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只是覺得小時候欺侮我很丟臉,所以現在說不出話來。」風焯不請自來的推門而入,然後笑容可掬的走到兩人面前。
「姓風的,你住口!」一見到他,沐雲臉色一沉的跨步上前,伸手就要揮出一拳,「我都還沒跟你算帳,你就自己先找上門來了!姓風的,你膽子還真大!」
「親愛的兄長,你要不要先等一等,我看心兒一定很想知道咱們倆之間的過節是怎麼一回事……」風焯滿臉笑容的輕鬆躲開,然後衣袖一揚,一陣清淡的香味便直撲沐雲鼻間而去。
下一秒沐雲一個踉蹌,出拳的手便忽然停在原地,身軀動彈不得的僵成了石像。
「該死的風焯,你暗算我!」他火大的低吼,心知自己是太大意才會著了風焯的道。
他早該想到風焯這死傢伙既然能以藥救人,當然也能用藥暗算人了!
「說暗算未免太沉重了點,小弟我只是用了點小伎倆,想幫助親愛的兄長你能早些抱得美人歸而已。」風焯笑兮兮的拉過讓眼前的景象驚嚇到有些發傻的李心宸。
「心兒,你聽好了,我現在要告訴你這個男人的過去,等你聽過他的故事後,所有的遲疑就會成了堅定不移,因為你將會發現你眼前的男人其實是個很可憐的傢伙,然後你就會同情的再也抬不得離開他!」風焯笑得很壞心的拉來張椅子要李心宸坐下,跟著慢條斯理的開口說了一段往事——
那一年,八歲的他因為親爹死了,娘帶著他無力謀生,所以便答應了看中他娘親容貌的沐老爺的提議,進入沐府做他的妾室。
當時他已經知道娘一個女人要養大自己的確很困難,所以便拎著包袱不吵不鬧的跟著娘進入沐府,至於生性風流的沐老爺雖然之後又不斷的迎娶許多女人進門做妾,卻也沒忘了自己的承諾,勉強算有盡到照顧他們母子倆的責任。
而沐雲就是那時沐老爺元配夫人所生的唯一兒子……
只是當時九歲的沐雲,或許是因為覺得外邊的女人搶走了爹親,讓他的娘親那麼傷心,所以總是看他不順眼的想盡辦法欺侮他,不是推他到溝中,就是趁著沒人看見時,衝上來將他痛打一頓。
「當然這不是重點!因為你眼前這男人,不只欺負我,連其他妾室所生的孩子都讓他給狠狠惡整過!」風焯涼涼的淺淡一笑,過於壞心的表情讓沐雲惱怒的叱吼出聲。
「風焯,胡扯什麼!」他吼聲如雷。
「心兒,別理他,我們繼續說下去……」風焯不動如山。
後來在沐老爺娶第五房妾室進門的那晚,沐雲的娘親也就是沐府的大夫人,終於在久候夫君回頭卻盼不到的情況下,受不了打擊的在自己的屋裡自謚而亡!
「當我娘和我聽到這個消息,急急忙忙的找到大夫人的院子時,他已經站在下著大雪的院子裡不知道有多久了,臉上掛著的不知是沮還是融了的雪,但從那時開始,我就沒再看過他流淚。」
因為覺得受到了傷害背叛,所以寧願封起心,也不想讓任何人靠近,那男人就是這樣背著沉重的伽鎖,孤獨的過了許多年,立到遇上了她。
「心兒,你曉得嗎?那時,無論我娘和其他人費盡多少力氣,想接近安慰他,都讓他不識好歹的推了開來。唉!若非我娘交代說要多容忍照顧他,誰有那麼多閒工夫去拿熱臉貼他的冷屁股!」風焯涼涼的哼了聲,似笑非笑的讓人摸不透他心裡想的是什麼。
「姓鳳的!你到底想怎麼樣?」沐雲再次怒吼,過於漲紅的臉色不知是讓風焯氣的,還是另有其他原因。
「我不想怎麼樣,只是希望親愛的兄長你有空要到寒舍小住幾天,娘很掛念你,老交代我一定要找到你。」風焯笑容淺淡的走到沐雲身邊,低語笑著。
自從十年前沐老爺死後,他和娘就離開了沐府,再也不曾回去過,只是唯獨沐湄,因為糾結的緣分太深,所以怎麼也斷不了。
誰教他的娘親從一進沐家門,就莫名其妙的喜歡上沐雲那傢伙,還把他當成親生的兒子一樣關心著,老要自己哥哥前哥哥後的跟著他,才會害得他平白無故的遭他痛扁了許多次!
「娘知道這些年你受了很多苦,因此要我跟你說,若你願意,風家的門還是為你開著,雖然咱們不是親兄弟,但那些年好歹我也挨了你很多的拳頭,打也會打出點感情來吧!所以有空記得要回采看看我們。
「還有,現在我把心兒還給你了,至於她臉上的胎痕,我可以告訴你,那不是天生,而是人性可怕的嫉妒使然,但真相目前還不到說出的時候,太過於急切的想追究實情,只會傷了心兒的性命……
「因此親愛的兄長,你就暫時當心兒不是宸妃的女兒,好好守著她,別再失了她,很快的在鳳儀宮那個女人氣數盡散之時一切的真相就會水落石出,到時再給你心愛的公主正名歸位就行了。」風焯慢條斯理的轉過身,緩緩的走向門邊。
至於為什麼將她藏在自己這兒而且不明說的事,他當然不會承認是因為自己小心眼想報過去老鼠冤的理由,因為畢竟他可是倒楣的白白挨了他好幾年的拳頭!
「站住,你話還沒說清楚不許走……」聽見風焯最後的話語,沐雲不解又急迫的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能看見過去未來所有發生事情的風焯會這麼說,一定有他的道理,只是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宸兒臉上的黑痕竟然不是胎記而是人為使然?
是什麼人這麼大膽的敢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別想了,這不是你該煩惱的事,將來自然會有人替你解開這個謎團。好了,我該說的已說完,我要走了。」風焯笑兮兮的走向門口。
「等等,義兄,他身上的毒還沒解!」一直坐在椅上聽得目瞪口呆的李心宸,此刻終於噙著淚,後知後覺的站了起來。
雖然義兄說的話她不是完全明白,但沐雲的過去她已約略知道,明白或許是因為那樣的痛苦往事,所以從前他才會封起了心,用惡劣的態度傷害自己。
只是一切都過去了,在聽見沐雲的過去後,她才猛然發覺受苦的不只是自己,在傷害她的同時,他其實也同樣的在受著往事的煎熬。
所以她不會再怨怪他了,甚至想好好的和他重新開始再來一次!
「你能這麼想也不枉我浪費了這麼多的口水。好了,不服你說了,我得回去看破布那傢伙是不是已經放火燒了我的醫館。」他笑著拉開門。
「但是義兄,你還沒幫他解毒……」李心宸緊張的跟上前。
「放心,讓他站上一天一夜,毒自然就能解了。」風焯壞心的笑道。
「風焯,你敢!」沐雲惱怒的嚷著。
「義兄不可以,求你幫他解身上的毒。」李心宸大驚失色的連忙哀求。
「好吧!看在心兒這一年來乖巧聽話又討我娘歡心的情面上,為兄我就做點好事幫你這個忙……」風焯黑眸一瞇,冷不防的伸手對著李心宸的鼻間揮了下袖袍,帶著濃郁花香的白色粉末讓她瞬間狠狠的打了個噴嚏。
「該死的風焯!你連她也下藥?我跟你沒完沒了,我一定要把你碎屍萬段丟到河裡餵魚。」沐雲臉色大變的怒吼,卻動彈不得的無法上前解救李心宸。
「義兄。」李心宸花容失色的抬頭看著風焯,完全不解他的用意。
「心兒,為兄已經把解藥下在你身上了,剩下的就看你了。」風焯笑得非常惡劣,他壞心的拍拍李心宸的腦袋,轉身拉開了門走出。
「可是我不會解毒……」她傻眼的頓在原地,泫然欲泣的咬唇低語。
哪有人這樣解毒的?她又沒中毒,給她下解藥做什麼?
「簡單得很,你怎麼懷上風兒的,就用那方法給我親愛的兄長解毒,至於風兒,就暫時待在為兄那,,只是小娃兒愛哭得緊,為兄的不知自己能忍得了多久,你最好快點來帶他,否則為兄的擔心自己忍不下去,就會將他扔出大門,送給路過的乞丐做乾兒子。」風焯笑咪咪的說完後,也不管後方的李心宸臉紅尷尬的模樣有多狼狽,就自顧自的離開走人。
而這頭才剛羞紅著臉把門關上的李心宸,一回頭就看見沐雲惡狠狠的瞪著自己。
「誰是風兒?你給我說清楚!」他眼神狠戾的逼視她。
該死的,這女人竟然沒對他實話!
「他是……是我的兒子!」她左支右絀,結結巴巴的頓了老半天,最後勉強硬著頭皮應了聲。
「你的?沒有我你生得出來?」他沉厲的吼聲瞬間放大,眼睛也瞪得跟牛鈴一樣大。
這女人該打,連他也瞞。
「好啦……是你的兒子。」她嘟噥的癟著小嘴,迫於他嚇人的氣勢而不得不先低頭招認。