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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岳盈

  唉,錢不是萬能,但沒錢是萬萬不能啊!

  這是春天貼在書房電腦上的醒世名言,她說多虧有這段話,她才能奮鬥不歇,固定生產出書寶寶來。否則以她懶散的個性,一年能寫一本書就不錯了。「還有嗎?」突然冒出來的女中音是屬於春天的室友江盼男的。

  她正拿著一條毛巾,擦拭半長不短的濕發。她和春天是大學同學,老家也在台中。在台北住久了,漸漸有了都會女郎的精明幹練氣質。

  「冰箱裡多得是。」春天咬著吸管回答,兩隻骨碌碌的眼睛盯著手中的小說,一雙濃纖合度的長腿從短褲下露出來,盤在沙發座上,教穎嘉看了又羨又妒。

  她一直覺得奇怪。老爸有一百八十公分高,兩個老弟也有,怎麼她會倒霉地還傳到老媽的身高?如果讓她多長十公分,就太完美了。

  江盼男走進廚房。穎嘉不用跟過去看也曉得春天的冰箱冷藏室裡全是飲料、罐頭之類,頂多加上水果。

  春天難得開伙,她三叔、三嬸住在樓上,負責供應她午、晚兩餐加消夜,還派了個能幹的管家每隔兩天替她打掃房子,生活優渥得可比千金小姐清閒。

  「噗哧,哈哈哈……」春天忽然狂笑起來,嘴裡含的吸管差點噴出來,揉著肚子叫「哎喲」。

  穎嘉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她準是看到什麼精采片段了。

  「天天,你發瘋啦?」江盼男從廚房出來,猛灌了一口飲料。

  「別叫我天天。」春天邊笑邊嫌惡地朝室友扮鬼臉。「聽起來像是甜甜,甜甜。我小時候最氣我老頭膩著我這樣叫了!」

  「喝,敢情你把我當成尊翁了?」盼男嘲弄道。她越不愛人家叫她天天,她們便越愛這麼叫她。

  「去!」春天不理她,注意力重新回到小說上,又掩著嘴笑了起來。

  「這麼好笑啊?」穎嘉爬到她身邊,靠在她肩上好奇地問。

  「你聽聽,」她邊笑邊念,嬌柔的笑聲盈滿客廳,盼男自顧自地坐下。「親愛的小高高:我為你相思成災兼淚海,如果雲知道我為你沉浸在藍色多……」

  咦?怎麼都是流行歌曲的名字?

  穎嘉正感狐疑,盼男突地似笑非笑地道:「那不是席絹的《富家女》嗎?早八百年就出版了,你現在才看?」

  「喝,這麼說你看過了?」春天立刻嘟唇蹙眉起來,全副心思都放在要跟盼男算帳上,沒注意到手中的書被穎嘉接收過去。

  「為什麼沒有拿回來借我看?」她凶巴巴地問。

  「拜託!」盼男回她一個白眼。「那是同事借我的。我在公司看完就還她了。」

  「喂,那是萬盛的書,你怎麼可以在上班時間偷看?」她一副老闆抓到員工開小差的模樣。

  「你管的還真多它!」盼男啼笑皆非,「你曉不曉得一天到晚編那些××自傳、蟑螂與老虎、星星的滅亡……之類的書,我的腦袋都控固力了!我同事是好心,看我沒有男友,借我愛情小說,讓我感同身受一下……」

  「咦,你室友我的小說你看得還不夠多嗎?幹嘛看別人的?」春天仍是那副橫眉豎眼、不放她干休的模樣。

  「喝,你自個兒還不是看別人的作品,還不准我看!」

  「好嘛!」她委屈地扁扁嘴。「就算上班要看,那也得看咱們禾馬的。你怎麼可以吃裡扒外?也不會借回家分我看,害我現在才看到這麼好笑的……」

  原來她嘟嘟囔囔了半天,是在怪江盼男沒把書帶回來分她看,之前的義正辭嚴全是障眼法。

  「饒了我吧!」盼男哀號一聲,故做不支倒地狀。

  春天齜牙咧嘴,拿她沒法子。轉回身找她的小說,發現穎嘉正看得津津有味。

  「好啊,偷拿我的小說。」她叉腰怒視。

  穎嘉不以為意,將小說抱在胸前,一副誓死護衛狀。「先給我看嘛,人家明天要出國了。」

  「就是嘛,天天。再說那本小說是向你表姊的租書店借來的,不但免錢,還沒有還書期限,你愛看多久就看多久。」盼男仗義執言。

  「可是人家看到精采部分……」春天沮喪地嘟嘴,看到穎嘉自下午到台北後一直濃雲密佈的眼眸好不容易現出一絲晴朗,不由得心軟下來。「好嘛,看在你終於不那麼陰陽怪氣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先給你看吧。說不定你看完後,可以治好你的失戀症候群哦。」

  聽她這麼說,穎嘉訝異地挑挑眉。

  「胡說八道!我哪裡陰陽怪氣了?又有什麼失戀症候群?」

  「還說呢!從去車站接你回這裡,到剛才在我三嬸家吃飯,你都是那副茶不思、飯不想,愁眉苦臉兼心事重重的樣子,活脫脫是告訴人你在失戀嘛。」

  春天的口無遮欄,讓穎嘉不曉得該笑還是該哭。

  「天天,你就不會說話婉轉點啊?」盼男擠眉弄眼地暗示。

  「我跟穎嘉說話向來都是直來直往,再說失戀也沒什麼大不了。」她無辜地眨著長而不卷的睫毛。「反正我早知道了。那天她打長途電話給我,哭了大半個鐘頭才開始說,你不曉得我替她的電話費感到多心疼!」

  原來是電話費啊!盼男翻了個白眼,春天的邏輯向來讓人無所適從。

  「哪有你說的誇張,誰哭半個鐘頭啊?」穎嘉不肯承認。她是有哭一下,但哪有半個鐘頭?

  「沒有嗎?」春天從鼻孔噴氣,神情十分篤定。有關於時間和金錢方面,她可是分秒必爭、錙銖必較的。「我有計時哦。」

  「少來了,誰不曉得你們這些搖筆桿的最誇張了,一千字的故事大綱可以寫成十萬字。我頂多哭個十分鐘吧。」反正春天又沒有攝影存證,穎嘉乾脆給她死不承認。

  「呵呵,你高興認為多久就多久吧,不管是十分鐘還是半小時,在我認為都是不值得的,尤其是為了那個風流鬼,更是浪費——錢!」

  盼男就知道她最後一定會說錢字,怎麼不說眼淚呢?她感到納悶,一個毫不浪漫的女人,居然寫得出那種唯美的文字來?她實在想不通!

  「九年的感情,我掉幾滴淚都不行嗎?」穎嘉語氣受傷。

  「問題是值得嗎?」春天懷疑地問。

  她向來用理性思考,而不是用感情。常常不明白女人在情感上的表現為什麼那樣白癡?明明曉得被人騙,還被騙得爽歪歪,一旦醜陋的真相揭露,又只會哭得唏哩嘩啦,任何建設性的法子都使不出來。

  「這不是值不值得的問題……」穎嘉軟弱地道。

  「那是……」

  「春天!」盼男及時截斷她咄咄逼人的問話。

  春天不解地轉向她。

  她以為這是在法庭問案啊?盼男丟給她一個白眼。

  「你沒看出來穎嘉被你弄得快哭了嗎?」她提醒她。

  春天恍然大悟,愧疚地摟住好友。

  「對不起,穎嘉,我不是故意弄哭你,只是為你不值。你曉得我說話就是這樣子……」

  「我知道。」穎嘉貪戀她溫暖的懷抱,和如嬰兒般的清新體味,捨不得起身,反而將自己埋入她懷裡。

  這麼多年的友誼,她當然曉得春天是為她好。就拿那天她在電話裡向地哭訴過後,春天當晚便趕回台中安慰她。朋友能做到這種地步,她還能不相信春天對她的好嗎?

  她們除了不同姓,父母不同外,情感上就像姊妹般。

  春天一直珍惜兩人的友誼,即使高中後就不上同一所學校,春天總是不時以電話、信件,聯絡兩人間的情感。

  或許有人會認為春天理智過人,但穎嘉知道,她實際上是個極端重感情的人。對她如此,對盼男如此,連對寫信給她的讀者也是這樣。

  「我也不想這樣,春天……」她從她懷裡抬起頭,抽噎了一下後道,眼光交錯著迷亂和痛苦。「但是感情就是這樣。每次我都想離開,卻掙脫不了……」

  「這次這麼大的震撼還掙脫不了嗎?你都已經看到他跟另一個女人性交了!」春天感到不可思議,不會到了這種地步,穎嘉還對封瀏凱存有妄想吧?

  都已經看到那傢伙最壞的一面,穎嘉不可能還那麼傻啊?

  「老實說,我不知道。」穎嘉苦笑。

  「怎麼會不知道,你……」

  「春天!」盼男再度提醒她,這種事是黃帝不急,急死太監。偏偏春天又是那種性急的人。

  「唉,盼男,你不曉得啦。」只要一回想起穎嘉當時傷心的模樣,春天就義憤填膺,冷靜不下來。「穎嘉都看見了,風流鬼那傢伙居然把女人帶回公寓,還在穎嘉面前上演一場活春宮!在這種情況下,穎嘉要是再對那傢伙執迷不悟,不是犯賤嗎?」

  「春天!」

  「盼男,不是我說話毒,真的令人生氣嘛。在穎嘉熬夜替風流鬼翻譯文件時,那傢伙卻摟著女人翻雲覆雨。換成我是穎嘉,當場就把那份文件放火燒了,而穎嘉卻……」

  「我是嚇壞了,不小心掉到地上……」穎嘉為自己辯護,她沒有善良到無怨無悔,只是當時那種情況,她就像只驚弓之鳥,除了盡快離開外,沒有另一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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