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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巴黎回來已經半個月了,白毅凡像往常一樣每天早出晚歸忙著處理公司裡的事。
一切看起來似乎歸於平靜正常,但白毅凡心裡卻清楚得很,他已不再是以前那個白毅凡了。
他不再心無掛礙地專注於工作上,雖然他為自己排了滿滿的工作,但只要一有空檔,倩妮的身影就會悄悄鑽進他的心坎裡折磨著他。
他是活該的!在他對倩妮做了那些事之後,他就注定要下地獄。
沒有人會認為他是可以被原諒的,包括他的父母。
「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要負責。」一向對他要求嚴格的父親說。
白毅凡當然很清楚這點。他甚至於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只要倩妮原諒他。
然而,倩妮臨走前對他說的那句話比判他下地獄還要嚴重。想到她說不想再見到自己時臉上那決絕的表情和眼神,他的心簡直要碎掉了一般。
看見他終日悶悶不樂又日漸憔悴的模樣,母親忍不住替他求情。
「老公,你幫幫毅凡吧!他已經受到教訓了,何況你也希望他和倩妮還是能有好結果的,是吧!?」
聽見妻子的話,白翎「哼」了一聲。
「這個渾小子!真得讓他吃點苦頭他才不會如此自負。」
話雖說得硬,但面惡心善的白翎早已想好法子了。
在公司待到很晚才回家的白毅凡一進門便被叫住。
「下個星期六我打算在家裡幫你媽辦個壽宴,你抽個時間幫我把邀請函拿去給倩妮爸媽。」
接過父親手上的邀請函,白毅凡仍舊回不了神似的。
「死小子!別以為那天倩妮打你一頓就當所有事算了,你還是得努力想想辦法,看是怎麼求得她的原諒。」
聽出父親在鼓勵自己,證明他已不再生自己的氣,白毅凡終於露出消失了好些天的笑容。
「你先別高興,你也很清楚我和你媽到現在都沒有放棄撮合你和倩妮。」
看了父親一眼,白毅凡苦笑著說:「爸,您那天也聽到了,她說這輩子不想再見到我。」
「你這小子,以前都不知道你這麼笨!你聽不出來倩妮是在說氣話罷了?倩妮就是因為在乎你,所以才會如此生氣。你只要多花點心思哄哄她,例如送花給她、約她出來吃吃飯,她很快就會原諒你的。」
聽著父親熱心傳授早已老掉牙的秘笈,白毅凡又勉強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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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騙人的吧?」
一聽到母親告訴自己二十六年前醫院抱錯嬰兒的事件,倩妮的反應就和白毅凡一樣,一臉打死都不信的表情。
「男生和女生差這麼多,怎麼可能抱錯?那些醫生和護士是閉著眼睛接生的嗎?」倩妮說。
任何一個有常識的人都不會相信吧。
「我和妳爸聽到這件事時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可是醫院方面的解釋是當時幾乎同時間幫我和毅凡的母親?腹,現場極為混亂才會造成這麼大的錯誤。」
倩妮聽得傻愣愣的,似乎這樣的解釋還是不足以消除她的懷疑。
「當他們知道搞錯時,我們已各自抱著妳和毅凡回家了。醫院為了避免麻煩和責任,所以一直將錯就錯地瞞了下來。」
「可是,難道妳和……白毅凡的媽媽當時都沒有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嗎?」
「當然有。因為我產檢時醫生已告訴我懷的是男生。可是,那時的設備沒現在進步,我和你爸也知道性別檢查不是百分之百準確,加上看到妳可愛極的模樣,也就沒想這麼多了。」
聽到這裡,倩妮似乎不得不相信了。
「那麼,白毅凡的父母才是我真正的父母?」她的腦筋已經一片混亂。
母親點頭。
「可是,就算抱錯孩子,也不必硬逼著我們兩個結婚吧?只要認回真正的孩子不就成了?」
「當我們知道彼此抱錯了孩子,便想找出一個最十全十美的方法,讓親生的孩子認祖歸宗,又能同時保有自己養了二十六年的孩子,讓這個誤會變成一個圓滿。最後,大家商量出來的方法就是撮和妳和毅凡。」
原來如此。
這就是為什麼父母突然要她嫁給一個她從來都沒聽過的人的原因。
從頭到尾發生的事,讓倩妮活生生像看了一部劇情複雜又荒謬的電影。
「為什麼妳一開始不告訴我?」
「我們擔心告訴妳和毅凡之後會產生更多的麻煩枝節,誰知道反而更糟。」
想到自己為了這件事跑到巴黎又發生了這麼多事,倩妮不禁傻眼了。
「如果讓我和白毅凡參與討論,或許會有更好的點子。」
如果讓她知道,她和白毅凡也不會演變成今天的局面。
說不定她和他會在心平氣和的情況下相識,進而發展出更好的關係……
但,現在說這些都已來不及了。
那天她那麼嚴重地損傷他的自尊,又說了那麼狠絕的話後,她和白毅凡應該是徹底決裂了吧。
想到自己把他當成沙包來打,倩妮就很後悔。
唉,白毅凡一定不會喜歡像她這麼任性又野蠻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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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過後倩妮又躲回房裡避開父母親關愛的眼神。她知道他們還沒有放棄撮合自己和白毅凡。
她又何嘗不想念他?只是,在自己當著雙方父母面前把他痛打一頓又說出從此不想再見到他的話之後,她和他之間已經算是沒有希望了吧。
想到他,倩妮不由得感到心酸。
雖然他曾經做了些令自己生氣的事,但她還是喜歡他的,他的人已深深植在她的心裡無法根除。
就在倩妮被思念的痛苦咬噬著的時候,有人敲了她的房門,她趕緊舉手擦去眼角的淚水。
「倩妮?」推門而進的是她的母親。
倩妮一眼就發現母親臉上藏不住的欣喜,於是問:「什麼事?」
「妳猜猜看是誰來了?」
有客人嗎?倩妮懶懶地、不甚感興趣地隨口問:「誰?」
見她不想猜,母親也沒了猜謎的興趣,於是公佈答案說:「是毅凡!」
一聽到他的名字,倩妮馬上從床上坐起來,發現自己的動作過於明顯後,又故作冷淡地問:「他來了又怎麼樣?」
天知道她多想馬上衝出去見他,但,她為什麼還要為了面子在這裡死撐著?
「妳不是很想他嗎?快點出來和他打聲招呼呀。」
「誰說我想他了!」倩妮立即加以否認,不理會自己心裡那股壓抑已久的衝動。
「妳不要騙自己了,我知道妳是很想他的。」
母親的話讓倩妮更心虛了。她的心事真的如此明顯嗎?
「媽,妳不要亂猜了!我現在對他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恨!我這輩子絕不可能會原諒他!更不想再見到他!」
見她愈講愈激動,母親伸出手輕撫著倩妮的肩膀,似乎想緩和她激動的情緒。「毅凡也不是故意的,況且他也向妳道過歉了。」
「媽!」倩妮瞪大眼睛。「被要、被綁架的人不是妳,妳不會明白那種恐懼的!我和他之間的恩怨不是三言兩語的道歉就可以解決的。」
倩妮說完後便躺回床上,把頭蒙在棉被裡不想理會母親。
「妳這孩子……」看見倩妮的反應,母親也無奈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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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倩妮的母親單獨走回客廳,白毅凡已經知道結果了。
他早有心理準備倩妮不會如此輕易原諒自己,反倒是愧疚讓倩妮的母親、也就是自己親生母親,忙著當兩人的和事佬。
「不好意思,倩妮她……」倩妮的母親一臉沒有達成任務的慚愧表情。
「媽……」白毅凡很自然地喊著。「您別這麼說,是我有錯在先。」
聽見他叫自己「媽」,倩妮的母親情緒有些激動又興奮地看了老公一眼,兩個人眼神中交換的是欣慰。
「我今天來最主要是送請帖來的。」白毅凡把邀請函送到他們面前。
「請帖?」倩妮的父親伸手接過了邀請函。
「我媽--」白毅凡笑著補充一句:「養我二十六年的媽,她這個星期六生日,父親在家裡幫她辦了一個宴會,請兩位一定要參加。」
倩妮的父親聽完後開心地笑著:「參加!我們當然會參加!」然後又轉頭問妻子:「我們該準備什麼禮物好?」
「你們人來就好了,我爸特別交代別教你們破費。」
「那怎麼可以?」倩妮的母親也開心地笑著說:「我們之間有如此特別的關係,一定要準備個特別的禮物來紀念一下。」
見她如此堅持,白毅凡也不好再說什麼。
「那麼,星期六需要我來接你們嗎?」
「不需要了,我們知道路,自己開車過去就行了。那天你一定很忙,就不必麻煩你了。」
倩妮的父親剛說完,便被妻子用手肘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