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無天和尹芷蕎幾乎形影不離,只除了睡覺。
還有一個時間是尹芷蕎無法霸著鄂無天的,就是他梳洗的時候,所以汪素素只好利用這個時候來找鄂無天。
「素素,你好像來得不是時候。」鄂無天坐在浴桶內動彈不得。「如果讓蕎兒看見你在這種時候……」
「蕎兒?你喊她蕎兒?」汪素素不可置信、怒火中燒的打斷了鄂無天的話。
「我的小表哥、我未來的夫婿,你是怕尹芷蕎看見後醋勁大發,還是怕她發現我們的計劃?」
「素素,你先出去……」
「如果你是怕她看見我而醋勁大發,那我索性跟她挑明了說,看她是要自己滾回『迷魂寨』去,還是要等你調動官兵捉她?」
汪素素提到鄂無天不想碰觸的問題,但他能體諒汪素素的感受,所以他盡量不帶怒氣地說道:「素素,這件事我再想想。」
「再想想?就快進揚州城了,舅舅的壽辰在即,你想讓她破壞我們的訂親宴是不是?還是你根本忘了自己答應舅舅的事?」
該死!他恨這些包袱!偏偏又不能不面對現實。
這幾天,他其實產生了一種自私的想法。他開口道:「素素,我是答應了爹要娶你,可尹芷蕎的土地在我的手中也是事實,如今有個方法可以解決這件事,就是委屈你做妾。」
「什麼?」汪素素瞠目結舌的注視著鄂無天,接著失控的大喊:「要我做妾?我不要!」
「控制你的情緒,不然馬上出去!」鄂無天緊跟著低吼道。
他的確是怕尹芷蕎看見汪素素在他房裡後會醋勁大發,不只是顧慮到她的感受,也怕她發現他曾有過要背信的念頭。
汪素素知道自己是得控制情緒,才能說出此趟的目的。
她深吸了口氣後說道:「小表哥,我來是想告訴你,尹芷蕎冒著生命危險吸出毒血救了你,我對她也很感激。她救了你,我們就不要捉她入獄好了,直接把她送到邊關給陽璟。」
「給陽璟?」把尹芷蕎送去給陽璟?她在開什麼玩笑?尹芷蕎是他要的。
汪素素注視著鄂無天難看的臉色,那表情像足要他割讓什麼心愛的東西,一副不情願的模樣。
她突地問道:「難道你沒發現?」
「沒發現什麼?」鄂無天聽不懂她在問什麼。
「發現尹芷蕎手上還戴著和陽璟訂親的彩玉戒指。」她回道。
尹芷蕎手上的確還戴著那只彩玉戒指,他注意到了,心底也泛起了一股未曾有過的酸意。
那只彩玉戒指,是尹芷蕎和陽璟的訂親之物。
鄂無天毋需回答,汪素素也知道答案。她說:「那只彩玉戒指很醒目,要人不發現很難。」
「你想說什麼?」鄂無天開始覺得心煩氣躁。
「小表哥,我們進邊關時,陽璟不是來問我們要不要過夜嗎?我當時也發現陽璟手上帶著彩玉戒指。」
「那又如何?」他知道汪素素接下來要說些什麼,一顆心像廷隨著水浮動著,載浮載沉地好難受。
「小表哥,由此可見他們對彼此分明還有情意。」汪素素頓了一下,看了鄂無天一眼後繼續說道:「我不知道尹芷蕎為何執意要嫁給你?也許是氣我騙了她的土地,所以故意要破壞我和你的姻緣。念在她救了你,他們又對彼此還有著情意的份上,我們就成全他們囉。」
「成全他們?」鄂無天咬牙切齒地重複道。
「不成全他們,難道要逮她入獄啊?其實這兩個方法都是一勞永逸的方法。小表哥,水大概涼了,我先出去了,過兩天就回到安樂侯府了,你得快作決定。」語罷,汪素素轉身離去。
第七章
一個晚上,尹芷蕎都沒見到鄂無天的人影。
此刻,她正在他房前敲著門。
敲了幾聲,沒人回應。
她繼續敲著。
汪素素聽到了敲門聲,打開了自己的房門。
「不用敲了,小表哥不在。」
尹芷蕎轉身看著她,問道:「他晚飯沒吃,明天也還要趕路,他不吃飯、不休息,去哪裡了?」
「去哪裡了?」汪素素突地朝她一笑,笑得不懷好意。「男人晚上能去哪裡?你自己想想就知道了。」
汪素素就是刻意要讓尹芷蕎知道鄂無天去哪裡,誰教她平常老巴著鄂無天不放,她現在倒要看看尹芷蕎怎麼巴著他。
鄂無天從沒收過妾,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外奔波,當他需要女人時就上青樓去。他這樣的做法,也讓汪素素心裡覺得不舒服,她希望他能像他三個哥哥一樣,忠於自己的妻子。
可汪素素心裡雖然不舒服卻也只能忍著,畢竟她還不是名正言順的平樂爺夫人,就算是,她也沒那個膽子開口要求鄂無天。
尹芷蕎想了想,滿臉疑惑地反問道:「男人晚上能去哪裡?」
「沒腦子的女人也敢妄想當平樂爺夫人?」汪素素走到尹芷蕎面前,小聲地說道:「男人晚上就是去尋花問柳。」
「尋花問柳?」尹芷蕎沒想到要小聲,大聲地喊了出來。
「你小聲點行不行啊?丟臉死了!」說完,汪素素立刻轉身回房。
尹芷蕎拉住她,「他去哪裡尋花問柳?」
「廢話!當然是青樓妓院。」
汪素素甩掉她的手,關上房門,她覺得丟臉死了,兩個女人居然在客棧裡討論男人尋花問柳的事。
青樓妓院?他怎麼可以去尋花問柳?她要去找他,一個有妻子的男人絕對不可以去尋花問柳。
她伸手敲著汪素素的房門,隔門問道:「妓院在哪裡啊?」
天啊!汪素素恨不得能挖個洞躲起來,她竟隔門問她妓院在哪裡?不過幸好尹芷蕎沒要她帶她去找。
「汪素素,妓院到底在哪裡啊?」不見汪素素開門,尹芷蕎邊敲門邊問道。
汪素素無計可施,只好硬著頭皮將門拉開一個小縫,咬牙切齒小聲的回道:「我怎麼知道,你不會到街上去找啊!」
「那我去找了。」語罷,尹芷蕎轉身離去。
汪素素立刻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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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妓院是鎮裡唯一的一家妓院,規模不大,鄂無天把它包了下來,供車伕們玩樂。
鄂無天今夜會來妓院尋歡作樂,是受了汪素素的話影響,懷疑尹芷蕎尚留戀著陽璟。
他本來是要來尋歡作樂的,如今卻是情緒低落,只是逕自喝著酒,一杯接一杯,完全不理會在一旁慇勤獻媚的女人。
「爺,不要暍醉了,明天還得趕路……您不如和尹姑娘把話挑明了說。」鄂鴻當然知道鄂無天所有的心事,他就像是他的影子。
「把話挑明了說?能說什麼?」鄂無天問道,同時送酒入口。
「屬下是旁觀者,看得出尹姑娘對爺是真心的,爺對尹姑娘怕也是動了真情。若真介意尹姑娘手上的彩玉戒指,就和她把話挑明了說,要她拿下來就是。」鄂鴻的想法單純多了。
「鄂鴻,並不是把彩玉戒指拿下來就沒事了,重要的是她的心究竟在誰身上?」鄂無天又送酒入口,連喝了兩杯。
「爺想知道她的心究竟在誰身上,也可以挑明了問,問清楚了才好作決定,過兩天就進揚州城了。」
「你說的沒錯,就挑明了問、挑明了說。」鄂無天繼續送酒入口。「鄂鴻,你去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
「是。」鄂鴻退了下去。
鄂鴻一退下,屋裡的幾個女人知道鄂無天要休息了,便開始爭先恐後的獻媚,她們希望自己能讓鄂無天留下侍寢。
「爺,我陪您暍一杯。」一個女人往鄂無天身上一偎,酒杯同時湊到他嘴邊。
鄂無天立刻推開了她,她身上的脂粉味讓他想吐,他想聞到的是尹芷蕎身上的味道,那是股淡淡的馨香。
一個女人失敗,樂了其餘的女人。
「爺,不要光喝酒,吃點菜。」又一個女人往鄂無天身上靠。
這個女人身上的味道太香,香得讓他差點窒息,他一樣立刻推開她。
又一個女人沒希望,剩餘的人更樂了。
「爺,吃水果。」
女人還沒靠近,鄂無天就伸手制止她,這個有狐味,他已經聞到了。「出去!全部出去!」
這裡沒半個女人能入他的眼,或者該說,向來很少有女人能入他的眼,尹芷蕎算是少有。他動了情,可她的心卻可能是在別的男人身上。
他大江南北的奔波,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可從未有讓他心動的,也因為如此,他才會答應娶汪素素。
既然沒有讓他動心的女人,他就順了他爹的意,免得他爹又說對不起鄂家的列祖列宗、死不瞑目。
可偏偏尹芷蕎在這時候出現……
鄂無天又送酒入口。
全部出去?女人們一陣錯愕,全愣著不動注視他。這裡可是妓院,把她們全趕走,那他來這裡幹什麼?
「全部出去!聽到沒?」他怒吼。
女人們回了神、才要出去,他又喊道:「等等。」接著,他指了那個不曾靠近他、稍稍可入眼的女人,「你留下,其他人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