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招什麼蜂、引什麼蝶?又穿成什麼樣?」春天怒不可遏。也不想他自己服裝不整。巡視?呸!依她看真正招蜂引蝶的人是他自己!
「你穿短褲,露出兩截令人想一口吞下的白嫩玉腿,還不算招蜂引蝶?」他也有些火氣了。
「凌先生……」春天不怒反笑,語氣甜蜜,笑意卻沒傳達到眼裡。「滿池子露胳臂、露胸膛、露腿的你不去管,卻管我穿短褲?」
「那些人露什麼跟我無關,我就是不准你露出一分肉,便宜那些男人!」他低吼。
「你為什麼不准?在你不理不睬我兩天之後,你又有什麼資格說不准!」
「我哪有不理不睬你?我是公務繁忙……」
「你可以再繁忙下去,不用管我!」
「我要是能讓自己不管你就好了!」他懊惱道。
「為什麼?」她聽的心兒急蹦。
「你還問我為什麼!」不尋常的紅暈出現在他黝黑的厚臉皮上,眼裡的光芒該不會是害羞吧?
「當然要問啦,我又不是你肚裡的蛔蟲。」
「你非得追根究底是不是?不能含蓄點……」
「現在跟我講含蓄?剛才幹嘛還要抱我,摸……我大腿?」事到如今,若還讓事情繼續模糊下去,春天乾脆打道回府,讓一切就此打住。她最討厭這般不清不楚的關係,把話說明白,她才知道該拿飛向他的心怎麼辦。
「咳……」志燁沒想到她會堅持把話挑明說,驚訝了一秒,嘴角浮出笑意。「男人不准女人露,自然是對她有佔有慾。還不肯罷休?好吧,我承認喜歡你,這樣行了吧?」
老實說,還不行。「喜歡」太廣泛了,她得弄清楚他對她的「喜歡」跟她對他的「動心」,是否屬於同一類。
「是純情的喜歡,還是色情的喜歡?」她歪了歪脖子,小聲地道,頰面一片緋紅。
志燁怔了一下,低低笑了起來。虧這傢伙還是寫言情小說的,居然問這種問題。
「你笑什麼?」春天惱了起來,氣嘟嘴。
發怒的眼眸燒著兩把火焰,反讓她皺起的小臉更加迷人。志燁著迷地凝視她,低聲道:「我的喜歡既純情又色情。」說完,還色迷迷地笑了起來,伸手摸了她細嫩如嬰兒的大腿一把。
「壞……蛋!」這聲咒罵是撒嬌成分居多,聽的志燁心癢癢。他更進一步地拉她入懷,和她額抵額。
這樣貼近的距離相視,久經情場的凌志燁不禁也有些意亂情迷。春天粉嫩的頰膚開了兩朵艷麗的紅霞,羞怯喜悅的笑容,自美麗的菱唇間一波波漾開,直蕩到眼睫間,笑成春水一片,暖暖的波流漾入他的心。
體內像有某種飽滿得要溢出來的狂熱情潮在洶湧,驅使他滿腔的情思一古腦想要宣洩。
即使青少年時期,也沒有這麼大的衝動,這感覺令志燁驚懼交加,又抵擋不了她甜蜜的誘惑。或許早就察覺到兩人間強烈的吸引力,才會一再抗拒她,甚至遠離台灣三年。六年的刻意壓抑,非但沒有摧毀他對她的渴望,反而讓這份情愫發酵的更加強烈雋永。
不再掙扎了,或許順應自己的心是最好的作法。志燁凝視懷裡愛嬌的美人,低啞的嗓音深情地表白:「如果對你只是色情的喜歡,我會希望你穿的越涼快越好,不介意和其他男人分享你。如果只是純情的喜歡,也很容易擺脫對你產生的情意。但色情兼純情的喜歡,就很麻煩了。像附骨之蛆,怎樣也甩脫不開。」
「附骨之蛆?你就不能形容得好聽點?」春天嘟唇抗議。
「我不是詩人,好聽話不是我擅長的。」志燁投給她一個別想從他嘴裡聽到那種噁心、軟趴趴句子的眼神,性感的嘴唇邪邪盪開,修長的星眸燒著兩團火焰朝她眨著:「我擅長的是行動。」
拂在她臉上驟然增強的男性氣息,有如燎原烈火,燒得她頰膚一片緋紅。
他逐漸接近的俊臉,在她漸感沉澀的眼睫間放大,抖顫的櫻唇張成期待雨露降臨的花朵,等待著……
等待著……
等待著……
等待……
等得不耐煩的春天,張開眼睛偷瞄他,發現志燁的眼光根本不在她身上。
循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越過正在嬉鬧的孩童、端酒的服務生,在靠近花台的階梯站著一位對著他們--修正,是對著凌志燁--盈盈淺笑的美女。
她,真是美,尤其是從她和凌志燁這個角度看過去,那種高貴雍容卻又性感誘人的體態,簡直是迷死人!她以左側四十五度角斜斜面對他們,窈窕動人的高挑身材在黑色的緊身低胸蕾絲洋裝襯托下,增一分則太肥、減一分則太瘦,波大腰細、凹凸有致。那雙著黑絲襪的長腿尤其迷人,線條恰到好處,是美學的最佳比例。
彷彿嫌這些還不夠,絕色的容顏隨著頭上所戴的黑色蕾絲遮陽帽上的薄紗被風拂開而若隱若現,閃漾在濃密髻翹黑睫間的琥珀色的眼瞳,帶著挑釁瞅向凌志燁,濃艷紅瀲的唇噙著蒙娜麗莎式的神秘笑容,激起人想要一探究竟的興趣。
「失陪一下。」志燁放開春天站起身,眼光不曾從那名美女身上移開。
春天張著嘴,目送志燁隨著女人款擺生姿的體態漸行漸遠,怒氣在全然的傷心中陡然而生。
我擅長的是行動?
這是什麼屁話!他所謂的行動就是把她撇下不管,跑去追美女?
她氣得臉色發白,全身打顫。
「春天,怎麼了?」雪芬關懷的軟軟音調在耳畔響起。
春天強忍住眼眶裡的灼熱,朝她勉強咧開嘴角。
「沒什麼,我只是……想上洗手間。」
其實她是打算跟過去,看凌志燁是在耍什麼把戲。
「喔。那你可不可以順便教服務生送六杯綜合果汁,我想請新認識的朋友喝。」
「沒問題。」春天用盡全身的力氣撐起身子,努力讓自己站穩,挺直身體朝通向大廳的側門方向前進。
在廳門口逮到一名服務生,簡短做了交代,眼光穿梭在來往的人群中,卻找不到凌志燁和神秘美女的蹤影。她氣餒的咬著下唇,眼瞳裡淚意氾濫,索性去了洗手間,坐在馬桶上默默流淚、吸鼻子。
凌志燁跟那名美女上哪去了?想到他可能把她渴望已久的吻給了別人,春天一肚子火,再也坐不住。匆匆梳洗過後,跑出洗手間,在茫茫的人群中尋覓。
「別兜圈子了。你想帶我到哪去?」
低揚的法語之後,志燁一個跨步,在咖啡廳無人的露台座位趕上她,臉色凝重的伸手捉住她的肩。
微啞的輕柔笑聲響起,曼妙身軀順著志燁的力道轉身,顧盼生妍的美眸似笑非笑瞅來。
「瑪雅?」志燁的眉頭微蹙,等待著。
「燁。」瑪雅嬌滴滴地伸出柔荑攀上他的肩,如蘭的氣息送上他鼻端,志燁不解風情地蹙深眉頭。
瑪雅是少數知道他中文名字的道上人,兩人有過露水姻緣,不過香奈兒五號的味道,每每令他呼吸困難,偏偏瑪雅是瑪麗蓮夢露的追隨者,拿香水當睡衣。
「你到台灣做什麼?」
「別這麼拒人於千里之外嘛。」瑪雅狐媚地嬌笑,奉上嬌軟的櫻唇,志燁避開。
「燁!」她懊惱地嘟起塗滿紫色唇膏的性感嘴唇,對他的拒絕感到不悅。
「有話快說。」志燁溫柔卻堅決地推開她,表情冷峻。
「到我房間談。」瑪雅不死心,仍試著以醉人的眼波勾引他。
「這裡就行。」兩人是用法語交談,又有一道綠色盆栽做為屏障,志燁不怕有人聽見他們的交談。
瑪雅眼中閃過一抹嫉妒,「拒絕我是為了那個女孩?燁,我沒想到你會看上這樣青澀的小姑娘,棄我這個大美女不顧。」
「她不是小姑娘。」志燁不願多做解釋。「瑪雅,你到這裡做什麼?這裡該沒有什麼大買賣,是你這位國際大盜有興趣的。」
「人家想你嘛。」瑪雅向他遞過去一個風情萬種的眼神,柔滑如脂的柔荑滑進他肌理分明、彈性十足的胸膛,笑得妖媚裊娜。
「少來了。我不是第一天出道。」志燁沒表情地拿開她的手。
瑪雅怔了一下,往常他都會乘機跟她調笑一番,親吻擁抱甚至做愛,這次卻板著撲克臉,道貌岸然。她驚訝地上下打量他,眼前這個穿著打扮依然如昔日浪子模樣的男子,態度上卻迥異於從前。俊朗的五官表情嚴肅,眼神端正看不出一絲狎邪。她納悶往昔惹的她心蕩神馳的熱情如火浪子到哪去了?不過他現在的模樣,又另有一番魅力,令她更想親近他。
「燁……」她不依地嬌嗔,這次乾脆將三十六寸E的胸脯也靠過去,她不信他真成了柳下惠。
那兩團肉的確滿養眼的,但志燁只眼神閃爍了一下,便再度推開她。
「瑪雅,你有話快說,我沒那麼多閒時間跟你在這耗。」
這次他的聲音多了幾許不耐煩,瑪雅這才完全死心,知道他無意重溫舊情,適可而止地挺直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