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劣!」她回以白眼,也不想想是誰害她的。
「我要回去睡覺了,明天記得煮海鮮燴飯。」撂下交代,戰台楓往門外走去。
「小心我下毒謀殺你。」
「在我死之前,我會先報警的。」蠢婦,要下毒還嚷得這麼大聲,怕街坊鄰居不知道有命案即將發生嗎?
砰的關門聲,阻斷了他們的對話。
一個畫畫維生的女孩,傻里傻氣的天真,脾氣不是頂好,能活到現在也不容易了,戰台楓扯出一抹微笑。
不過,笑她或是笑自己,恐怕只有他自己心裡明白。
而猶坐在客廳沙發的解嵐愣愣的看著門口,一股怪怪的感覺縈繞她的心,脾氣壞歸壞,他還不至於泯滅人性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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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到,以往總是最後一個下班的戰台楓開始搶第一個衝出診所,把剩下的病患全塞給白陽庶去處理,一溜眼的不見人影。
「戰醫生怎麼了?」斐如月問。
「不知道,學長最近很怪。」白陽庶傻得嚴重。
「豈只是很,根本是非常,最近老是一到下班時間就不見蹤影。」
接連好幾天,一到下班時刻,斐如月跟白陽庶都懷著狐疑的心情開始對話,因為一向樂於把自己操到身心俱疲,回家倒頭就睡的戰台楓完全變了。
而接連好幾個夜晚,戰台楓都是懷抱著愉快的心情入睡,因為他終於找到合乎他胃口的食物,這個神奇的廚娘就是解嵐,所以他每天趕著去她那兒吃飯。
不單是吃飯,他還把解嵐當成每日調侃戲弄的對象,看她小臉氣得通紅,噘著菱角嘴手扠腰喝斥的模樣,他就覺得心涼脾肚開,開心得不得了。
就算她小嘴巴拉巴拉的罵人,他也不覺得吵,甚至好幾次還私下臆測著,那張小巧的嘴巴吻起來不知道是什麼感覺。
不過今天,他並沒有趕著到解嵐家,因為週末的夜晚,是戰台楓、山丹迭、宮城耀二的男人聚會時間。
在Lounge Bar的包廂裡,三杯烈酒、幾盤吃食,三人盡情飲酒聊天,戰台楓半瞇著眼,一整晚嘴角浮著漣漪似的淺笑,這對素來暴戾不耐的他而言實在改變太大。
「台楓,你心情很好喔?」山丹迭問。
他心情好?戰台楓有些詫異,不過察覺山丹迭有窺探的語氣,他只是淡淡掃過去一眼,「我心情天天都一樣。」
「不一樣,最近特別好,很久沒吃炸藥了吧?」素有冰塊之稱的宮城耀二挑明了說。
常常戰台楓說不到幾句話就火氣、殺氣齊著來,不是悶悶喝酒就是擺著臭臉,說的話像是三年沒刷牙似的臭,就連阿迭也說過他根本是吃炸藥長大的,可最近他好像轉性了,溫馴許多。
「對,沒吃炸藥,都吃你家的飼料,所以脾氣跟我家小栗一樣好。」看到宮城耀二,訛詐小栗籠子費用的梁子他可記得清楚了。
宮城耀二隻是聳聳肩,渾然不見愧色。
看來他的脾氣真的好很多,若是以往,他拳頭可能已經揮過來了,今天還知道賣弄點幽默。
「欸,你是不是交新女友了?」山丹迭問。
「你們看我像是那麼肉慾低俗的男人嗎?幹麼非得有新女友才能高興?」
「你根本就是。」山丹迭跟宮城耀二不約而同的給予肯定的回答。
「靠,你們真是見不得人家好。」
「對了,聽阿迭說你家對門搬來個新鄰居,怎麼不帶來跟大家介紹介紹?以前小麗的爸爸不也會來跟我們喝點小酒。」宮城耀二隨口問。
「宮城,人家解嵐是個生活單純的小姐,哪敢隨便跟台楓出來喝酒。」山丹迭莞爾一笑。
「啥,女的?」宮城耀二一臉愕然。
等等,冰塊臉這是什麼表情?戰台楓擱下酒杯,「怎麼,我的鄰居不能是女的嗎?」
「當然可以,只是我覺得危險。」
「是誰危險?」山丹迭悶笑問。
「當然是對方危險。」宮城耀二十分誠實。
「宮城耀二,你這死日本鬼子有種再多說一句話,信不信我現在到外頭隨便吆喝一聲,大家一人一口口水就把你這可惡的日本人給淹死?」戰台楓很不滿的嚷嚷。
好歹他也是個素行良好的男人,風流不下流,就算繁花綠叢過,也是片葉不沾身,素來格調高尚的他斷斷不會染指良家婦女的,至少他是這麼告誡自己。
「炸藥補充得這麼快?」宮城耀二用冷冷的口吻挑釁說。
「揍人會更快,你要不要試試?」
山丹迭趕緊出面圓場,「唉,你們兩個就是這樣,聊個天也這麼殺氣騰騰的,明天都來跟我扛一箱退火氣的水果,省得你們火氣這麼大。」
「是他太欠扁!」戰台楓瞪了宮城耀二一眼。
「對了,解嵐做啥工作的?常常看她下午三、四點的時候去市場買東西。」
「畫兒童插畫的。」戰台楓隨口應。
「浪漫的職業,很適合當談戀愛的催化劑。」宮城耀二下了評語。
「宮城耀二,你不說話沒人會把你當成啞巴。」這個宮城存心跟他過意不去。
「原來她是插畫家,難怪特別靈秀。」山丹迭撫著下巴沉吟。
聽了他的話,戰台楓的下巴差點沒脫臼。
靈秀?哈哈哈哈……
阿迭是瞎了眼還是變驢了?
要說她天真可愛,他沒話說,因為解嵐很多時候的確是傻得天真,恰得可愛,至於靈秀……他敢肯定的說,她這輩子是很難,幾乎不可能擁有這種氣質。
「阿迭,我建議你去眼科一趟,好好把你的眼睛洗乾淨,如果解嵐這個恰北北的丫頭稱得上靈秀,那麼全天下的女人都是氣質美女了。」
他可以承認她頗有姿色,但是靈秀這樣的字眼,他萬萬不以為然。
「怎麼,你們還是常吵架?」山丹迭耳聞過兩人的對峙。
「偶爾啦,還不是小栗頑皮了點,不過說真的,她的手藝真的是有夠給她好的。」才一天他便想念起她的手藝,要不是跟這兩個王老五約好要聚會,現在的他會是酒足飯飽的躺在家裡。
「看來你動作很快,已經巴到人家家裡吃飯了。」宮城耀二涼涼的說。
知道他一定會胡亂想,好面子的戰台楓連忙撇清,「欸,吃飯歸吃飯,宮城,把你滿腦子的淫穢思想收起來,人家有個男友在法國,我可不想撈過界,到時候被勒索我找你要錢。」
「原來已經名花有主了,真可惜。」山丹迭感到惋惜。
「只要喜歡,就算是有老公的,一樣可以搶過來,男友不過是很微薄的一種關係。」宮城耀二一針見血的說。
「好,那就請宮城好好的去搶。」戰台楓不想跟這兩個笨蛋一塊兒起舞。
可嘴巴上這麼說,他的心裡卻有些異樣的感覺,老是想抓住什麼似的,說真的,他還真想看看菱角嘴的男友是哪路貨色。
看看?真只是看看也就罷了,偏偏他競萌生一種百年難得一見,企圖佔為己有的慾望。
戰台楓在心裡嘀咕,都是那張喋喋不休的菱角嘴,有勾引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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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了,解嵐揉揉酸澀的眼睛,這幾天趕畫稿趕得她沒日又沒夜,幸虧有豐盛定時的三餐在支撐她的體力。
有時她會在心裡嘀咕,自己這樣趕畫還真像個畫匠,一點都沒有畫家風範,更稱不上所謂的藝術家,不過,看見新台幣入帳,她又覺得人還是活得真實、踏實一點好了,空靈超然的藝術家就留給男友這種天生具有才華的人來當。
「餓死了,先弄點東西來吃吃。」她擱下畫筆走向廚房。
紮起圍裙,熟練的挑洗著青菜,刀子在砧板上快速的移動,只見她迅速的燙了盤花椰菜,炒了盤洋蔥蛋、什錦炒,再由電飯鍋裡舀出她的滷肉,一時間香氣四溢。
說起作菜,她比作畫還具有天分,隨便一弄都是香噴噴的佳餚,畫畫反倒比較像是她的夢想,一種永遠在追逐的夢想。
花椰菜涮過冰水後,鮮嫩的綠讓人食指大動,解嵐趕緊去洗把臉,準備享用她的晚餐。
可浴室的燈一開,她當場傻在原地動彈不得,崩潰的感覺朝她吞噬而來,渾身的雞皮疙瘩毫無意外的浮現。
早上才拆封換上的滾筒衛生紙,此刻滾落在地板上,只見一地都是衛生紙,而罪魁禍首黃金鼠還把滾筒當作是牠籠子裡的運動設施,使勁的跑了起來。
哇靠,牠當她的浴室是健身房嗎?
瞬間,小臉蒙上了強烈的鐵灰色,握緊雙拳,她壓低嗓音憤恨的低吼,「總有一天我要殺了妳,該死的小栗!」跟著不斷的槌胸頓足。
傻氣貪玩的小栗頓了下,停下來看了看,隨即又歡天喜地的玩了起來,很顯然的,牠把解嵐的搥胸頓足看成了手舞足蹈。
與鼠溝通失敗,解嵐怒氣沖沖的轉身,殺氣騰騰的打算前往對門找主人出面負責,尋求一個合理的賠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