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朱姑娘你儘管放心,你先挑個喜歡的花色,待會兒我再幫你看看。不然,乾脆這麼著,反正我現在也挺清閒的,我順便教朱姑娘縫製香荷囊如何?」面對謙虛有禮、心地善良的朱巧荷,繡坊老闆娘顯得十分古道熱腸。
「是啊、是啊!巧荷姑娘,你可別以為這繡坊老闆娘只會做生意而己,她的手可巧了!她做出來的香荷囊,肯定連宮裡的師傅都比不上呢!」黃大嬸也跟著附和道。
「那巧荷就先謝謝老闆娘了,我從沒碰過這種針線活兒,還得麻煩您耐心教導。」朱巧荷微微欠了欠身,有禮地道。
「朱姑娘是洛陽城裡出了名的大好人,能為你做點事可是我的榮幸呢!」見朱巧荷如此客氣,老闆娘對她的好感也更加深了。
「那就麻煩您了。」
「朱姑娘就別客氣了。」
朱巧荷聰明伶俐,雖然長這麼大以來從沒碰過針線活兒,但頭一次碰,就繡出了一個精美且香氣四溢的紅色香荷囊,香荷囊下還繡了一排細緻的嫩黃色流蘇,看來清雅迷人,而她繡在上頭的閨名更是精巧,讓人著實難以想像這個繡功細膩的香荷囊竟是一個從沒碰過針線活兒的人所繡。
「朱姑娘真是天資過人,教一次就會了呢!真難想像你以前從沒有碰過針線活兒,你繡得真是太好了!」繡坊老闆娘看著朱巧荷親手縫製的香荷囊,讚歎不已地說道。
「沒有這回事,是老闆娘教得好,您客氣了。巧荷在這裡叨擾老闆娘這麼久,耽誤了您做生意,真的不好再多加打擾,巧荷告辭了。」
「朱姑娘,慢走,有空再來逛逛。」
「嗯。」她微微一笑,便同紫兒轉身離去。
「真是個難得的好姑娘。」繡坊老闆娘看著朱巧荷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喃喃說道。
「是啊!可惜她竟是朱長菲那惡人的女兒,唉!我聽人家說,朱長菲那惡人已經決定要將巧荷姑娘許配給王大人的兒子了。洛陽城裡所有的人都知道朱長菲會這麼做,無非是想鞏固自己在洛陽的勢力,一旦朱府和知府大人結為親家,他們在洛陽城裡就會更加無法五天了。」黃大嬸將自己聽來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訴繡坊老闆娘。
「真有這事?」
「可不是,瞧,方才巧荷姑娘來買針線,就說她娘要她親手縫製香荷囊送給她的未婚夫,你說這事還假得了嗎?」
「唉!真希望有人可以出來阻止這件婚
事,否則那些佃農的生活恐怕會更加悲慘。「說著,繡坊老闆娘也不禁搖頭歎息。
朱巧荷從繡坊離開後,帶著自己做好的香荷囊,和丫鬟紫兒走在街上,準備回府給金玉梅一個驚喜。
「小姐,你真是厲害,第一次做香荷囊就做得那麼漂亮,不像我的香荷囊歪七扭八的,小武見了恐怕也不會喜歡!」紫兒向朱巧荷抱怨地道。
小武是朱府裡頭的長工,和紫兒相戀多年,這在朱府是眾所皆知的事情,而紫兒從小就服侍朱巧荷至今,和她情同姐妹,她當然也希望紫兒能和她一樣得到幸福。
聞言,朱巧荷附在紫兒耳邊淘氣地道:「傻瓜,這香荷囊再怎麼樣都是你自己親手縫製的,小武要是收到了你親手做的香荷囊,定會開心得不得了,怎麼會嫌棄你的心意呢?況且……若是小武敢嫌棄你這個香荷囊,小姐我第一個就不饒他,行了吧?」
「我就知道小姐對我最好了。」聽她這麼說,紫兒不禁笑了出來。
「當然啦,咱們是站在同一陣線上的,以前如此,以後也會是如此!」
朱巧荷笑了笑,正想要繼續往前走時,前方一匹高大的馬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她飛奔而來,事情來得太過突然,她嚇得瞠大了雙眼,腦中一片空白,根本忘了要逃開。
「小姐,小心!」紫兒心一慌,欲一把將朱巧荷給拉走,沒想到驚嚇過度的朱巧荷早巳雙腿發軟,被紫兒這麼猛地一拉,立即跌扑在地,她手中方才在繡坊裡買的針線、布料和做好的香荷囊也散落了一地。
朱巧荷跌坐在地上,差一點就成為蹄下亡魂,幸好那馭馬的男子突然將手中的韁繩
收緊,馬兒舉起前腳在半空中嘶鳴了聲,才轉往旁邊。
朱巧荷嚇得花容失色,驚嚇之餘,早己忘了拾起散落一地的針線、布料,和她方才做好的香荷囊。
「姑娘,你沒事吧?」一個低沉的嗓音傳來,朱巧荷抬起頭,看進了一雙深不可測的眸子。
眼前的男子長得極為好看,俊朗的五官配上如刀鑿般的臉部線條,性感微薄的唇緊抿著,兩道跋扈的濃眉緊蹙著,像是在擔心她似的,這個發現讓朱巧荷的心無端震了下。
「姑娘,真是抱歉,我在趕時間,一時沒察覺你走在街上,是我不對!」他突然攫住她纖細的肩,著急地問:「姑娘,你沒傷著吧?你還好嗎?」
一時之間,面對他太過於熾熱的注視,朱巧荷竟然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覺得心怦咚怦咚地跳得好快,雙頰也開始發熱。
男子沒注意到她的注視,見她不語,便逕自握起她的手,認真地檢視著她是不是有受傷。
而他這樣關心的動作看在朱巧荷的眼裡,心中又是一陣感動。
他是在關心她嗎?
她對他而言不過是個陌生人罷了,他為何會這麼關心她?
站在一旁的紫兒以為朱巧荷嚇壞了,才會說不出話來,她雙手叉腰,對著男子道:「公子,你知不知道你嚇壞了我們家小姐?」
「我知道是我不對。」男子急忙替朱巧荷拾起散落一地的針線、布料,收拾好後,交到她的手中,並將跌倒在地的朱巧荷給扶起。
兩人的靠近,更是讓朱巧荷心頭一悸。
「姑娘,對不起,我真的有要緊的事情得辦,若是你沒事,我就先走一步了。」他倏地放開朱巧荷,轉頭對紫兒說:「好好照顧她。」
說完,他利落地翻身上馬,奔馳而去、人和馬迅速地消失在街道盡頭。
朱巧荷還來不及開口說話,男子就走了,她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但他卻在她心中掀起了一陣漣漪。
是她太自作多情了嗎?
她竟然有一股想要再見到他的衝動……
「什麼嘛!差點就撞到人,還這樣子匆匆忙忙的離去,真的一點誠意也沒有!」紫兒對著方才男子離去的方向叨念著,一轉頭,卻發現朱巧荷癡癡地望著那。男子離去的方向。
「小姐、小姐!」紫兒欲喚回正在神遊的朱巧荷。
「啊? 」
「人都走遠了,你別再看了!」
朱巧荷一聽,立刻羞赧地低下頭,白皙的雙頰浮上兩朵迷人的紅霞。
「我、我哪有!我只是覺得那個人真是太沒禮貌了,差點就撞到了人,還急急忙忙地離去。」
「真有這麼簡單?」紫兒狐疑地問道。
「我倒覺得方纔那男子長得挺俊帥的……」
「他長得俊帥干我什麼事?你別自個兒在那裡瞎猜,我們該回去了啦!」朱巧荷拉著紫兒的手催促道。
「好吧,那我們就回去吧!」
雖然朱巧荷極力否認,但她原本平靜無波的心糊,卻因為那男子莫名的闖入而開始起了微妙的變化。
第三章
自從收到來自洛陽的緊急密函,樊箋便快馬加鞭地自蘭州趕至洛陽。
而且他因為太過於心急,還在路上險些撞倒一名女子,幸好他反應快,及時拉住了韁繩,才沒有傷到那名無辜的女子。
一到達目的地寒水樓,樊箋立刻身手矯健地跳下馬,眼角的餘光卻突然瞥見馬蹄上竟然不知何時勾了一個香荷囊。
他的馬是什麼時候替他勾了個香荷囊?
那是一個極為雅致且繡工精巧的香荷囊,他將香荷囊拾起,拍掉上頭厚厚的灰塵,再翻轉過來,赫然看到朱巧荷三個大字。
朱巧荷,好特別的名字,應該是方纔那名差點被他給撞到的女子吧?
思及此,他突然想起她那張清麗的臉龐……
等他將事情處理好,或許該找個機會當面跟那位姑娘道個歉,順便將這個香荷囊親手還給她。
雖然他認為丟了一個香荷囊,應該不算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不知為何他就是想這麼做……想再見她一面……
樊箋一邊想一邊舉步踏進寒水樓,而迎接他的是一大群他的手下,他們每個人都因為見到他,而顯得有些心驚膽戰。
「幫主,您終於到了,屬下們已經恭候多時了。」陳琨一見到樊箋,立即必恭必敬地道。
一反方才面對朱巧荷時的溫和表情,樊箋的臉上仿若覆上了一層寒霜,沉著聲音說道:「上樓再談,跟兄弟們說今日寒水樓不對外開放,請在場所有的客人離開。」
說完,樊箋踏著沉穩的步伐往樓上走去,而陳琨和他的妹妹陳瑛則緊緊跟隨在他的身後。
樊箋坐在主位上,冷冽的目光令人不敢直視。而這也更彰顯了他與生俱來的王者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