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駱婷好奇極了。
「就是……」
「歡迎光臨。」開門所傳來的風鈐聲打斷了歐陽雨桑的話,她分心的看了一眼,然後臉色大變。
同時,駱婷也認出了來人,她立刻站起來,腳步堅定的迎向他。
「好久不見。」威爾一看到一臉僵硬的走向他的駱婷,隨之停下腳步。
「是很久不見,若要我說,似乎還不夠久。」駱婷的聲音毫無起伏,「你來做什麼?」
「喝杯咖啡。」他可以明顯感受到眼前這個東方女子的敵意。
「我們這裡不歡迎你。」
他仔細打量她,他懷疑自己到底是做了些什麼,竟讓歐陽雨桑的好友對他厭惡至此,連個好臉色都不給。
「婷,你別這樣。」歐陽雨桑連忙站起身,拉了駱婷一下,「別忘了你開門做生意,和氣生財。」
「但是……」
「請坐!」歐陽雨桑招呼著威爾。
駱婷覺得不可思議的看著歐陽雨桑,面對這麼一個爛男人,她竟然還能笑得那麼燦爛。
「你來附近辦事嗎?」歐陽雨桑天真的詢問。
她根本就把他們這幾天的相遇當成是巧合!她沒想到威爾總是在注意她的一舉一動。
威爾點點頭。
「這裡的拿鐵很棒,你要嘗嘗嗎?」
「好。」
「婷!」歐陽雨桑看向站在一旁的駱婷。
駱婷瞪了威爾一眼,掉頭走進吧檯煮咖啡。
這時雨桑也折回自己的位子坐下。
「坐下來。」她才一個動作,威爾便帶著命令似的口吻指著身旁的空位。
歐陽雨桑一愣,「不會打擾你嗎?」
「不會。」他沒好氣的說。
歐陽雨桑只好依言坐了下來。
「有事嗎?」她的神情有些不安,似乎只要在他身旁,她就會緊張兮兮的。
「為什麼不留在警局等我?」
「因為我幫不上忙。」提到這件事,她就內疚的要死。
他深吸口氣,握住她的手。
他的動作使她嚇一跳,但卻沒有把手縮回來,老實說,她很喜歡跟他雙手交握的感覺。
「這不是個好理由。」
她歎了口氣,「我只覺得我總是在壞事。」她無奈的說道:「以前剛嫁給你的時候,不適應加拿大的生活,還要你三天兩頭陪我回台灣,習慣了之後,又發現原來你根本就……海倫說,你的工作很忙,身為一個好妻子,我應該替你減少麻煩,而不是製造麻煩。」
「我們夫妻之間要怎麼相處是我們的事,你根本毋需聽任何人說的話,當然也包括海倫。」
「可是海倫她……」
「她怎麼了?」威爾對她挑挑眉頭。
「她……她……關心你。」她保守的表示。
「我也關心她。」威爾老實的說。
聽他這麼說,歐陽雨桑的心不由得沉甸甸的。
「畢竟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威爾進一步說道。
「只是這樣嗎?」歐陽雨桑喃喃自語。海倫也這麼跟她說過,這時歐陽雨桑的腦海裡浮現了海倫那張絕美的臉龐,她與威爾一起長大,彼此關心,那份情誼是她這個外人不會懂的。
威爾沒有留意她的話,逕自說道:「去把那層公寓退租。」
她聞言一愣,「退租?」
「沒錯!」他靠在椅背上端詳她,「我不要你虧欠任何人。」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來,「退租了,那我要去住哪裡?」
「跟我一起住。」
「跟你一起……」她的嘴角忍不住上揚,「你別忘了,你也是『任何人』。」
他的目光因為她的話而一冷。
看到他的轉變,她下意識的站起身,準備逃走。
「給我坐下。」他的手突然抓住她,用力一拉,把她給抓了下來。
他的舉動,令她發出一聲驚呼。
吧檯傳出玻璃破裂聲,然後駱婷衝了出來。
「王八蛋,你在幹麼?」
她拿了把刀衝出來,真是氣勢驚人,一向優雅的她,今日的舉動,別說她的客人被她嚇住,就連認識她那麼久的歐陽雨桑也被她嚇得不能動彈。
「這是我與我妻子之間的事,你這個外人……」
「什麼你的妻子?」駱婷打斷他的話,「容我提醒你,你跟雨桑已經沒有一丁點的關係,對我們而言,你比陌生人還不如,這個世界上早就沒有一個男人靠得住,你……」
她的話被威爾一瞪全都吞回肚子裡,威爾.史考特不是個簡單的人物,駱婷早就知道這點,這也是為什麼在多年前,當雨桑決定下嫁時,她勸雨桑要三思的原因,畢竟他不是一個可以讓雨桑左右的男人。
「我對你而言或許是個陌生人,」威爾的口氣不慍不冷,「但是我是雨桑的枕邊人。」
「請你搞清楚點,你與雨桑之間早已經是八百年前的事了。」她對他露出一個嗤之以鼻的神情。
懶得與這個不講理的女人說話,他拉起歐陽雨桑,「我們需要一個比較安靜、不受人打擾的地方。」
「這裡就很安靜,不受人打擾。」歐陽雨桑著急的看著駱婷,有些不知所措。
接收到歐陽雨桑的眼神,駱婷目露凶光,「威爾.史考特,你不要以為女人好欺負。」
「我打從出生開始,就知道女人不好欺負。」威爾瞄了駱婷一眼,一隻手抓住掙扎的歐陽雨桑,淡淡的說道:「你們這群女人最好離我的妻子遠點。」
「你說的是什麼話。」
「你們一個個都只會教她不明事理。」
「什麼不明事理,你給我站住,說清楚,喂——你聽到沒有,你給我站住……」
威爾不顧駱婷的叫罵,打橫的抱起歐陽雨桑,快步離開咖啡店。
駱婷氣急敗壞的追了出去,但只看到他的後車燈對她嘲笑似的發出紅色亮光。
意菱總說男人是該死的。果然,駱婷心想,男人果然該死。
???「你……你不應該這麼對駱婷。」慘白著一張臉,歐陽雨桑的手死命抓著車門。
威爾不要命似的開車速度幾乎使車子飛了起來,她的心也隨著速度越跳越快。
「你還有時間管別人,你先擔心你自己吧!」他冷冷的說,看都不看她一眼。
「我……」她閉上眼睛,她可不記得自己有得罪他。「我做了什麼?」
她自認是個很完美的前妻!分手之後還能做好朋友的那種良好典範,但他似乎並不如此認為。
「你心知肚明!」威爾分心的看了她一眼。
她什麼事都沒做!她敢肯定這一點。但顯然他不認為,因為他看著她的眼神有著氣憤。
「你是在生氣我害你坐牢嗎?」
「我沒有坐牢。」他不悅的否認,「我只不過在警局待了一會兒而已。」
「是嗎?」對她而言,這樣就算被關了。
「沒錯!」他打住這個話題,「你沒有在警局等我。」
「因為你不想見到我。」
「是誰告訴你這個?」
「我自己想的。」
「你以後最好不要再如此自以為是。」威爾警告。
「我知道了。」她怯生生的說道,「其實,這幾年來,我的朋友幫我很多,」雖然剛才被嚇得半死,但她還是覺得有義務替自己的朋友說些什麼,「你為什麼不能試著喜歡她們呢?」
「我為什麼要逼我自己喜歡一群不講理的女人,」威爾逕自說道,「賈意菱、駱婷,是不是還有一個叫程亦彤的,這幾年來,你都跟她們混在一起嗎?」
用混在一起這幾個字,似乎不是很好聽,歐陽雨桑皺起眉頭,「我們相互扶持。」
他冷哼一聲,「將你扶持成這副模樣,弱不禁風,連份像樣的工作都沒有。」
「這是我自己沒用,關她們什麼事。」她對他的話感到不以為然。
車子緩緩的停下來。
「你是沒用,但她們不是很行嗎?」威爾下車繞到另一旁,把她給拉下車,不顧她抗議的拖她進屋子裡。
這是一棟位在淡水的三層樓洋房,只有七十幾坪,是他這幾天托人找的臨時住所。
「你怎麼可以說我沒用?」
「是你自己說你自己沒用的。」他提醒她。
「我……」她一時語塞,接著又反駁,「我可以說我自己沒用,但你不可以。」
「為什麼?」
「因為我說我自己沒用,是在自嘲,不是真的說我沒用。」她強調。
「是嗎?」他嘲弄的看了她一眼。若要他說,像歐陽雨桑這種女人只適合活在一個被保護的環境裡。
「本來就是。」她要自己的口氣顯得鏗鏘有力,「至於工作的事,她們都有她們自己的問題,不過現在意菱的老公很有錢,所以她替我租了個房子不是嗎?」
「租了房子給你又如何,你身上又沒多少錢,你以為你可以撐到什麼時候?」
「老實說,我的錢是不多,但是那些錢夠我生活一陣子。」她一臉的驕傲,「我承認我以前是很會花錢,但現在可不會,我省吃儉用,一個月花不了多少錢的。」
他眉頭深鎖的看著她。
他驀然的沉默與陰鬱令她有些無所適從,「你為什麼突然不說話?」她問。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對。」最後,他終於開口說話,但說的話一點都不討人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