,雙手環胸,嘴角噙著笑,注視姍姍來遲的寶貝女兒和展立風。
「老爸,我回來了。」岑澪習慣的衝上前,給了老爸─個擁抱,再勾住他的手臂,一副父女情深的畫面。
而跟在後頭的展立風看到這情景先是楞了一下,才又露出以往的翩翩風度。
他都忘了澪和父親的感情極好,會有這麼親密的舉動是正常的,剛才他差一點打翻醋罈子,好險,理智即時回頭,否則要鑄下大錯。
「岑叔叔,打擾了。「他有禮的朝岑京打了個招呼。
「都進來吧,全家等你們兩個。」岑京淡淡的瞥了眼他帶來的紅酒,眼尖的發現普爾法酒廠的標誌,他微微勾起唇角。
這小子還滿懂人情世故的嘛!
展立風的位置被安排在岑澪左手邊,而她右邊則坐著她親愛的老爸,不過展立風的左手邊,則坐著對他一臉好奇的岑家長孫──岑戢。
不只岑戢,岑家所有孫字輩全睜著─雙好奇的眼睛,盯著展立風瞧。
「咳咳。」岑老爺清了清嗓子,將家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他身上。」今天的聚會很難得有展家小子加入,立風,別客氣,盡量吃。」
「謝謝爺爺。」展立風得體的應對。
在岑老爺一聲開動之下,大家才敢舉起筷子,開始夾菜。
「多吃─點,這個很好吃噢,奶奶做的奶油白菜最好吃了。」岑澪舀了一湯匙的奶油白菜到展立風碗裡,嘴裡還一直啐啐念。「這個也很好吃,醬爆排骨,每次只要有這道菜,戢哥都會拚命的吃吃吃,多夾一點,等一下就沒了。」
她對他的體貼入微,還真是讓人有點眼紅。
「我有問題!」岑戢舉拿著筷子的那隻手。」為什麼立風今天會跟我們一起吃飯?「他問出了小輩們最想知道的問題。
「我以為你很聰明。」岑澪哼了哼。」想不到真的只是我的以為而已。」
「澪,我看你是國外待太久了,我聽不懂你的中文。」岑戢誇張的挖挖耳朵。
「喂,你很討厭耶!」岑澪哇啦啦的吼叫。
展立風沒說話,拍了拍她的手,要她放寬心。他眼觀四面、耳聽八方,就怕漏了風聲,一失足成千古恨。
岑叔叔一直沒有開口,真是奇怪?
照理來說,岑叔叔對他今天的來訪,應該會很開心才是,怎麼他總是那一副深沉難懂的樣子呢?
「澪,都那麼大了,別老是這麼孩子氣。」岑京小聲念了她兩句。
「是,我知道。」岑澪乖乖的聽話,但眼神還是凶狠的朝大堂哥瞪過去。
「我的問題沒有解答啊!今天什麼風把立風吹來了?」岑戢假裝沒有看見小堂妹凶狠的眼神,就是要問到他想知道的答案。
「立風和我澪目前正在交往,今天只是來吃個飯,向大家宣佈這個消息而已。」岑老爺看不過去,直接說出來。
「我就說嘛,這麼好的貨色不夾起來自己配太可惜了!」岑雅首先爆出感想。
「對呀、對呀,澪最小器了,連姊妹也不會先告知一下,真討厭!」岑靜嘟著嘴抱怨。
「我看你是不高興輸了五千塊吧。」岑桀哈哈大笑的指著一臉心有不甘的她。
「對啦,討厭死了,害人家白白輸了五千,臭澪,也不會先通知一下,那這樣就不會讓岑澤一個人通殺了!」
原來他們這幾個堂兄弟姊妹們,都是賭岑澪今天帶回來吃飯的男人是誰,結果除了岑澤猜她會帶展立風之外,其他人全猜她在外面認識的男人,輸得可大了。
「你們拿我來賭博?!」岑澪一臉震驚。「你們怎麼可以做這種事?」
「為什麼不行?」岑澤因為賭贏了不少錢,因而笑得闔不攏嘴。
「既然賭博的內容與我們有關,那你贏來的賭金是不爛應該分一分呢?」展立風笑著對笑得張狂的岑澤說道,還一邊按著兩手指關節,發出卡卡的聲音。
「這……這是當然。」礙於他的威脅,岑澤只好乖乖的點頭,答應贏來的錢對分。嗚──真可惜!
「對了,澪,我問你,為什麼你的電話那難打啊?」岑靜又繼續抱怨。
「我?「她不明所以的眨眨眼。」會嗎?」
「對啊,從上個月開始,你公寓裡的電話就一直沒人接,我打到半夜兩點,你也不接,哪有人睡那麼死的!」岑靜咕咕噥噥的啐啐念。」要找你只好白天打你辦公室的內線,想跟你說─些私事都不能,你晚上在搞什麼啊?怎麼都不接電話?」
「我……」岑澪的臉都白了。
她下班之俊跟立風去吃飯,吃完飯就直接回他的住處,她已經很久沒柯回去她住的地方了,只有偶爾缺了東西才會上樓去拿。
「你可以打手機啊!「她力持鎮定。」打手機比較容易找到我。」
「我也是這麼想的啊,可是你的手機到了晚上七點以後就再也打不通了,所以我才打你公寓的電話嘛。」岑靜可是一臉的不悅。」像前天晚上我要打電話問你,你還是沒接電話啊,如果你有接,搞不好我還不會輸那五千塊!」
「前天嗎?我在公司加班,所以比較晚回來。」岑澪冒著冷汗解釋,輕輕的將頭轉向右手邊,察看她老爸的反應,這一看可不得了。
她老爸正用那種打量的眼光,來回注視著她和立風。
老爸不會開始起疑心了吧?
「加班?!都已經十二點了耶,你加班都這麼晚哦?」岑靜一臉「你騙鬼「的表情。」少來,你明明從來不加班的,說,你跑去哪裡了?」
「我沒有啊。」岑澪否認。
「是嗎?」岑靜、岑雅瞇起眼瞪著她。」真的?」
她們才不信咧,連著一個月都不在家,哼,─定有鬼。
「當然。」
「我不信!」岑靜朗聲道。
「我也不信。」
咦?這句話是誰說的?
所有人將視線轉向說這句話的人,眾人驚恐的發現,那人就是岑京!
岑京一口氣喝光杯裡的紅酒,笑著對身旁的女兒問道:「我滿想知道你晚上都跑去哪裡了,澪,說來給爸爸聽。」
看著父親那溫柔過火的笑容,岑澪整個人都傻了。
她……要怎麼向抓狂的老爸說出實情?她轉頭看向身旁的展立風,露出求救的眼神。
第十章
展立風清清喉嚨,臉上的笑容開始僵硬。
真是的!就差這最後的臨門一腳了!都是岑靜,哪壺不開提哪壺!
「說啊,告訴爸爸,你晚上都跑去哪了,嗯?」岑京溫柔的質詢,比起暴力的質問要更讓人害怕。
「我……」岑澪小手絞著裙擺,咬著下唇,一臉的無措。
「說啊,你去了哪裡?「他緊咬著問題不放,執意要問出她的行蹤。
看來傳言是真的了。岑京邊想邊氣,原來她早就和展立風過從甚密,而且還瞞著眾人私下交往!
岑澪眼神轉向餐桌上的家人,只見大家都低下頭來,不敢對上她求救的目光,連爺爺、奶奶也裝作沒這一回事的扒著飯。
沒人敢在岑京抓狂時出口,免得被流彈攻擊。
「澪一直跟我在一起。」展立風以輕聲道。
突然,餐桌上動筷的人動作全停了下來,目瞪口呆的看著發言的他。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岑京溫柔的表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欲殺人的殘暴。
展立風深吸口氣,緩緩道:「澪一直跟我在一起,不論是在溫哥華,還是回到台灣,我們一直都沒有分開。」
「他媽的!我問的是這一個多月以來,澪自己的公寓不待,她是跑去哪裡了?」岑京忍不住爆吼。
他隱忍了一個多月的怒氣,總算在今天發洩出來。
上個月聚餐時,他忍著在家人面前對澪怒吼的衝動,硬是壓抑滿肚子火。在他明示、暗示澪之後,沒幾天,展立風就自動送上門來。
展立風的舉止證明了他的猜測,這兩個小輩,早就超越朋友的界限,老早就在一起了,還在他面前演那出純情的戲碼!騙鬼!
「當然是跟我在一起。」
展立風看出來了,岑京怨恨的表情,不是一朝一夕培養的,想必是積怨己久。這麼說來,他和澪被耍了,岑叔叔早就知道他們倆在一起,只是在等待適當的時機,要好好教訓一下他們。
「岑叔叔,明人不說暗話,我這就承認了,澪已經搬來跟我住。」
「你這臭小子!」岑京一時氣血翻騰,站起身來揪住他的衣領。「你竟然敢慫恿澪和你同居?!」就這樣染指他女兒?!
「老爸,你不要這樣!」被夾在中間的岑澪連忙拉開劍拔駑張的兩人,但她力氣實在太小了,拉不開對峙的他們。」有事好好說嘛,不要這樣動手動腳的。」
「還沒答應你過門就盡幫著人家說話!澪,你給我閉嘴!」當老爸的聽到女兒心偏向別人,眼都紅了。
標準的老爸心態,唉!
「你這小子,我請你照顧澪是叫你這種照顧法嗎?啊?」岑京質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